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兽焉，其状如狗，名曰谿边，席其皮者不蛊。
——《山海经·西山经》
沈珏是被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给惊醒的。
他倏地一睁眼，整个人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昨天因为裴亦舟冷不丁一声“鸡冠蛇”之论，害他一晚上都在做被蛇围绕的梦，现在猛地一起身，头居然还有点发疼。
他不自觉地扶额缓冲了一会儿，随即翻身下床推开了门。外面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沈珏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这才注意天井中央多了一个长方体状的包裹。
与此同时，裴亦舟的房门也打开了。他看到中央有个包裹的时候和沈珏对视了一眼，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沈珏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裴亦舟沉默了一会儿，回房拿了把剪刀出来。
沈珏走上前，发现包裹上只有四个大字“执剑司收。”字体一笔一画但是歪七扭八，像是刚学会写字的小朋友写的一样。
“老板，你认得这字迹么。”
裴亦舟蹲下来，闻言摇了摇头，用剪刀划开包裹：“我认识的人没有字写得那么丑的。”
沈珏摸着下巴：“那就奇怪了，谁会有东西要寄给执剑司——”
话音未落，里面的东西便显出形来。两人探头一看，同时噤了声。沈珏伸出手，有些不敢置信地朝这皮毛织物摸了上去。他指尖刚一触碰，上面就流转出一丝微弱的灵力来。
沈珏张了张嘴，看向裴亦舟，声音带了点不可思议：“这是，这是谿边的皮。”
裴亦舟一怔，也伸手探了一下，感受到其中尚未褪去的灵力后，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它是怎么被寄过来的？”
沈珏思索了一番：“难道是那个女人？”
裴亦舟摇了摇头，立马否定了他的猜测：“不会的，虚空掠夺的人怎么会这么好心。”
沈珏站了起来，双手抱胸，叹了口气道：“那也没有其他人选了。——老板，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就是谿边的皮，所以我们把它给岁醉楼么。”
裴亦舟把包裹拿起来，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无异样后又重新把它包回去：“嗯，可以。正好我们要去找晓云结清这次的委托费，顺路给月楼主了。”
常在隐世街的人都知道在其街道的东边，有一个小姑娘摆的挂摊，那里什么都算，算出什么给你什么，而且算得准。只不过一般不会有人光顾。原因不是不信任她的卦术，相反，她的卦术在整条街称得上是登峰造极的存在，只有一点——
“一千两一卦？！你抢钱去吧！”
面前肥头大耳的男人在听到小姑娘慢慢悠悠说出的价格后，手上就没了轻重，把桌子拍的砰砰响：“我看你年纪不大好心好心照顾你的生意，你就这么狮子大开口，对得起顾客么！
“活该你这地方没人光顾！”
面容姣好的短发冷脸少女一身道袍，尽管男人很大力地拍着桌子，但上面的花钱却纹丝不动：“我定下这价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头次到隐世街么，这么不懂规矩？”
“我不懂规矩？”
男人闻言都气笑了，指着自己道：“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居然都不认识老子！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隐世街高熊是也！想当初老子到隐世街闯荡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喝奶呢！”
“噢。”
少女敷衍地应了一声：“那又怎么样，狗熊一样都是这个价格。”
“什么狗熊！”
男人眼睛都气红了，伸出拳头就要招呼少女：“口无遮拦！老子是威风凛凛的黑熊——”
少女岿然不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视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很快，男人的动作就被人拦下来：“这位先生，不要对商家动手啊。”
“什么人？！”
男人会出去的拳头被人轻轻拉住手腕，竟然硬生生地停在了离少女脸庞不过毫厘之处。他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被钳制住了，左右都动弹不得：“放开老子！”
“请你冷静一下再来，好吗。”
说话声音温温柔柔，轻声细语，手上动作却毫不含糊，四两拨千斤般就把男人从摊位上丢了出去。
男人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甚至都没看清钳制自己的人长什么样，身体就已经像抛物线一样被甩了出去。等他骂骂咧咧再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扔到主街上，到处都是围观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男人的脸由红变白再变青，大吼一声，飞也似的跑走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沈珏没有半点丢人的自觉，他在少女摊位面前坐了下来，脸上习惯性地露出温和的笑来：“神算子沐晓云沐姑娘，久闻大名。”
“多谢公子搭救，公子好浓厚的灵力。”
唤作沐晓云的少女勾起唇角，对于长得好看的人她目光都柔和了几分：“请问公子想算什么呢？——先说好，我的摊位一算一价，不议价，不退货。”
沈珏微微偏头，笑了笑：“我知道，沐姑娘的牌子上写的很清楚了。”
“不过——”
沐晓云话锋一转，看向沈珏，语气却变得温和起来：“我看公子面善，想是与公子有缘，所以今天我可以免费为公子算一卦。”
沈珏眼睛亮了亮：“姑娘此话当真？”
“当真。但是我不是说公子的都能算，我只能算公子的一件事情。”
“可以，我不挑。”
沐晓云把桌上的花钱摆好，朝沈珏伸出手来：“还请公子将手搭在我的手腕上，释放你的本源灵力，并告诉我你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沈珏依言将手搭了上去，只是听到沐晓云的问题后有些犹豫：“我姓沈，单名一个珏字，抱歉，生辰八字，我也不太清楚。”
“这样能算么。”
沐晓云脸色不变，轻轻摇头：“那我的花钱就只能卜算到沈公子的一点信息。”
沈珏了然地笑了笑：“没事，聊胜于无。”
沐晓云不再言语，一团银色的灵力牵引着沈珏的灵力流入到花钱之中，花钱在接收到信号之后开始微微颤抖，随后开始在桌上移动，浮现出复杂的卦象图案来。
沈珏看着花钱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好像也不知道要给眼前人一个什么卦象合适似的，一直在打转犹豫。沐晓云轻轻地啧了一声，银色的灵力开始敲打起那些花钱来，让它们打起精神来好好工作。
那些花钱被敲打后终于安分下来，随后慢慢吞吞形成一个卦象，呆着不动了。沐晓云微微松了口气，撤回了手。
沈珏也顺势把手拿下来，看着沐晓云对着花钱摆出来的卦象研究好半天，脸色渐渐变得严肃：“沈公子，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
沈珏闻言微微一怔，也没有否认：“算是。”
沐晓云舒了口气，指着卦象道：“我不知道你找的人和你的关系如何，但是花钱显示你最好不要去找了。”
沈珏一挑眉：“噢？”
“还有就是。”
沐晓云歪着头看了半天，一字一顿道：“沈公子，卦象显示你是六亲相克之人，而且最终你也会死在至亲之人手上。”
沈珏听到前半句没什么反应，但是后半句却微微惊讶了一番。他张了张口，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只见沐晓云的花钱在沐晓云断言之后，竟然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碎裂。
沈珏：“......”
沐晓云却毫不意外地叹了口气，她将那些碎片收集起来道：“我就知道，今天我要么有血光之灾，要么破财。”
沈珏没来由的一阵歉意：“是不是因为我......”
“不全是，毕竟是我要给你算的。”
沐晓云打断了沈珏的话，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的身份必然很尊贵，虽然我不清楚你是什么，不过我也不想知道。所以在算了你的卦象后花钱会自动销毁。上一次花钱自动销毁还是那个执剑人。”
正说着，一只手就搭在了沈珏的肩膀上，随即裴亦舟的声音响了起来：“算完了么。”
“啊，裴哥。”
沐晓云看到裴亦舟眼睛亮了亮，在看到他手上的竹简后顿时了然：“来结算委托报酬的？”
“是。”
裴亦舟坐在了沈珏身边，把竹简递了过去：“你们俩不用我来给你们相互介绍了吧。”
沐晓云噢了一声，看了沈珏一眼：“原来沈公子就是裴哥你执剑司的新员工啊。”
“对，不久前在你们老大那里挂的名，这委托也是我们一起去做的。”
裴亦舟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道：“你叫他沈哥就行，沈公子听着好像和我不生活在一个时代。”
“好的。”
沐晓云无可无不可。她把竹简收好：“你们的报酬是要我分别发还是？”
“发给我，我是老板，我发工资。”
裴亦舟毫不客气地把财政掌握在自己手里。沈珏没什么反应，算是默认。
“好，不过裴哥，报酬恐怕现在不能给。”
裴亦舟有些奇怪：“为什么。”
沐晓云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刚刚算了一卦，花钱自动销毁了，新一批还要等两天。”
算卦是我架空编的，真实算卦不是这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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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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