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竟破例在韩凛出言前先行问道:“陈先生先前一番高论,的确精妙!那可有什么解决之法呢?”
陈瑜亭像是早知由此一问,略略颔首便详细道来。
“回禀王爷,旧时有秦相三策帮中州稳固江山,而今在下这里恰好也有三策,姑且说来,暂为参考吧……”
他长长舒出一口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多年游历所沉淀的智慧,化作三条基本策略一一讲述给了韩凛和穆王。
只是当时谁也不曾想到,“陈相三策”将随着“中州”这个名字,流芳千古、彪炳史册。
它所焕发出的勃勃生机,将间接改变整个国家、乃至整个天下的历史走向。
“这第一策就是统人口——”
“中央要推行更为完善的户籍制度,下放专门的户籍官员,挨家挨户进行人口摸查。”
“根据每个人的体貌特征,重新颁发新的户籍证明,以防有人以年龄做欺诈,逃避赋税责任。”
捋了捋胡子,陈瑜亭继续道。
“第二策则是薄赋税——”
“在下知道,中州目前税收政策已相当宽仁,堪称与民让利的典范。”
“但这里所说的薄税,是根据每家每户登记的具体情况,划分出不同等级赋税标准,秉承富户多缴,中户齐缴,下户少缴的原则。”
“若遇贫户,还可宽限一年到三年的免缴优待。且西北地区与南面城郡的赋税,也要有所差别,京城周边更需如此。
“这样百姓才肯自愿从宗室大族中脱离出来,成为国家子民,为国尽力。”
韩凛和穆王皆听得入了迷,在心中连连拍手成妙。
关于赋税问题,他们二人早在韩凛登基之初,就不止一次讨论过。
可每次都是以不了了之而告终。
原来,两人之前总在税额上动脑筋,恰恰忽略了人口这一关键前提。
“最后一策呢,在与将来南北之战有关——名为定后方。”
“首先,陛下一朝要彻底完成后裕的和平接管,不再设立后裕王爷的官邸,而要使其完全成为中州治下的一部分,以免将来变生肘腋、养虎遗患。”
“其次,尽快与北夷恢复相对稳定的和平局面,同时跟南夏保持密切的友好往来。”
“说是刺探也好,说是麻痹也罢,总之能靠外交手段往后拖延一天,朝廷准备就能更稳一份。”
“之后,再派使者出使云溪,建立良好外族邦交,为中州争取最有力的后援盟友。”
陈瑜亭边说,边挪动着步子。
以身体的移动,来展现各方势力在这一场中,与中州的利害关系。
听着对方详实周密的规划,韩凛心中的澎湃之情,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
他转头看向穆王,发现后者亦如自己这般眼含热切——
他们,终于为中州找到了合适的人!
接下来的话题,自然免不了转到即将开办的御塾上。
毕竟这是陈瑜亭的官场起步之处,他要从这里走到丞相之位。
才能开启属于自己的“陈相三策”。
三人直聊到暮色四合、群星时现,韩凛才提出告辞。
并嘱咐穆王说,先让陈先生父女在府里歇息一晚。
明早自会有宫中内监,接两人去早已置办好的宅邸。
走之前,韩凛还特意加了一句:“后日龙体病愈,群臣早朝,引荐陈先生之事就拜托皇叔了。”
当一切都按计划布置好,韩凛也平安回到宫中时,已然四下寂静、悄无人声。
他并不想惊动太多双眼睛,只着孙著并两三个心腹内监,备好热水新衣、汤茶小食等在内殿。
一番潦草梳洗过后,韩凛躺回到熟悉的床上。
忽然放松下来的舒适感,带着无限空虚向他袭来。
酸痛不可遏止地,从筋脉肌肉里传出。
思绪纷乱嘈杂,回忆如碎片漂浮在脑海中。
一会儿是陈瑜亭的真知灼见、一会儿是周老汉家炉膛里的火。
一会儿又是穆王与自己一样激奋的眼睛,还有寒夜里的那张笑脸和那双手……
回想着每一个与秦川同塌而眠的夜晚。
他的紧张、他的窘迫、他的主动,都鲜活地如同近在眼前。
韩凛的笑也越来越柔、越来越浓。
整个人,像掉进罐粘稠温热的蜜里。
周身围绕着,秦川给的甜。
而雪山上那句隐晦告白,成了这甜中唯一的涩。
让他在沉沦中,始终保持着清醒。
是的,韩凛并不打算就这样退守。
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怎么能放任彼此退回原处?
他想看秦川,为自己意乱情迷的样子。
他想手把手,将对方引入自己设计好的情缘陷阱。
他想与秦川抵死缠绵,直至融进彼此的骨血!
呼吸声逐渐粗重起来,眼前开出一片玫瑰色的花田。
半梦半醒间,韩凛似乎触摸到了那个人。
那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正带着掠夺的盛气。
侵占下所有神智,点燃了熄不灭的火花。
“去见他!马上就去见他!”
这是韩凛早上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
可真是,一夕春梦无痕过,相思之处胜从前。
但一想起这些天手边耽搁的政事,纵使心中再切,也只好暂且压下这股冲动。
而韩凛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过去的同一个夜晚。
秦川亦是几乎一夜未眠。
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不习惯少了韩凛在身边,三更梆子都敲过去不知多久了。
这个发现,让秦川有些进退两难。
他清楚自己对韩凛的爱意,比能宣之于口的要重得多、深得多、更热烈得多。
他当然也明白,韩凛心里烧着和自己同样的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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