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随行跟着的几人很少见苏耦这般娇柔羞怯的模样,一时没忍住,以石栾为首,都低低的笑了起来。
苏耦本就因为孔嬷嬷的那话有些受不住了,这一下又被众人这副样子弄得各种不自在了。
她略显慌乱又无措的同孔嬷嬷低声言语了几句,又和其他的几人快速的招呼了几声后,便头也不回的向马车处走去。
不远处的宗明旌本是没有注意到她们那处的,他一直同苏正在说着什么,只恍惚中朝她们那处望去,那一眼下便瞧见了苏耦脸上稍许还未消散的红晕…
他下意识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忍不住暗暗思量着什么,却也并没惊动其他人,譬如就在他跟前的苏正。
苏耦上了马车后,不到片刻,他们一行人就陆陆续续的向环溪村外有序的离去。
孔嬷嬷如那日他们来时一般,依旧领着众人在那处静静的看着,待几辆马车全都消失了之后,她才转身回了屋。
热闹了好几日的院子,也在这片刻恢复了从前般的平静…
走了片刻后,被包围在中间的那辆小马车上,苏耦半依靠着车枕,正闭目养神缓和着自己的内心波动。
一旁的石栾正替她泡着茶,像是突然一下记起了似的,她侧头望着苏耦,脱口而出道:“姑娘…那宗大公子他是这次回去后便要离去了吗?”
苏耦虽有些诧异她为何会突然提起了这个,但也并未多想,没睁眼,淡淡的应了声:“嗯…大约是的。”
石栾微皱了一下眉,她努了努嘴,眼底略有迟疑,却没有张口说什么。
苏耦虽没睁眼,但两人这么多年了,这一下她便察觉到了石栾的不对劲,没犹豫,苏耦立刻就抬眸看向了石栾。
石栾瞧着她的样子,知道她是看出来了,抿了抿唇后,如实答道:“姑娘…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昨夜你和几位公子在那处闲聊时,大公子身边那个余成向我打听起了朱家那事…”
“这段时日以来大公子是个什么随性洒脱的性子,我大约也有点准备…我想着怕不是大公子对朱家一事有了兴趣,那余小哥才会去打探。”
“朱家往年都造的声势浩大,更不用说今年正巧和他家老太爷六十岁的大生辰撞上了…我听说早半月前他们府上就在各种准备了,这几日也开始对外宣扬了,我估计咱们府上也收到了帖子。”
“咱们环溪村和朱家的一处庄子离得近,大公子兴许就是这几日在村上听说了这事,被引得有了兴趣才差余成去打听。”
“若当真是如此,我猜想这大公子会不会留在府上过节…”
苏耦神色瞬时一怔,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后,心底那本有些还没缓和下来的情绪又开始七上八下了。
不过她也只想了一下后就不太认可石栾的话了,因为苏耦很清楚宗明旌要赶在正阳节前回去的原因是什么,所以她不认为他能毫不顾忌放肆到这个地步…
微抿唇片刻后,苏耦轻声回着:“兴许是你想多了…大公子正阳节前回皇城一事早就是定好的,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石栾有点茫然:“不…不知道啊?”
苏耦一笑:“众所周知,当今太后只育有一子一女,便是大兆皇帝和大公子的母亲景文长公主…而太后娘娘的生辰刚好就在这正阳节的前一日…”
“这朱家老太爷的生辰是这正阳节,依照以往每年朱家的做派…这么一来,你说大公子他可还会因为朱家这事留在云安?”
石栾瞬间恍然大悟了,冲苏耦点了两下头,没在说话了…
她二人哪里知道,此刻苏正几人的马车上也就此事而言语着,更不知道,结果如苏耦说的一般无二。
但有句话说的好,人算不如天算…
总之就是…事情变化的太快了,快到宗明旌将那东西递给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人怎么还在云安!
…
日暮时分左右,巷深处的苏家门上刚刚挂上了照明灯笼,以陈管事为首,他左右依次站着一干人等,个个都翘首以盼的望着巷口处。
大约一刻钟前,苏家差去镇门口守着等消息的小厮回来禀报了苏正一行几辆马车已经出现在镇门外了。
府上一收到消息,陈管事便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就领着一众人在门口候着。
马车抵近后,因着一路上的舟车劳顿,眼下几人都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去招呼寒暄。
他们各个都是满脸疲惫,就同陈管事随意说了几句,陈管事他自然也瞧得出来几人没什么精气神,便不与他们多说什么了,只催促着几人赶紧进府去换衣清洗,待会儿让人将晚饭送到他们各自的屋里。
主子们走后,陈管事一边同夏伯的大儿子等两个环溪村的言语寒暄,一边吩咐云安府上的人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一听他的话,大家飞快的就动了起来,拉马车的拉马车,卸东西的卸东西,招呼人的招呼人…
片刻后府上才逐渐的回归了平静。
因着今日时间的缘故,夏伯的大儿子他们几个都在府中留宿了一夜,第二日才返回环溪村。
谁知翌日一早,他们一行人前脚刚走,后脚苏家的门又被敲响了…
一脸奇怪又疑惑的开门小厮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看到了一张原本不该此时出现在云安镇的脸。
来人竟是苏家二夫人,苏二爷的妻子…
苏二夫人离开云安的日子刚好与宗明旌错开,此行是为了苏然的婚事,又事发突然,故走的时候也定不了回来的时间。
大约半月前,皇城的苏家派人来送信,大概内容就是因着苏然婚事的原因,苏家大夫人精神有些不济,二夫人体贴自家嫂子,这次正阳节就在皇城过了。
所以这都抵近节期了,她突然又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气势汹汹的回来了,府中的人都被她这突然的出现给吓的一下愣住了…
尤其是陈管事,听着门上人来报时,他当即就是不信和怀疑,一路小跑的过去,当他迎面瞧见了苏二夫人时,陈管事脸上的惊诧到底是遮不住了。
不过苏家二夫人这一回来倒是也给一众人带来了几个新鲜的皇城消息,其余的都是什么皇城和府中的一般趣事,只有两条比较吸引大家的注意…
这第一理所应当的就是苏然的婚事,没有意外,确实是黄了,而且大夫人相中的那姑娘…正阳节后半月便要出嫁了。
第二也就是当日苏老太师让苏耦几人言论的嘉荣郡主的婚事,二夫人到底是侯爵家的,有些寻常百姓不知道的消息她还是能听到一些。
虽说不知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但她已然知道有谁在这件事上动了心思,也知道郡主的婚事眼下还算是一个比较温和平静的状态。
嘉荣郡主一事倒是没有太大的悬念,毕竟此事在朝堂和民间都引起过轩然大波,多少人都观望着,二夫人没回来之前府中也已经听闻了一些消息。
倒是苏然的婚事一事,着实是让苏耦有些吃惊,她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最后居然没成??
而且斩断的还这么怪异,即便是婚事没成,怎么那姑娘就这般急切的出嫁了?
当苏耦没控制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时,自家这个武门出身的二婶,顿时就脸色一变,似乎气的牙都咬紧了,她整个人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丝毫不顾及下边宗明旌这个外人,当场就拿着这事各种言语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皇城数一数二门户里出来的,多多少少也听过些拿不上台面的事,但涉及闺阁姑娘的一般还是有所顾忌,很难传出来。
这苏二夫人武将门户出生,从来都是个心直口快的,此事算起来也是她娘家打了苏家的脸,况且那方家姑娘也不是正儿八经的苏二夫人的娘家侄女。
所以啊…气上心头的她才不会顾及那些,便可以说是几乎是事无巨细了,甚至连那方家姑娘与他人的私下情份都提了一嘴,那些话说的下面几人心里直打鼓。
苏耦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有些不好,便出声打断了二夫人一下,苏二夫人在怎么也是侯府出身,又在苏家多年,怎么会不如这几个孩子“懂事”…
可她实在是有些气不过,直接丢了一句:“…自己既做了这亏心事,就要有胆子受着…我没去大肆宣扬,只在咱们自家说两句已经是看在她是长在承郡侯府中的面子上了。”
“难不成还要咱家哑巴吃黄连不成??”
苏耦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无奈的一笑,自家二婶婶这个的脾气就是这样,多少年了都改不了。
此事本事关两家体面,宗明旌应当是不该听着的,只是苏二夫人这毫无预兆的回来,见过老太师后她第一件事便是要寻他们几个小的。
当然,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宗明旌在的缘故,苏二夫人从前也只是见过宗明旌两次,还是他很小,还不怎么记事的时候,故而对他还是有些兴趣。
这一见面,见他生的面容俊秀,又举止大方得体,人看着也是彬彬有礼的,一下就惹得苏二夫人十分愉悦,热情的拉着宗明旌左看看又看看,东问问西问问…
一番交流下来,苏二夫人很是喜欢这个同自己娘家还有点交情的国公府大公子。
倒是弄的宗明旌绷不住的不自在,只是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干练又正气,对自己和气满是善意的二夫人,他实在是不好多什么。
更因为是苏家,是苏二夫人,他不会有任何的不满,便只能顺着苏二夫人的话,一味的点头回答,点头回答。
这般一来,几人倒是聊的十分投入,这聊着聊着事情便去到了苏然这件事的头上。
那时一说起,谁还记着宗明旌是个外人,记着不该当着他的面说起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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