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每人背着一捆干柴往山谷口走，身后的小山和犹如泥地般强大吸力的地面让她们每走一步都要消耗更多的体力。
同行的羽人此刻已在山谷与森林之间来回了数趟，或许是物种间的差距，牧芮偶尔留心，发现除了年轻的那个羽人面上露出一些不耐烦，倒也没见他们疲倦。
回到山谷，牧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一眼望去，靠近山谷入口的那片空地几乎被占满了，众人围成圈背对外面。
牧芮跟在象身边，将背后的柴卸在距离众人不远的树后，那一小片地面还留有一些枯枝的碎片。
有人发现了她们，高喊一声，有人回头，围着的人群破开一道口子，牧芮从缝隙中看到铺在一起的干柴，规模是她当时煮肉汤堆砌的放大版，干柴堆的边缘还蹲着几个人。
象拉着用斜眼瞟过去的牧芮，直接从人群开口处走近去，当被众人注视着踏入那个圈的时候，牧芮的身体突然绷紧了。
咔咔咔，耳边响起不太清脆的碰撞声，牧芮凑过一看，一个女人正拿着她当时生火的石块，蹲在干柴边学着她的动作在敲击。
动作很标准，牧芮在心里肯定。一撮火花在碰撞中闪烁，女人和她身边的人都屏住呼吸，却在下一刻重重呼出来，火花转瞬即逝，只留下一股焦糊在鼻间飘荡。
周围气氛的变化让拿石块的女人也抬头看向身侧，与牧芮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姿势是对的，但需要引芯才行。”熟悉的事情让原本紧张的情绪也随之减轻许多，牧芮蹲在女人身边让出来的空位上，从衣服上扯下一些丝线，轻撮成小团，放在枯枝中间，又指了指线团，双手朝女人做敲击状。
女人的视线跟着牧芮的手，很快明白了牧芮的意图，将右手的石块移到离线团极近的位置开始敲击。
被石块碰撞产生的火星溅到的线团立即变黄发黑，再又努力了几分钟后，线团引燃火苗窜起，轻轻吹了吹，火焰从干柴中窜出，向四周蔓延。
人们发出欢呼声，女人也露出了骄傲自信的表情，她看了一眼牧芮，朝她点点头。
牧芮很是受宠若惊，这还是第一次除了象以外，羽人部落的女人对她表示出友善。
火逐渐蔓延，很快吞噬了整个柴堆，有胆大的已拿着肉块丢入火中。
火苗舔舐下，肉块表面分泌出透明的油脂，又快速变成浅黄，颜色逐渐加深，整个肉块迅速萎缩碳化，焦糊气在那一小片区域向四周飘荡。
斜对面人的动作被火堆隔开，牧芮并未见到女人将肉块直接扔进火里，但不久也隐隐闻到一股焦糊气。
“这样烤肉比较好。”让吉古帮忙将肉块串到剥了皮的木棍上，牧芮给众人演示。
举着木棍在火上翻滚烧烤，油脂迸发的香气很快将附近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十几分钟的时间牧芮用石刀在烤制的肉块上划出几道痕迹，等肉块外表焦黄后从火堆上移开。
期间早有性急的女人学着牧芮的样子串好肉块放到火上，肉香愈发浓烈，引得人食指大动。
烤肉过火或过生了两三次，大部分的人都掌握了烧烤的诀窍，有人甚至学着先前牧芮煮汤那般在火堆的外侧用石块堆成简易的灶台，在上面垫上灰色圆弧状的东西。
“那有点像...”等牧芮看清那是什么后，诧异地站起来走过去。
正用一根短木棍搅动着沸腾汤汁的女人被身旁人提醒，见牧芮过来有瞬间的慌张，很快又挺起胸膛抬高眼角看向牧芮。
“真的是。吉古，这是哪里来了？”牧芮大声喊吉古，指着那灰色的圆弧。
灰色圆弧有个平整的圆形底面，四周斜向延伸呈圆弧状，完美的包裹住了底部，那是一个高度十公分左右的陶器。
这可了不得了，能烧制陶器，这不仅是新的生活工具的诞生，更标志着人类向新的文明迈进了一大步。
牧芮激动的样子让女人紧张，女人紧紧盯着牧芮，仿若她若打算冲过来，女人立即就会做出反击。
“这是陶陶。”见牧芮指着陶器，吉古走到了牧芮身前，横在两个女人之间。
“有人能做陶器？”将挡住视线的吉古推开，牧芮灼灼地盯着陶器，脚步不由得又向前迈了几步。
手被拉住，牧芮转头，象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牵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向前。
“象让我们跟她走，有想知道的都可以问她。”吉古也拦在牧芮面前，阻止她更进一步。
周围已引来了不少人或明或暗的围观，守在陶器旁的女人身后也站着一个高大的羽人，审视地盯着他们。
万分不舍地跟着吉古和象回到先前的位置，牧芮并未注意部落其他人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迫不及待地问。“象，那个陶器，我是说陶陶，是我们部落烧制的吗？”
牧芮很是期待，但不等象开口，吉古告诉她。“这不是我们造的。”
这个答案并不让牧芮失望，她早就猜到了，一个不能自主生火的部落，又怎么会知道制造陶器呢。
“那它是怎么来的？”不是部落造的，但它肯定有出处。
这个吉古就说不上来了，他偏头将牧芮的话用象的母语重新说了一遍，牧芮这才发现她一激动又说出了自己的母语。
“这是我们和黑臀部落交换的。”那次交换象也在，她很清楚。
牧芮又问了许多关于陶器来源的问题，但象也只知道黑臀部落并不是陶陶的产地，他们也是通过交换来的。
不过交换时黑臀部落透露了一个消息，能够制造陶器的地方是个超大的部落联盟，那里的人不仅有陶陶，还有各种各样的神奇又好用的物品。
整个中午，牧芮都沉浸在象所描述的部落联盟上，据说部落眼下的茅屋就是模仿的那里的房子，据说那里的人身上都围着编制精细的麻料，据说那里的陶陶有许多不同的形状和功能，据说...
每听一句，牧芮的心思就被勾动一分，虽然不知象口中的部落联盟是三皇五帝的哪个时代，但那可都是她的老祖宗。
那怕是能见上一面，最好是能握个手，可惜手机早就不知遗落在哪个角落，若是再能合个影，有朝一日回到现代，她牧芮就是和老祖宗握手的第一人，简直牛上天了。
光是想一想牧芮就激动到心跳加速，恨不能立马冲到老祖宗面前瞻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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