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眼睛一闪，笑了起来。
“小缺，你放心，如果你死了，我绝对不会动你的爷爷。”
陈缺古井无波的眼神，出现明显波动。
无垢心中冷笑，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温柔。
“小缺，你爷爷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命令薛泰他们帮忙保护你的爷爷。”
“住嘴！”无垢娘娘的话还没说完，陈缺怒吼一声。
无垢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老爷子都这么大年纪了，你也不想让他临老临老，落不下个好结果。”
无垢娘娘用意十分简单，就是为了瓦解陈缺的镇定，让他焦急，让他疯狂，让他情绪大范围波动。
陈缺带着这样情绪去体悟魂力，轻则重伤，重则直接魂飞魄散。
没有第三种可能。
果然，因为无垢娘娘的话，陈缺眼神变得极其凶狠，恨不得生啖其肉。
可惜，无垢娘娘现在□□已死，只剩神魂。
“扑通，扑通”，原本还能站着的那些人，一个个跪了下来去，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已经快要狗带了。
情况最好的是齐钧，在感觉事情不好时，直接趴下。
虽然动作不好看，但至少有用。在巨网吸干这些人之前，动不了他。
齐钧仿佛听到一道粗喘声，戛然而止。已经有人死了……
齐钧心里一片悲凉。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就像点开了开始按钮，接二连三的有人停止呼吸。
其中就包括方才坐在桌子上手的那位。
他睁着眼睛，无神的望着远方。一向稳重的表情狰狞恐怖，充斥绝望，诉说着他的死不瞑目。
他原本的想法十分的好。
他是不敢夺将军的权。
但将军是人中龙凤，可栾城太小，龙不可能游浅滩，早晚都要离开栾城。
将军走之前，必定要选择他最信任的人，能力最强的人来担任栾城的城主。
只要搞掉王猛，这个人非他莫属。
王猛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这短时间两人斗的厉害，甚至疏忽了焚香教。
可没想到，业未成，就半路崩卒。
至于，他会不会后悔没有听从王猛的话，从开始就除掉焚香教，没人关心。就算有人关心，他也不会知道。
毕竟他已经魂飞魄散，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的死对头王猛，也就比他好一点点。眼中的神采也逐渐消失。
吸收几个完整灵魂后，无垢娘娘轻飘飘的身体，厚重了一些。
无垢娘娘先是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眼中露出怒意。
没有诡异香火帮忙净化，她吸收的这些生魂，融入神魂后，神魂都变的是斑驳不堪。
未来，她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切掉那些肥料垃圾，纯化剩下的部分。
这都怪陈缺和那个齐钧，如果不是他们两个非要没事找事，她完全有时间，将基地所有的人变成她的信徒。
就算不是真心信奉也无所谓，被强迫的也无所谓，只要跪拜了她的画像，就是她的信徒，自动产生香火，连接巨网。
无垢娘娘越想越恼怒，勉强维持住的慈悲面具，都差点扔掉。
无垢娘娘轻笑一声，道：“我已经吩咐薛泰带人去你家，给他们下令，一定要让他们跪拜我的画像。我想，我很快就要多几个教众。”
无垢娘娘重新发变得悲天悯人，“人间愁苦，唯有我之神地无忧无难，和乐美满。”
“陈缺你大可不必如此抗拒。”
陈缺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可他不停抖动的双手，和跳动的眼皮，显示他此时的激烈的心理反应。
齐钧在一旁看不好，趴在地上喊道：“陈缺你不要上当，这都是在骗你！”
“对，我就是在骗你。你可不要相信我。”
无垢娘娘慵懒的反驳。
陈缺握紧拳头，指尖陷入拳头里。
无垢娘娘嘴角翘起，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果然还是年轻。
早知道他这么好对付，还怕什么。
无垢娘娘是既高兴，有后悔。
回忆起当初，当惑心魔告诉她陈缺的消息时，她可是吓了一跳。
特意让惑心魔给她描绘了陈缺一伙人的长相。
因此当姚军带着陈缺等人去了刘夏彤的办公室，早就变成无垢娘娘的刘夏彤一眼就认出陈缺来。
以陈缺他们人口众多，需要更多的房间，以她一人住，不需要太多空间为由，特意帮陈缺将一室一厅的房子，换成两室一厅的房子。
无垢娘娘这么做，自然不是好心帮忙。
她这么做只有两点原因：
一是，知道陈缺的地点，才能监控他的一举一动。
二是，人类有一句话说得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而且从惑心魔口中得知，陈缺此人虽然嗜杀成性，但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她给了陈缺好处，表现出一副重义轻利的模样，等到陈缺有怀疑对象时，很可能将她直接略过去。
就算对她有怀疑时，也不可能直接下杀手。
只要不直接动手，那就有回旋的余地。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讲武德。
直接动手！
连诡辩……不，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身皮被拔下，魂魄没了渡河之舟，极容易被灵气掀飞。
无垢娘娘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凝魂成神，神魂凝为神躯。
这里的魂，指的是携带诡异香火的灵魂。
也就是说，每一条丝线下信奉跪拜过无垢娘娘之人，都是她升华的薪柴。
无论是只是做个态度的泛教众，还是已经开始真正信奉她的普通教众，再或是虔诚不已的资深教众。
而她方才吸收的这些，其实相当于慢性毒药，等到了杀死陈缺后，要一一剔除。
如果永久存在身体里，渣滓会阻碍她未来的发展。
一想到她未来要花费大量时间，大量魂力去剔除这些垃圾，无垢娘娘脸上的慈悲，都要维持不住，身上冒出丝丝黑线。
无垢娘娘赶紧收束翻涌的思绪，再这种时候，如果不集中精神，即使她神魂强大，也会被灵魂碎片冲击到，受伤。
在这种关键时刻，受伤就意味着胜利的天平往陈缺那移动了一些。
虽然她的秤砣已经将天平牢牢的压在下面，陈缺一点翻盘的余地都没有。
无垢娘娘越想越是兴奋，忽然脸色僵住，察觉到不对。
她为什么会这么兴奋？情绪为什么波动如此之大。
在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是无悲无喜，超然于世的么。
为什么她控制不了情绪了？！
无垢娘娘猛然抬头盯着陈缺，满眼惊骇：“不可能！”
怎么可能！
这才多久，陈缺就能用魂力攻击！
即使是山海界的天生神圣，也不可能这么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对对对，一定是她看错了！
话音落下，无垢娘娘脸上表情如走马灯一样，喜怒哀乐，循环一遍，再循环一遍。
漂浮在空中的身躯，忽明忽暗，忽大忽小，扭曲变形。
“不可能！”无垢娘娘瞠目欲裂！
“我要成神！我怎么可能死在这灵气稀薄的蛮夷之地！”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无垢娘娘就如气球一样，爆炸了。
而作为引爆了无垢娘娘的陈缺，只感觉大股大股的力量轰入他的大脑。
陈缺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缺醒过来时，一眼看到满天星斗。
黑夜如幕布，星月点缀其中，犹如最华丽的绒布。
紧接着耳边响起呼喊声：“爷爷，爷爷，小缺哥醒了。”
接着眼前出现一张胡子拉碴的老脸。
看到陈缺时，眼一酸，流下泪来。
“你可吓死爷爷了！”
陈缺赶忙坐起来，抓住陈自然的手，笑道：“我没事。”
“你还没事呢？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么？”陈自然擦擦眼睛，反问道。
陈缺刚醒他怎么知道，他抬眼看向陈自然身后的叶哲。
叶哲不愧是他的好兄弟，比了个一的手势。
陈缺立刻接收到信号，送给叶哲感谢的一瞥后，赶忙道：“一天！”
陈自然吼道：“一个星期！”
崔铃看陈自然情绪激动，赶紧过来劝老人：“三叔，小缺毕竟刚醒过来，还是需要多休息。等他身体好一些，再骂他。”
闻言，陈自然不自觉露出担心的模样，可下一秒又被他忍住。
“如果不是他自持甚高，他会晕过去这么多天？”陈自然虽然又抱怨了几句，但终究听劝了，没有抓着陈缺的耳朵，继续训斥。
这让原本大脑无比清醒，身体完好无损的陈缺，决定躺在鹿蜀车上装虚弱。
病人有特权。
很快，周围一起赶路的人，都过来看他。
除了原本的几人外，还多了好几位。
比如姚军和东南区第一小队的人，比如齐钧，比如耿迎。
见过他们后，陈缺没问他晕倒后，基地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一起离开基地。
他表示头痛，需要休息。
等人都走后，陈缺才有时间整理他的收获。
陈缺张开左手，地印浮现。
如果说之前的地印，除去气势，有点像地摊上，十块钱一块，塑料质地机器雕的那种。
那现在，就像被资深匠人用玉石雕刻出的。
无论是质地还是样子，都跟之前有极大的提升。
不过外贸的变化都是次要，内在才是最重要的。
陈缺闭上眼睛，下一秒，惊得张开嘴，不敢相信自己感知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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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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