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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带着暖意,铺洒在通往警校的林荫道上。黎清欢换回了简洁的深色便装,步履比住院时轻快了许多。邓语婷走在她身侧,
短暂的沉默后,黎清欢的声音打破了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语婷…我妈那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邓语婷的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向黎清欢。对方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等待答案的认真。她深吸一口气,如实相告:
“是…海川哥告诉我的。那天他拉我去吃饭,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你以前的事。” 她说完,有些忐忑地观察着黎清欢的反应
黎清欢的脚步慢了下来,眼神有一瞬间的凝滞。
——许海川?她确实没想到会是他。这个平日里冷静自持、甚至有些疏离的同学,竟然会向邓语婷提起自己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股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有被窥探的微愠,但更多的是对许海川此举动机的疑惑,以及…一种秘密被信任之人泄露的微妙感。
邓语婷见她沉默,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不是生气了?”
黎清欢缓缓抬眸,迎上邓语婷带着担忧和歉意的目光。出乎意料地,她嘴角牵起一个很浅、却无比真实的微笑,摇了摇头:“没有。不怪你。”
“这些事情…只是我自己不太想让人知道的伤疤而已。不是你的错。”
邓语婷清晰地看到,黎清欢那双总是显得冷清甚至有些锐利的黑色眼眸里,此刻流淌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温柔的真诚和包容。原来,这块坚冰之下,也藏着如此善解人意的暖流。
他的心像被暖阳烘烤着,紧绷的情绪瞬间放松下来,脸上也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她郑重地看向黎清欢,一字一句地说:
“这个秘密,我帮你保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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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校宿舍楼,刚推开寝室门,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就扑面而来。黎清欢微微蹙眉。她的室友周余倩正对着镜子精心描画着眉毛,听见开门声,头也不回,语气带着惯有的娇纵和不耐:
“哟,大忙人终于舍得回来了?这几天死哪去了?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黎清欢懒得理会,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桌准备整理东西。她的沉默和视若无睹,彻底点燃了周余倩的怒火。
周余倩猛地转过身,踩着高跟鞋几步就堵在黎清欢面前,双手抱胸,下巴抬得老高,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挑衅:“喂!跟你说话呢!他妈的哑巴了?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虚不敢说?”
黎清欢停下动作,抬眼看向周余倩。那双黑色的眼眸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厌倦和冰冷,仿佛在看一件惹人厌烦的垃圾。这种眼神让周余倩莫名地心头一怵,但她很快被更强烈的嫉妒心驱使着,声音拔高,带着刻意的夸张
“哎呀!我想起来了!昨天在商业街,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咱们‘高冷警花’黎清欢,跟一个医科大的小学妹手挽手,亲亲热热地逛街呢!”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啧啧啧,真是稀奇啊!你不是整天就知道啃书、训练,一副清高样儿吗?原来私下里也好这口?怎么,是怕人知道你们这种‘特殊’的关系?”
“不过说真的,那个学妹看起来也就那样,普普通通,长相也…嗯…挺朴素的嘛,真不知道你看上她哪点了?还是说…你也就配找这样的?”
“你说够了没有。” 黎清欢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她终于抬起了眼,直视着周余倩,眼神锐利如刀,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得极具压迫感。
“切!装什么装啊!吓唬谁呢?有本事你…”
黎清欢的目光扫过地上一个半满、被人随手丢弃的可乐瓶。下一秒,她弯腰、捡起、扬手——动作快如闪电。
“哗啦——!”
冰冷的褐色液体混合着冰块,精准地泼了周余倩一脸一身!黏腻的糖水顺着她精心打理的头发和妆容往下淌,昂贵的衣服瞬间湿透。
“啊——!!!” 周余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瞬间被浇懵了,随即是滔天的愤怒,“去你妈的神经病!黎清欢!你这个疯子!暴力狂!你有病啊!我要告诉…”
“闭嘴!”
黎清欢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刃,瞬间切断了周余倩的尖叫。在周余倩还没反应过来时,黎清欢已经一步上前,右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呃!”周余倩的咒骂声戛然而止,被掐得只剩下惊恐的嗬嗬声,脸瞬间涨红。
黎清欢的脸凑近她,近在咫尺,那双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杀伐之气。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地砸进周余倩的耳朵里,如同死神的低语:
“说老子我,可以。”
“但是,你要是再敢说那个学妹一个字…”
“下回,就不是掐你脖子这么简单了。”
说完,她猛地松开手。
“咳咳咳…呕!” 周余倩像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捂着被掐出红痕的脖子,剧烈地咳嗽干呕,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不堪,看向黎清欢的眼神只剩下刻骨的恐惧。
黎清欢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碍眼的尘埃。她径直走到自己书桌前,迅速拿了几本要用的书塞进背包,然后转身,目不斜视地从瘫软在地、浑身湿透的周余倩身边走过,脚步沉稳,背影挺直,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砰”地一声带上了宿舍门。
空荡的宿舍里只剩下周余倩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她看着紧闭的房门,眼中充满了怨毒,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黎…清欢…我…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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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院的阶梯教室里,邓语婷刚结束一堂信息量巨大的专业课。她疲惫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收拾好书本,她习惯性地摸出手机,点开了置顶的那个对话框。
【小仓鼠】:在干嘛呢?
消息几乎是秒回。
【大狼狗】(邓语婷给黎清欢的备注):复习。
简洁的两个字,是黎清欢一贯的风格。邓语婷的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起来,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那个在图书馆里专注的身影。
【小仓鼠】:哦!给你和许海川点了热奶茶,中午应该能送到你们校门口,记得去拿哦!(????)
发送完,她想象着黎清欢看到奶茶时可能会微微蹙眉的样子,笑意更深了。她知道黎清欢对甜食兴趣不大,但…这是她点的。
另一边,图书馆僻静的角落。
黎清欢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的消息,尤其是那个可爱的颜文字,目光微微顿住。她盯着“热奶茶”三个字,眉头果然下意识地轻蹙了一下。
甜的…
她确实不太爱喝。但是…是邓语婷点的。
拒绝的话在指尖停留了一瞬,最终还是删掉了。她回了一个极其简短的:
【大狼狗】:(OK手势)
屏幕暗了下去。黎清欢却无法立刻将注意力拉回书本上。她看着面前摊开的厚重教材,思绪却有些飘远。
“这小妮子…”她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送吃的,送喝的,跑来跑去照顾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关心我了?”
一种微妙的、从未有过的感觉悄然滋生。她给自己送过这么多东西,而自己呢?似乎什么也没给过她。甚至连句像样的感谢都显得生硬。
一股莫名的烦躁感涌上心头。黎清欢有些懊恼地抬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指尖微微陷入发间。她闭上眼,试图驱散脑子里那个总是带着温暖笑容、偶尔炸毛、此刻又让她心烦意乱的身影。
然而,那身影却越发清晰。
一个模糊而陌生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带着点让她心惊的意味,悄然浮现在混乱的思绪里:
“啧,这脑子是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对她有点感觉……”
过后,黎清欢猛地睁开眼,黑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少见的茫然和困惑,耳根似乎也有些不易察觉地发热。她用力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这不合时宜的念头,强迫自己将视线重新聚焦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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