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西山经》:“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
“听说,张员外家那公子夜间忘了灭烛,昨夜被烧死在屋子里了。”
“我也听说了,那火也怪,大桶大桶的水浇竟浇不灭,但是烧完张家那公子的屋子就无缘无故自己灭了,有人说还听见那张公子一直在嘶号,还说什么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那声音凄惨的,哎呦哟,大半夜的,真真是吓得娃哭的哄都哄不住。”
“烧的好,烧的好,那畜生不知糟践了多少姑娘,活该!”
“想必是老天爷开了法眼,收了那畜生。”
……
落日余晖撒向大地,在一块宽广的沼泽地,深深的芦苇泛着金黄的光芒,芦苇丛中似乎有一团红影。是一只火红的鸟栖息在此地,光看外形,想极了仙鹤,突然,那鸟转过了头,竟是一张人脸,那“鸟”看向天边的红霞,渐渐发征……
我本是修炼的仙鹤,一日无聊,去了人间,哪知,一遇误终生……
我停在一株松枝上,看着周边的景色,不知不觉晃了神,突然被一说话的声音惊到“素王,此处安全,我们不如休息一二?”一女子仰头望这前方的人询问到,走在最前仪态威严的男子应了。
听到这些凡人要在这里歇息,我就不愿在这待着了,扇了扇翅膀就欲飞走,结果,刚有动作,“噼呲”一声,我翅膀一疼,被一重物砸落在地,我扭头看着身旁的石斧,上面黏着一簇被鲜血黏住的白色羽毛。
“原来是只鸟,倒是吓了我一跳。”女声响起。
随后一道稚嫩的男声响起“不知是什么鸟,长的倒是好看,就是瘦了些,看看有没有毒,若无毒,遇到了,便吃了吧。”
“食物足够,别冒险,担心是陷阱。”
她随后走到我身边,拿起了石斧,别到了腰间,我便知是她伤了我,我修炼尚未大成,如今受伤,虽然无法使出灵力,但我的伤也不能白受,就拼尽全力跃起狠狠地啄了她的腿一口,她在下一瞬就捏着我细细的脖子把我提了起来,我感觉整个头都昏了起来,拼命拍打、扇起了翅膀,奋力用爪子抓她,她就着手狠狠一甩,脖子差点没给她甩断。
“狼心狗肺的小东西,你可知若非我拦着,你都成我们吃食了,敢如此待你恩人,嗯?”
我越发奋力扑腾,若非她,我怎会受伤至此。
“哈哈哈。”……
一行人出发时,女子手中提着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白鹤。
……
时光如梭,我停在女子的肩上歇息,时不时扑棱下翅膀,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平时无事,就是偶尔在感觉前方有异动时,飞向前去打探一下是否有人来袭,有没有人设下陷阱?平时就在饿时看看哪里有果树,带他们过去……
两个月了,我知道了许多。我知道了,她是那个男子,哦,好像是叫什么“黄帝”的男人的部下,他们在与炎帝、蚩尤作战,他们叫她阿宇。还有,她——是个很好的女子。从她为我觅食的时候、闯入狼群中救出灵力尚未恢复的我的时候、与我诉说她心事的时候、替我上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而且,我喜欢上了她,可是她只把我当同伴,甚至小宠。无碍,我灵力积攒的差不多了,快要化形了,那时,我去找她便好。
我做好了打算,第二天,我将一根羽毛啄下,把鲜血淋在上面,又施了些灵力在上面,之后将羽毛衔给了她,示意她戴在身上,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看到她把羽毛插在发间,我安心的飞走了,羽毛若在她身边,她有危险我便能感应到,我现在要找个地方储积灵力,尽早化形,我等不及陪在她身边了,我要告诉她,我喜欢她。
谁知世事无常。
我自离开后就回到了之前住的地方,那里灵力多,我化形要快一些。
一天夜里,我正吸收着月之精华,忽然感觉到了契机,便连忙调动灵力突破…我的脸开始发热,映着水光,我看到自己脸上的羽毛渐渐消失,鼻子也挺出了,黑色的喙中间一道白痕出现,开始慢慢的往回缩,慢慢幻化出人脸……
突然,我意识一晃,是阿宇出事了。我未来得及想强行停止化形的后果,便急忙忙的退出了化形,心急如焚,忙扇动着翅膀,根据羽毛的感应往阿宇那飞。
我听力过人,远远的,就听到了阿宇惊恐的声音,还有男人异常疯狂的怒骂声。我越发着急,突然,我心口、腹中、头、翅膀一阵绞痛,灵力涣散,我从空中掉落,幸得下方是片树,垫了几垫。离的近了,感应愈发强烈,我强撑着引了灵力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好几次都险些撞到树,然,我到那时,看到的景象让我目眦欲裂。
阿宇浑身鲜血地躺在一堆干草上,浑身的衣物尽被撕碎随意的撒落在她身旁,脑门开了个大洞,鲜血流的满脸都是,粘着她的头发,黏在了她的脸上,她的手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放在地上,一看就知道是被扭断了,而她身上一个男人正动作着,还没有注意到我。
我浑身青筋暴起,灵力在体内肆意游走碰撞,我的眼睛鼓胀着,眼前的景象渐渐变成了红色的,仰头尖锐的嘶鸣了一声,下一瞬,就如箭一般飞射出去,尖利的喙狠狠的啄向了那男人的眼睛,鲜血迸溅,男人发狂的叫了一声,看到我时,惊恐的缩了一下,惊到“怪物”,反应过来,立马从阿宇的身体出来,把一旁的石斧拿起,狠狠地劈向了我,我飞快的闪躲,猛烈的进攻,不一会,他浑身就被我啄的、抓的鲜血直流,他红了眼,呲着嘴,狰狞的冲向了我,我一声啼鸣,也冲向了他。
突然,我体内灵力疯狂冲击着、碰撞着,浑身疼痛,我感觉喉间一股腥甜,一口血反呕而出,一时闪躲不及,“啾唧”一声尖长的啼鸣,我的一条腿被砍落。我此时无力战斗,只得艰难的拍着沉重的翅膀往上飞,眼看就要逃离了,那男人几大步向前,抡起了大斧…预想中的痛并没有到来。
我低下头,阿宇蠕动着,用腿紧紧的环住那男人让他无法移动,眼睛从发丝中透出,清澈坚定,示意我快逃,男人的斧劈向了阿宇……我从空中飞下,男人把斧劈向我,一直劈不到,反弄得血肉模糊,便弃了石斧,从石壁上抽下火把,朝我砸来,动物天生畏火,我在闪躲中被火星撩到,浑身的羽毛瞬间燃烧起来,我浑身疼痛,泛起焦糊的味道,我疼的在地上打滚,忽然,我体内灵力顺畅了,我可以轻易熄灭火焰,继续化形,可我选择了放弃,催动着浑身灵力,让男子身上烧了起来。
听着男人痛苦恐惧的哀嚎,我抽动着脸上的肌肉,发出了“啾哈,唧呜”的笑声,有一丝可怖,我浑身被火焰包裹,血珠渗出将我洁白的羽毛染的血红,但我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只觉得体内灵力充沛,舒畅万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上的火焰熄灭了。我似乎是修炼“大成”了,我抖了抖翅膀,站了一会儿,缓缓地向冰凉的阿宇跳去。
看着心爱的女孩躺在一趟血水之中,看着从草堆到这的一条血痕,看到女孩被劈裂的头颅,我怒意沸腾,周围忽地燃起了熊熊大火,我低下头用头抵住阿宇的头,良久,平静下来,我抬起了头,眼神冰冷,透出刺骨的凉,从口中吐出一个火球。转身,我从那男人被烧得焦黑的身体上踏过,碾了碾……
我飞到了我住的地方,落下,跳到一个水潭边。我看着我的样子,明白了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惊到。水中,我浑身赤红,一脚独立,鹤形人面,嘴还是尖尖的喙,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喙中多了道横着的白痕。
我记得阿宇的愿望,她希望胜利,渴望安宁,我一定会帮她达成。于是,我找到了阿宇的素王——黄帝,与他配合,烧了数不尽的敌人,其中,有那天凌辱阿宇的人的部落中的人,也有,我不知道的人……
……
意识渐渐回笼,我站了起来,看向水中倒影,也没什么感觉,毕竟已看了千年,早已习惯。千年前,我化形失败,入了魔道,杀了许多的人,仙鹤一族容不得我,我离开了,重新找了个大泽,一住千年。千年间,我烧了数不清的欺霸女子的人,人们不知道啊,都说我到之处,必有火灾,还给我取名“毕方”。因此,我到之处,必被驱离,大泽中也无兽类敢在此居住,我就这么孤单的过了千年。
阿宇啊,我好想你,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声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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