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秦破道回到寝室,准备叫林守起床。
侍卫正想给秦破道行礼,秦破道直接抬手,制止他们的吵闹的举动,她独自站在门外,聆听着寝室里面的动静。
“哒。”
“帆。”
虽然动静很小,可对秦破道来说,足够了这声音。
看来她家公主,要想从她身上获取信息,既然她想要,作为驸马怎能不成全呢。秦破道转身,坐在外面的石凳赏月,等待她搜寻结束。
“砰!”
公主!!
刹那间,秦破道的手按着佩剑,冲进寝室后立即查看四周,恐有敌袭伤害林守,侍卫齐齐拔出剑,一声动静使得全部人严阵以待。
没想到....
门开后,映入众人眼帘的是....
林守捡起地上的镇纸,揉了揉眼,伪装成刚睡醒的模样:“安晏?”
秦破道心领神会,配合道:“臣在,公主可是睡够了?”林守瞧着秦破道嘴角的笑意在扩大,察觉出自己伪装有点假,索性不装了,地上的信纸也不捡了。
“本宫饿了。”
“吃食早已在膳厅,还请公主移驾。”
“嗯。”
秦破道趁林守不备,在一声惊呼中,打横抱起她,甚至有余情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秦破道!!”
侍卫纷纷缩头望向外面,好似一座站立的雕像,宛若未闻。
“公主,你真的很可爱。”
林守略微不自然地埋进她胸膛,耳朵忍不住泛起粉红,将小女儿家的姿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与其在一张张不知真假的纸张来证明心中猜想,公主不妨问问臣?不问怎知,臣不会为公主解答疑惑呢?”
穿过寂静的走廊,通黄的烛光照亮两人的身影,
“安晏,你的承诺作数吗?”
清风乍起,雪花飞舞,无数尘埃也翩翩起舞。
秦破道没有迟疑,反问:“自然作数,公主这是不相信臣了?”
“没有....我在梦里,梦到....”
林守难过得紧闭双眼,仿佛闭上眼睛就可以遗忘做的噩梦,玉手死死扣掌心肉,整个身体都颤抖蜷缩着:“心很痛,很痛....我却只能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什么事也做不了....眼睁睁....”
梦见亲人逝去吗?
闻言,秦破道放缓脚步,淡然说道:“月有圆缺,亲人总会有相遇那天,姥爷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嗯....”
软弱、脆弱,不该出现在他人面前,即便那个人是她。
“公主,你总担忧他人的安危,可有想过自己的处境?”
林守红着眼睛,望向秦破道:“我不需要,我绝对会活下去!”
“狂妄。”
原本扶在背脊的手,往上移,无动于衷地扼住喉咙。
顿时,使得林守再也喘不上气。
“夺你性命何其简单.....”
“在我手中,公主算是死过一回了。”
“性命不过如此,在我心情好的时候可以陪公主玩些无聊的把戏,万一哪天我心情不好,公主不过是在我手上多添一条冤魂。”
缺氧的面孔,逐渐发青发红,秦破道没住手,依然神情淡漠地注视林守。
终于,林守舍得动弹挣扎了,似乎相信秦破道真的会杀了她,为了活命,不惜动用埋伏秦府已久的暗卫。
“呲!”
秦破道缩回手,抱着林守侧身躲过了暗卫攻击,脚尖用力一顶,路边的小石块被她踢飞,抵挡了劈下来的剑刃,另一只手一甩,小刀便出现她手中。
“咻!”
“咳咳咳!”
这次,秦破道不再躲避,飞出的小刀正中暗卫心脏,暗卫不可置信地摸着小刀,往后倒在血泊中。
“公主,你暗卫的心不完全忠诚,知道他还效忠谁吗?”
“皇姐...”
“咳。”
秦破道亲了林守额头,欣慰:“公主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被防着呢?”
“留着他能让皇姐安心,况且,咳,皇姐那边也有我的暗棋,皇姐的动静我也略知一二。咳,咳,反正皇室之下,孰能有真正安心的归处?”
“哦?那臣接下来要做什么,公主知道吗?”
“陪我进宫过年,再无他事。”斩钉截铁的语气,多一秒反驳的时间也不留给秦破道,自顾自地定了接下来的时间安排。
秦破道轻笑:“好,好,全依公主。”
方才还要取人性命,转头又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也就林守能容忍她这般反复无常。
餐桌上,菜品丰富,极具膳食营养。
秦破道将她放在椅子上,拿起小碗,舀了一碗花胶粥给林守。
“吃吧,睡那么久,该饿了。”
“嗯。”
秦破道漫无目地敲着桌子:“陛下念及太后年事已高,将过年时日提早,好让太后早些启程去行宫,安享晚年。”
“明晚就开启宫宴,且宫宴规模与往常不同,扩大了邀约范围,凡有请帖的人皆要入宫参宴。”
林守一怔,心里冒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言尽于此,秦破道不再说下去,戏谑地夹起一根蔬菜塞进她嘴巴,上下摆弄嘴巴,好让菜顺利吞咽进去。
“能参加宫宴,是他们一辈子该铭记的荣恩,他们感恩戴德都来不及,公主忧心什么呢?”
林守摇摇头:“父皇从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浪费时间在这方面上展示圣恩,或许以前会,但现在这样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父皇是要做什么.....”
“安晏,你...”秦破道的一根手指放在嘴唇边,“嘘。”,打断了林守的询问,“公主,于礼不合。”
“要做什么,该靠自己力量去做,不该乞求敌人的施舍。”
林守的眼神晦暗,禁了声,不再犹豫,直接往府外的马车奔去。
见状,秦破道托着下巴:“秦叔,把这盘糕点带上,去帮她驾马车回公主府,送完就回来吧。”
“是。”
一旦过了十五日,月亮就会从圆盘削减成一个弯角,但月终会变圆,可人失去了还能团圆吗?
秦破道执起酒壶,大口大口喝了下去,而酒壶里面流淌着清甜的桃花酿,借着酒水,将压制多日的淤血,通通呕了出来。
乌青的地面沾染大片血后,却丝毫不显血迹,宛如静待已久的鬼怪吸收了血液。
抹去嘴角的血迹,秦破道继续仰头喝桃花酿,一瓶又一瓶,可惜酒的度数太低,喝再多也不能让她醉倒,稍微高点的酒早被秦利清空了。
秦破道无趣地丢掉空酒壶,趴在桌子上,沾着血试图画出林守模样。
“对不起....”
京城虽小,却隐藏着无数的心思,期待与不期待中,旬日照常升起。
似是要彰显圣恩,皇宫那边派出侍卫与马车,专门到各个府邸门前,接名单的人进宫赴宴。
秦破道从其中一辆马车走下来:“公主,臣来接你了。”她的身后跟着宁平世和宁安,一齐朝林守打招呼。
轻描淡写的微笑,令林守越发不安,她昨晚一整夜寻查宁府有何出漏,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眼下,秦破道竟把远在洛阳的舅舅和表哥也唤来了...
秦破道没有理会异样,上前拥她入怀里,轻抚背部。
“早安,公主。”
“安晏,你答应过我,要保我家人平安无事的。”
“嗯,会平安无事的。”
宁平世越过黏糊糊的小夫妻,去扶宁姥爷和宁老太上马车,安顿好人,才催促:“啊守,可以走了。”
“好。”
林守应了一声,打算拉秦破道一起上马车,秦破道却诡异地扯出笑容,俯身,逼迫林守与她贴身舌吻,上演一场失礼又不合规矩的戏码。
吓得宁平世捂住宁瑜的眼睛,简直少儿不宜。
“嗯!!”
养尊处优的公主,力气自然比不上以武证道的秦破道,众目睽睽之下,被迫接受强吻,林守嗅到一丝不正常,双手抓紧了她衣袖。
好一会儿,秦破道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林守,脱离温存,柔和地注视林守脸庞每一处细节,抬手替她撩开粘在一起的碎发。
“公主,臣在宫里等你。”
林守意外地不与秦破道计较,反而怀揣不安的神情牵起她的手,询问:“不一起吗?”
“哦?公主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依赖臣?”
“让臣猜猜看.....”
“是因为,昨晚那场噩梦吗?”
林守低头,手指微微蜷缩,保持这个姿势久久不动。
宁老太甩甩拐杖:“乖孙,他不走,我们走就好了!你舅舅都来了,管他作甚?”
秦破道轻轻摩挲林守的脸庞:“对啊,公主为什么不走呢?管臣作甚?”林守埋进秦破道的胸膛,双手紧紧搂住不算健壮的腰肢,声线颤抖,“一起走....”
“臣对公主而言,很重要吗?”
“很重要....”
秦破道在心里自嘲:是我的利用价值高吧,才显得我尤为重要,我又不是你亲人,凑什么热闹呢?
“这就没趣了,臣不喜欢太主动的人,玩起来没意思。”
听到这里,宁平世忍不了,直接冲过去要给秦破道来上一拳,胆敢当他面欺负他外甥女,却让自己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秦破道一脚,被踹飞一边。
“不自量力。”
她,又一次伤害了她的亲人,该推开她了吧...
林守慌了,松开手,跑过去检查宁平世的伤情。
看,果然离开了,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比她重要,如此顽劣不堪的她,就该习惯被人抛弃。秦破道定定地盯着跑远的身影,流下一滴眼泪,嘴角含着笑,离开了公主府,跳上另一个马车。
“秦叔,我想去河边走走。”
“是,公子。”
大雪纷飞,温度寒冷,哪来的河景供她观赏.....
湖泊的表面早已凝结成冰,一片死寂。
秦破道背手,围着小湖绕啊绕,不知疲惫地走上好多圈,直至午时,她肚子响起一阵阵渴望的叫声。
秦叔递上糕点:“该进宫了。”
秦破道盯着糕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她最是不喜花茶糕,可她娘亲喜欢...”
“啊?”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秦破道无奈摇摇头:“没什么,进宫吧。”
马车里面闷,秦破道刚坐一会,重新出来跟秦利坐一起,头挨着板,身体一晃一晃。
“叔,这次....真的彻底结束了。”
一颗洁白无瑕的雪花,飘落秦破道的手掌心,久久不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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