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月色降临。
秦利驾着专属公主府马车,走在行进队伍的最前方。
马车内,摒除一切喧嚣。
林守窝在秦破道怀里,闭目养神。
行进队伍里除了监察部,还有宫里临时调用的御用禁卫军,部分大理寺,一齐押送上千箱财物。人数虽比不上千军万马,却无一人敢上前冒犯,百姓都恨不得离他们越远越好。
“安晏,但凡男子不曾被人看中,他是否就能与弟弟长相厮守了?”
“不能。”
“总会有新的强权者看中他们,再被困在宅邸不见天日,最好的情况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稍微差点,身患恶疾或者被打身残,痛苦离世,这种例子比比皆是。”
“女子是,男子也是,滚滚红尘中,谁敢承诺将来定能称心如意呢?”
“长相厮守,太奢侈了。”
林守埋进她胸膛:“可他们没错.....”
“若他们没错,那错的该是谁呢?”
怀中人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秦破道放下信函,腾出手抚摸林守那柔顺的秀发,试图安抚挣扎烦躁的灵魂,
“公主与其心疼他们,不如可怜可怜臣?”
林守闻言,睁开眼睛,不解地注视秦破道。
“臣近日相中一个小姑娘,公主不如替臣想想法子?”
林守:“....”
秦某人的软肉又被拧了一圈,似是不过瘾,反着又拧了一圈,好凑成一个圆圈。
秦破道顶着扭曲的神情,继续说道:“她既生得一副天姿,又有着普度众生的好心肠,臣自知她性情高洁,自是配不上她,可臣日夜想她,想得茶饭不思。所以,公主教教臣,该用什么办法忘记她?”
“本宫不知。”
“遗忘,是个好东西,可以摆脱一层又一层的枷锁,换个躯壳,重新开启新生活。”
“本宫只知道,苟活不如畅快淋漓地活一场。”
秦破道吻上林守的眼睛:“公主的宏图大志,还是太理想了,犹如没有根的浮萍。”
“吁吁!!”
秦利敲板:“公子,到了。”
“公主,臣进去了。”
“本宫等你回来。”
期待她回来....
撩开帘子的手顿了顿,秦破道回过头,温柔地应承:“好。”
黄公公早已在马车旁恭候:“秦大人,陛下此刻正在御书房,请大人速速面圣。”
“带路吧。”
“是。”
御书房,变得更加乌烟瘴气,浓郁的烟味熏陶着在场每一个人鼻子,可谁也不敢显出异样来。
“监察部秦破道,参见陛下!”
皇帝吃下一颗仙丹:“仙人弄的仙丹果真不错,它让朕的身体重现少时雄风啊!你,可要几颗?”
秦破道拱手:“此等珍宝之物,臣无福消受。”
皇帝摆摆手,不在意:“朕就知道你会拒绝朕,总是无欲无求,让朕都不知该赐些什么给你好。”
这句话,既是对秦破道的赞赏,也是对秦破道的威胁。
秦破道思索一会,再度出声:“回陛下,臣想将监察部副部黄亦,调去边境。一方面,边境的实权掌握在齐氏旁亲和墨氏一族,如果黄亦能争得一席位置,日后将能增加陛下对边境的实权掌控,让江山更为牢固。另一方面,臣希望他可以迅速成长,将来让他接替我位置继续为陛下效劳。”
“你所求之物,仅仅如此?”
秦破道跪下,挺直背部,眼睛直勾勾地回望皇帝。
“臣能有如今,全托陛下圣恩,臣不能借功作求,这只是臣的本分。”
皇帝哈哈大笑:“朕,果然没看错人,像你这般忠心耿耿的人,可不多了。”随手推开身下不着衣履的小太监,站两旁的老太监,立即上前替皇帝重新穿好衣服。
“赃物放在大殿外,静候陛下检验,而剩余的赃物皆在北齐国,夺回希望渺茫。”
“且罢,朕还想多安分几年。”
“国库空虚,多抄几次,便也丰盈了。”
“是!”
皇帝大手一挥,一柄由纯金、玄铁打造的弓送到秦破道手上,黄公公松手前还谄媚地朝秦破道绽放笑容,秦破道心里一阵不适。
因为黄公公一笑,脸上直接堆满褶子,让油脂在缝隙中流淌。
看来,黄公公凭着皇帝的恩宠,滋补不断,使得瘦削的身子长肉了。
秦破道轻笑,微微点头,双手捧着弓:“臣谢陛下!绝不辜负陛下对臣的期望!”
按平时,皇帝本该让秦破道退下了,现在却盯着她身体,沉默不语。
秦破道低下头,摆出臣服模样,静候下文。
“朕听闻,你的身体越发破败,此事当真?”
“回陛下,是。”
“依照毒性,臣尚能为陛下效忠几年。但这几年时间,足够臣为陛下训练出更好的棋子,只要磨断黄亦不该有的善心,见识到为陛下效忠的重要性,若陛下愿意重用他,效用绝不亚于臣。”
“好!”
“过来,帮朕拟旨。”
“臣遵旨。”
黄亦骑着马,来到马车旁,温声感谢:“嫂子,前些时日,感谢你对奶奶的出手相助,要不然奶奶就卡着痰喘不过气了。”
“人没事就好,可要派些人手去照看?”
“不了,其他人照顾奶奶,我不放心,何况我身在监察部,但凡是个正常人,他们就不会愿意来接触我们,生怕惹上麻烦。”
“我会让谷雨多些走动,若日后有什么需求,可以来府上说上一说。”
“好,谢嫂子!”
秦破道背着黄金弓,来到队伍正前方宣旨。
众人纷纷下马,跪下伏地接旨。
“陛下诏曰:监察部查获齐氏一族证据有功,赐每人白银千两、绸缎十匹、休沐十五日。另,监察部副部黄亦,办事出色,朕尤其欣赏,加赐去边境做昭毅将军替朕管管边境秩序,且三年后必须提着军功回来见朕,莫辜负朕的期望,过完春节即刻出发。大理寺监察审讯有功,每人赐白银百两,绸缎两匹,钦此!!”
户部的人一等圣旨宣读完,立即兴奋冲上去清点财物,两眼发光地掂量财物价值,叽叽喳喳,商讨这笔财物该如何分配。
监察部的人也很兴奋,欢呼着万岁,热烈地讨论这笔钱该怎么花。
除了黄亦。
秦破道合上圣旨,走到黄亦跟前,拍拍他肩膀:“升迁了,怎么不高兴?”
“奶奶那边...”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黄亦流露出一丝脆弱,全然没有喜悦之情,侧头啜泣。
“都多大了,还不敢面对大风大浪?”
“边境离这里那么远,也不安稳,我....什么时候才能与大人见上一面.....”
秦破道很肯定地说道:“三年。”把一个无定期的时间说得十分笃定,安抚了黄亦那躁动不安的心。
“三年后,你回宫述职那天,便是我们重逢之日。”
黄亦握紧拳头,不再像从前那般,一被秦破道拒绝就掉头走人,不管不顾。现在,他却能站在原地,应下这份离别之约。
黄亦一点头,秦破道不再理会他,直接跳上马车:“回公主府。”
“是。”
秦利放松马绳,挥起鞭子,使马车掉头离宫。
秦破道毫不留恋地将黄金弓放在林守旁边,下巴一抬:“公主替臣保管吧,臣用不上。”
“不妥。”
“变卖它,能带来更多的利用价值,何乐不为?”
林守指着弓的底部:“皇家制作的物品,都会刻上龙图腾,试问谁敢收它?”
“有道理,先放臣的收藏室吧。”
秦破道凑到林守耳朵,呼出一口热气,压制声线:“公主,臣想.....”
“想你的小姑娘去。”
“在想着呢,不知小姑娘她是否在想臣?”
“按我朝律例,驸马迎娶妾室或私通他人,一律杖刑三十棍并废除驸马身份,再降其家族官爵或者罚没家产。安晏,你选哪个?”
“让臣想想....”
秦破道假装在思索:“公主一贯宽待他人,能容他人不能容之事,谅天地之不公。臣想,如此包容的公主定能同意臣纳几门妾室,臣保证此事绝不往外宣扬,丢了公主脸面。”
林守面无表情地盯着秦破道,眼里闪过她看不透的情绪,沉默好一会儿。
“可以。”
【???】
弄得秦破道也沉默了,低垂眼眸,放浪形骸的身体也坐正来,一副被人抛弃的可怜模样。
“重肉/欲,总比喜好杀戮好。”
天下黎民,哪一个都比她重要,就连这个时候还在提,还在提.....就那么怕她对黎民再一次下手吗?
她们之间,除了天下,再无他事?
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她....
“臣明白了。”
此话一出,听得林守直皱眉,拧紧她的腰间软肉:“明白了什么?”
“疼疼疼!”
“本宫问你,明白了什么?”
某人支支吾吾,林守没有等来想要的话,烦躁地跨坐秦破道身上,抓住她的头发就往下拽,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
“本宫再问你一遍,明白了什么??”
随着马车前进,林守的身体也随之摇摇晃晃,秦破道抚稳林守腰肢,咧开嘴笑,仍然不肯回答问题。
一个急刹,令她们的额头撞一起。
“啊..!”
刹那间,秦破道下意识地将林守拥紧,抽出佩剑,严阵以待。
“秦叔!”
“公子,四十多人包围了我们。”
区区几十人,是看轻他们了吗?
“处理干净。”
“是。”
外面尽是剧烈的打斗声,布满了杀机与恶意,唯有马车里面无比安详。秦破道很有闲心地吹灭灯火,趁着林守没适应黑暗,抓住机会,吻上了令她魂牵梦萦的红唇。
香软,可口。
“臣心悦小姑娘,此生非她不可。”
“冠冕堂皇。”
“有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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