雪国靠北,京都的冬日是凌冽刺骨的,那初雪来得早,比往年都要迟,家家户户穿上了早就置好的过冬衣物,开始筹备快要到来的除夕年夜。
笛锦踏着雪,手上拿着一个点心盒,打着油纸伞穿过长长的小巷,地上的雪是刚下的,白茫茫的巷道里留下了一串脚印,她踩下去的雪发出“咯吱”的声响,回荡在无人的巷子之中。
她向着巷子的深处走去,拐了一个弯后,侧身避开停在侧门门前的那辆装满蔬菜的牛车,从苏府侧门进去,那里有两个小厮在那搬刚运来的蔬菜,在看到她的时候把蔬菜放下喊了她一声“笛锦姐姐”向她行礼,她点点头,对他们嘱咐道:“搬完这趟先去避避雪,等停了再来搬吧。”
那两个小厮的身上都淋上了雪,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来雪的形状,那两个小厮拍了拍身上落下来的雪,连声感谢。
笛锦转身略过他们,朝着里面走去,她走到长廊里便收了油纸伞,顺着长廊走,途中还看到了其他端着东西的侍女,她们向着笛锦行礼。
苏清婉在卧房里坐在椅子上,卧房里的炭正在炭盆里烧着噼啪作响,她手持着一本书,看的专注,笛锦敲了敲门等到苏清婉的许可后轻轻地推开门,一股暖意从房间里涌出来,她把油纸伞放在了门边,随后自己拿着那点心盒进了门。
“小姐,您要的庆春楼家做的软酪我给您买来了。”她关上了门,把点心盒给放在了桌上,苏清婉把书扔在一边,自己把点心盒给打开了,一股甜甜的味道从点心盒里面传出来,她直接上手拿了一个软酪,乳白色的软酪被她一口吃掉大半,属于大豆的香气和奶酪醇厚的口感在嘴里化开,她幸福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又把剩下的乳酪一口气塞进嘴里吃。
此刻的她不负中秋宴时的文雅,此刻的她如果不看她的穿着和气质,单看她现在的行为,简直和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平民无疑,没有丝毫大家子气。
笛锦似乎早就见怪不怪,等苏清婉吃完了这个乳酪才缓缓开口,“小姐,五皇子昨日又来府中了。”
“又来府中?做什么?”苏清婉拿着乳酪,脑海中突然想起她第一次摆摊时的画面,孟驷俊美的脸庞上挂着笑意,他似是开玩笑一般对她说他要娶她,她当时只是觉得好笑,现在看来,难不成是真的?
苏清婉吃了一口乳酪,像是在思考事情的真假,笛锦在一旁站着,“跟往常一样,来喝几盏茶就走了,小姐,你说,五皇子是喝不起茶了吗?为什么天天来这喝?老爷珍藏的那些好茶恐怕都要给五皇子喝光了吧。”笛锦在一旁没好气道。
”每次五皇子来,都要让小姐出面五皇子才会走,昨儿个小姐不在,五皇子愣是从午间呆到了傍晚,五皇子又是贵客,全府上下都得相迎,这一次还好,次数多了整个府里的人都没办法各司其职,只能来伺候五皇子,中间还跟老爷在桌席上把酒言欢,我在一旁伺候倒酒,五皇子就喊住我不让我走,还一直缠着我问我小姐哪去了。”
“我怎能回?我只能不回!我说我不知道,可那五皇子就一直不让我走,还是老爷出面派人把五皇子送回去才消停的,现在全府的人一看到五皇子就全都蔫了。”
“自从那日去上香过后,五皇子隔几日便来府上,每次只有见到小姐后才肯离开,难道是五皇子心悦小姐?”
“他如果真的心悦应该早就该向爹爹提亲了才对,怎么可能会是这般举措?应是找爹爹有要紧事。”苏清婉睁眼说瞎话,五皇子一个闲王能有什么要紧事?被雷劈了?
“要紧事?”笛锦嘟囔道,“什么要紧事都谈了快一个月了都没谈妥?”反正她是不信。
“嗯,这种事情谁知道呢,笛锦,晚些时候去库房取点银霜炭,这天,真是愈发的冷了。”苏清婉岔开这个话题,“对了,大哥何时归来?”
苏知府洁身自好,只有发妻与一个妾室,他育有两子一女,她与大哥便是知府与发妻所生的孩子,大哥名苏承安,二十八岁,入朝为官已有三年,柯州大旱颗粒无收,朝廷派他去下面,从官洲米商买粮运往柯州,此行一去三月,不知来时是否还能赶上除夕。
“听大公子信中说,他已达柯州,不日便可返程,可要想赶上年夜怕是不成。”
“许久不见大哥,都有些想念了。”苏清婉撑着脸望着房梁。
“您怕是想念的是大公子带您出去玩的那些日子吧。”
苏清婉没有回答。
今天是年夜,府里张灯结彩,人影绰绰格外热闹,大红的灯笼挂在朱红的大门之上,孟驷在亭子里喝茶,七皇子孟安在他对面,手中拿着把檀香扇,轻摇间,一股倾人心脾的木香散在周围,甚是好闻。
孟驷被这孟安用这扇子扇的心烦,一把夺过来合起来放在一边,孟安啧一声,心疼的把那檀香扇拿回来抚摸,“你知道这个扇子我得到它废了多大的心思吗,这么粗暴,这可是我的宝贝!”
“那就收好你的扇子,在这扇的我心烦。”孟驷瞥了他一眼。
“心烦?皇兄,怎的了?”孟安有些好奇。
孟驷不语,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天空,昏暗无比,似是昭示着一场更大的风雪即将到来,他端起有些凉的茶一口喝掉,抬眸望着孟安,嘴巴一张一合,却又没有声音,随后他又像是在叹息,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腰间刻着驷字的玉牌垂在半空,跟着他的动作小幅度摇晃。
孟安看他这样,有些急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说话。”
孟驷还是不语,孟安更急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的皇兄如此忧愁?难不成是什么大事?
孟驷看着孟安这猴急的样,感觉再不开口孟安估计都能脑补出他入大牢的样子了,他开口对着孟安说,“其实皇兄有了一个喜欢的人。”
“……?”逗我呢?这就是你死活不说话的原因?
“那就纳了她!”孟安一拍石桌用力过猛,猛的缩手在石桌底下揉,表情有些狰狞。
“……”
“纳不了,她……可能。”不会愿意的。孟驷没有理会他,只是眸中晕染了一层灰意,自顾自的伤感。
“……?”
喜欢的人,但又纳不了,凭他皇兄这身份,那不是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吗,怎么可能纳不了?
更何况皇兄他哪次不是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现在怎会如此优柔寡断?
难不成他是相中了哪家小娘子?可那些小娘子们不是都争先恐后的想嫁入薛王府的吗?
孟安怎么知道孟驷内心的想法,他结合刚刚思考到的种种,在自己的脑海里闪过的无数可能中抓住了一个最离谱的想法。
他哥……难道是断袖?!
孟安:Σ(?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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