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海如故

“您怎么会在这里?我们以为您已经回工作室了。”记者脸上带着惊喜,连忙拿出笔记本,“关于新系列的创作,您现在有头绪了吗?《你的海洋》里的鎏金元素,是否会延续到新作品中?”

江然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无可奉告。”

他说完,转身就走,不给记者继续追问的机会,记者不死心,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问着各种问题,江然却充耳不闻,脚步越来越快,很快就拐进一条小巷,再次摆脱了对方的纠缠。

回到工作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江然打开灯,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落在画布上,他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竟然为了一个陌生人,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甚至还被记者纠缠。

可当他看到矮柜上的速写本时,心底的烦躁又渐渐平息下来,他拿起速写本,重新翻开。

或许,这场相遇并非毫无意义。

与此同时,庄深言的小公寓里,灯光柔和,他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江然的作品集,扉页上的男人眼神锐利,气质疏离。

他已经把《你的海洋》翻了无数遍,每一幅画都让他震撼,江然的笔触大胆而细腻,情绪浓烈而深沉,每一抹色彩、每一条线条,都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未完成的故事,尤其是那片深蓝与鎏金交织的海洋,仿佛能将人吸入其中,感受到画作者隐藏在深处的孤独与渴求。

庄深言的指尖划过画册上的签名——“Jiang Ran”,一笔一划,利落而坚定,他拿出手机,点开那张《雨天的陌生人》。

“江然……”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带着一丝莫名的悸动。

他知道江然是个很有名的画家,在巴黎艺术圈里无人不知,而他只是一个刚毕业、作品无人问津的自由摄影师,两人之间的差距,像是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或许,那场雨天的相遇,只是一场意外,而不是一次毫无交集的擦肩而过呢?

庄深言关掉照片,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今天拍摄的作品,除了那张《雨天的陌生人》,还有许多关于雨、关于小巷、关于那些被遗忘的瞬间的照片,他一张一张地筛选、修图,试图将自己的情绪融入其中。

修图软件里,一张青苔的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他在被江然撞到之前拍的,雨水打湿的石板路,缝隙里的青苔沾着水珠,光线透过雨棚落在上面,明暗交织。

他不知道江然是否还记得这张照片,是否还记得那个被他撞到的,不知名的Omega,但他忽然觉得,或许他可以试着将这些照片寄出去,寄给那些小众的画廊,哪怕无人问津,哪怕被人否定,至少他努力过。

庄深言打开浏览器,搜索巴黎的小众艺术画廊,目光落在一个名为“光影角落”的画廊上,这家画廊以扶持新锐艺术家闻名,经常举办一些小众艺术联展,还会寄卖一些不知名创作者的作品。

“就这里吧。”他低声说道。

他挑选了几张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包括那张《雨天的陌生人》,整理成压缩包,发送到了画廊的投稿邮箱,邮件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庄深言的心脏砰砰直跳,既有期待,又有忐忑。

他不知道这些作品是否会被选中,不知道是否会有人欣赏他眼中的“被遗忘的瞬间”,更不知道,这场看似偶然的投稿,会成为他与江然之间,又一条隐秘的羁绊。

夜色渐深,巴黎的街头渐渐安静下来。江然的工作室里,灯光依旧亮着,他重新拿起画笔,在《你的海洋》的草图上,添了一抹淡淡的绿色,像青苔,又像某种顽强生长的植物。

庄深言的公寓里,灯光柔和,他将江然的作品集放在床头,闭上眼睛。

两人隔着城市的距离,各自怀揣着一份隐秘的悸动,沉入了梦乡,他们都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一场关于艺术与爱情的邂逅,才刚刚拉开序幕。

江然在梦中,又回到了那个雨天的小巷,他看到那个拿着相机的Omega,正蹲在地上拍着青苔,他走上前,想要开口询问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Omega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雨雾中。

“等等!”

江然猛地睁开眼睛,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江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悸动,他拿出手机,给画廊的负责人发了一条信息:“之前说的那个小众艺术联展,我会去。”

他不知道这场展会会带来什么,不知道是否能再次遇到那个Omega,可他知道,自己需要一个突破口,无论是创作上的,还是情感上的。

而庄深言醒来时,第一时间就打开了邮箱。没有新的邮件,投稿还没有回音,他有些失落,却并没有放弃,他拿起相机,背上背包,走出了公寓。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适合拍摄。

他想起江然作品集里提到的一个取景地,塞纳河畔的旧码头,那里有废弃的仓库,有生锈的栏杆,有被岁月侵蚀的石板路,或许,能找到他想要的“被遗忘的瞬间”。

庄深言乘坐地铁,来到塞纳河畔的旧码头,这里果然如画册中描述的那样,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他拿起相机,开始拍摄起来,专注地捕捉着每一个细腻的瞬间。

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蹲在地上,拍着一块布满裂纹的石板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疏离的冷淡,却又莫名的熟悉。

“你也喜欢这里?”

庄深言的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撞进了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

江然站在他身后,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袖口依旧别着那枚银色的画笔胸针,他的目光落在许则心的相机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许则心的脸颊瞬间红了,心脏砰砰直跳,他张了张嘴,但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傻傻地看着江然,眼神里充满了惊讶与无措。

“又见面了,这位...雨天里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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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异灵
连载中许知如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