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歌基本上是从皇宫逃出来的,她这些年为了陛下出生入死,就想着功成一刻,拿着攒的银子浪迹江湖,过过自己的小日子。
好家伙,谁承想皇上竟然动了收她入后宫的心思。怎么着,她非得把一生都赔给皇上才成?!忠臣可不是这么个做法。
不成,得赶紧死遁跑路,她这边前脚刚到王府,圣旨后脚就到了,谢长歌整个人都懵了,战战兢兢地去接旨,在听到圣旨内容后,脸色才稍有缓和。
皇上竟赐封她为永安侯,并赐旭州为封地,食邑万户,实封三千户,有养私兵一万之权。
“恭喜侯爷。万户之封,您可是第一位女侯爷呢。”
谢长歌接过圣旨,给了内侍赏钱。
内侍又拿出一封密信交给了谢长歌:“谢掌司,陛下让您亲启。”
内侍离开后,谢长歌打开了书信,信中只有两句话:
若你愿意,朕愿与你携手共创大召盛世,若你不愿,那朕便以整个大召佑你终生。
“看不出来,这皇兄还是个痴情之人。”楚山河刚好路过,忽然说了句,“不过最是无情帝王家,谢掌司可要考虑清楚,一入宫门深似海,进入容易出来难。”
谢长歌将书信收起:“楚山河,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太渊?”
楚山河随意坐下:“怎么忽然问这个?我估计老头子还能撑一段时间,不着急。”
“伴君多年,陛下的脾性我最是了解,他既然做了决定,肯定不会如书信所言,这么容易放弃,下次他再提起之时便容不得我再拒绝。所以我想尽快死遁,随你一同入太渊。”
楚山河眸色一亮:“毕竟共同经历了生死,谢掌司都开口了,本王肯定是要帮一帮的,我这便安排,估计最晚一个月。
事先说明,入太渊后不可擅自行动,毕竟那边的境况我也只是从他人口中得知,必然会有偏差。”
谢长歌点头。
……
清晨,醉春楼的伙计懒散地开门营业,却为眼前景象吓得惨嚎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只见醉春楼大门正中央,挂着一具男尸,男尸一*丝*不*挂,周身血肉模糊,无一处好地。
查清男子身份后,刑部、大理寺相互推诿,谁都不愿接这烫手的山芋,最终又落在了谢长歌的头上。
谢长歌看着刑部、大理寺送过来的案卷,不禁头疼,男子是康老王爷的独孙楚岳,这康老王爷是先帝的弟弟,他的面子便是皇上都驳不得。
这桩案子若是不能查得清清楚楚,给这位一个交代,他这条命怕是得去掉半条。
更让她头疼的是,最有嫌疑的是两日前同这楚岳饮酒的张翔云,这位张翔云是如今手握兵权的骠骑大将军张泽之子。最后若真查出凶手是张翔云,可就麻烦了。
正想间,乾书入内:“大人,康老王爷求见。”
谢长歌叹了口气,起身出迎,康老王爷一见谢长歌,当即老泪纵横地哭起了冤:“谢掌司,您可一定要严惩那张翔云,还岳儿一个公道呀!”
谢长歌劝慰:“康老王爷放心,下官保证定会查清案情,让楚小王爷能够瞑目。”
“还查什么?定是那张翔云所为,两日前他与岳儿看上了同一个歌姬,但那歌姬偏偏选择了岳儿,那张翔云为此与岳儿大打出手,定是不甘心才杀了岳儿,这么明显的事,谢掌司还要查什么?该不会也是惧怕张泽那老匹夫的势力不敢定案吧?”
谢长歌蹙眉:“康老王爷,自我接了掌司之位,落入我手中的案子皆办得明明白白,我既然说了会彻查,就一定会查清楚,还请康老王爷在王府中等候。”
康老王爷听得出谢长歌已经有些恼意:“谢掌司,本王方才也是悲伤过度才说了些过头的话,还望您莫要放在心上,我这便回去,只是若有进展,还望您告知。”
康老王爷走后,谢长歌揉了揉眉心,看向乾书:“就那么几个人,还没问明白么?难不成要我亲自去问?”
乾书拱手:“属下过去看看。”
一刻钟后,乾书拿着案卷回来:“大人,这是发现尸身的伙计、两日前歌姬清雅及其他在场之人还有楚岳小厮阿坤的证词,请您过目。”
谢长歌接过一一看后,眸色微沉。
歌姬清雅以及在场之人口径一致,案发两日前,楚岳与张翔云同时看上歌姬清雅,因此大打出手,不欢而散。
楚岳小厮阿坤声称,案发当晚,楚岳心下不平,要寻张翔云的麻烦,且不准阿坤跟随。
看完案卷,谢长歌揉了揉眉心,看来案子要想查清,得去一趟骠骑大将军府了,这位张将军可不是好相与的,这一趟怕是要受不少的气,想着叹了口气。
“朕已经很久没有听见长歌如此无奈叹息了。”
谢长歌慌忙跪身:“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上前将人扶起:“听闻,大理寺与刑部将楚岳的案子推给你了。”
谢长歌点头:“此案牵连朝中勋贵,他们不敢办也在清理之中。”
“你方才因何叹息?”
“臣需要寻张翔云问一问情况,可张将军的脾气陛下也知。臣担心还未进门便被张将军给揍残了。”
皇上心知谢长歌是玩笑之言,笑了下:“看来,朕来得正是时候,走吧,朕陪你一起过去,他张泽的脾气再大总不至于在朕面前行凶。”
“这……”谢长歌面露犹豫,“恐怕……”
“无妨,走吧。”
……
大将军府,守卫慌慌张张地禀报:“将军,皇上,皇上来了。”
闻言,张泽慌忙起身出迎:“臣叩见吾皇,万岁……”
皇上摆了摆手:“张将军免礼,朕此次是陪长歌过来。”
长歌?张泽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皇上说的是谢掌司。
皇上笑笑:“关于朕那个堂弟楚岳之死,将军想必有所耳闻,案件或许与贵公子有关,长歌想寻贵公子了解些情况,不知道今日贵公子可方便?”
张泽忙看向管家:“去将公子唤来。”
皇上看向谢长歌:“长歌,我便同你说,张将军只是看着有些严肃,实际上很好相与,让你自己过来,偏你担心,非让朕陪着。朕拿你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谢长歌暗暗叹息,早知道就自己来了,她是宁愿同张将军打一场,也不想让他人听到皇上这番话。估计不日便会传出不怎么好的流言。
张泽看向谢长歌的目光当即变了几分,过往,皇上皆称谢掌司,如今却改称长歌,且这话不似君主与臣子之言,倒像是……莫非皇上对谢长歌有那种心思。
可谢长歌毕竟是镇南王妃,除非谢长歌与楚山河的婚事本就名不符实。
无论如何,日后对谢长歌还是要再客气几分。
想间,张翔云已经随管家到了,跪身叩拜皇上后行至张泽身侧:“父亲。”
张泽轻轻颔首:“关于楚岳的案子,谢掌司有话要问你,务必据实而言,不可有任何隐瞒。”
张翔云对着谢长歌拱手:“谢掌司有什么疑惑尽管发问,翔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长歌回礼:“有劳张公子回忆一下之前与楚岳于醉春楼内争执的经过。”
张翔云道:“当日,我正在听清雅姑娘抚琴,楚岳忽然出现便要强拉清雅姑娘离开,我一时不忿与之发生了口角,但我是武人嘴笨,说不过他,便动了手。之后管家来寻我,我便离开了。”
谢长歌点头,所言与其他人所说一致:“昨夜张公子可曾见过楚岳?”
张翔云:“见过,许是两日前他被我打了不服气,就带了些人偷偷围攻我,可惜被我打跑了。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谢长歌:“此事大概发生在什么时辰?”
张翔云仔细回想:“大概亥时。”
谢长歌又道:“当时平日跟着楚岳的小厮可在?”
张翔云:“应该是在。”
“还请张公子确定一下。”
张翔云:“当时围上来的人很多,我并没有注意到。哦,我想起来了,他在,当时就是他狐假虎威地喊了一句上。”
谢长歌又道:“张公子以前与楚岳可有过节?”
张翔云摇头,谢长歌又道:“那张公子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张翔云亦摇头:“应该没有。”
谢长歌点头:“今日多谢张公子配合,因为如今案件的指向于公子不利,为查清真相,日后长歌或许还会打扰。”
张翔云点头:“谢掌司只管来府上,翔云必会据实而言。”
谢长歌起身:“陛下,臣已经问清了。”
皇上点头,看向张泽:“日后还要劳烦张将军多多配合。”
张泽拱手。
皇上与谢长歌离开将军府:“长歌是怀疑此案是有人故意栽赃张翔云?”
谢长歌摇头:“信息太少,暂时无法定论。”
“此案若有难处,只管同朕讲。”
谢长歌拱手:“陛下,臣想回去理一理近日所得信息。”
皇上点头,谢长歌转身离去。
看着谢长歌的背影,皇上眸中划过淡淡笑意,以退为进果然暂时将人稳住了,是他太着急了,对待这样的女子,需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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