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别样红 心绪暗怀,四下胡猜

拿好盆子和手巾出了屋,秦川额上的汗反倒更多了。

看来那漫天漫地的喜气,勾起的可不单单是回忆。

还有某种,光是想一想,就无法遏止的激动。

亏得无论天气再怎么热,井水总还是凉的。

秦川一把将手巾投到盆子里,二话不说就解起了衣裳。

起初,他不过是想借这份清凉,来洗去一身灰和汗。

好让自己,清清爽爽地迎接韩凛的到来。

而现下,这冷咧分明还多了别的用途——

那就是,给自己的想入非非,好好降一降温。

炙热的日光,好似看不见的手。

衣衫每褪去一寸,它就忙不迭沾上一寸。

带着灼人的热度,留恋在少年紧实的胸膛上。

肩膀和后背也被烤得焦烫一片。

迅速集聚起的汗滴,顺着脖颈那优美的线条一路滚下,如同不经意的轻吻。

抓起手巾在盆里猛投几把,不待拧干就上了身。

比预想中还要凉爽的触感,惊得秦川打了个寒颤。

被晒到七荤八素的脑袋,霎时间清醒了不少。

掬一捧水打在脸上,果觉耳清目明。

连眉心都跟着放松下来,平平地铺展着,再无什么心事可挂怀。

“嗯,真是太舒服了!”

秦川一边感叹,一边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前前后后擦拭起来。

那微微泛着古铜色的年轻肌肤,借着水的柔、光的亮,愈发显得饱满结实、刚硬有力。

从上到下都充斥着一种,原始而野性的粗犷美感。

带着对猎物,无止尽的渴求与需索。

永远精力旺盛、永远迅猛敏捷、也永远贪婪和饥饿……

进屋换过一身天水碧的长衫,秦川又对着镜子,把头发重新打理过一下。

一切收拾停当后,他立在屋子中央。

周身围着一团团红与艳,真是说不出的清逸俊秀。

接着换下来的旧衣,被秦川塞回了包袱里。

预备第二天,再拿回去洗。

过后,又嫌那布包上沾着山上的泥,便找了个不起眼的旮旯搁置起来。

反正只要自己忘不了就行,没必要摆在台面上。

正当他迈着轻盈的步子,在屋里转着圈圈。

刚想把另一个包袱里东西拿出来时,就听到门扉被开启的“吱呀”声——

是韩凛到了!

秦川立马抽回,还没碰到包袱皮儿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迎了出去。

人还没探出头,话就先到了。

“嘿!没想到吧?你来得早,我来得更早!”

说着一下跃过门槛,冲到韩凛身侧,把人结结实实搂进了怀里。

边摇晃边念叨:“这叫什么?这就叫心有灵犀!哈哈哈!”

韩凛跟着他的力,直转得东倒西歪。

口里满是“哎呀哎呀”的惊叫声。

还伴着最拿手的、撩人的轻笑。

勾得秦川心痒难耐不说,身上又起了汗。

身后跟着的人见此情形,只做不闻。

一个个低着头、憋着笑,从他们边上走过,各忙各的去了。

唯有孙著在进屋前,稍稍瞥了秦川一眼。

想着秦将军莫不是早有料理,已想好了今遭,要如何安抚陛下?

而秦川这儿,任凭韩凛怎么推搡,就是环着他不肯松手。

一双胳膊,前后夹得死死不说,还一个劲儿地往人身上贴。

直到把对方肩膀、脖颈、脸蛋儿全都蹭了一个遍,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韩凛。

说实话,这番热情似火地迎接,还真不是任谁都能消受得了的。

韩凛一面含着笑,一面捂着心口缓神儿。

嘴唇微微张着,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却仍是什么话也没说。

“他有心事!”

其实打从第一个照面起,秦川就发觉了韩凛的异状——

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够专注,弯出的笑也不够用心。

显然,是在惦记着别的事情。

就是这刹那的分神,让秦川忘记了要跟韩凛说,自己带小松去山上拉练这回事儿。

而正是这几天时间所形成的误差,才造就了两人接下来,那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只不过啊,这个闷儿现在还破不了,且让他俩先别扭着吧。

正好算作,给生活增添的小小情趣。

至于最后该如何收场,相信二位自有办法。

扶着韩凛坐在石凳上后,秦川熟练地搭上当阳穴。

手法精到地为其缓慢按压着。

同时轻声问道:“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吗?我看你眼下都泛青了。”

韩凛微眯起眼睛摇了摇头,随即按住秦川的手。

“我没事。你先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好!”秦川爽快答应着,顺手牵过韩凛腕子。

坐到他旁边就近的石凳上。

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面前之人,温柔道:“你说!”

然而韩凛却沉默下来,空白了几秒钟,才勉强牵动出一个笑。

抛出来的问题,也闪烁其词。

总让秦川觉得,这不是他真正想问的。

可韩凛究竟想知道什么,自己则摸不着门。

“前些日子跟你商量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他这句话说得很轻。

其间,眼睛一直往下低着,并没有去看对方。

“什、什么事儿啊?”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属实绕晕了秦川。

即便自诩记忆力绝佳,也经不住完全不给线索的提问啊。

谁知韩凛听了这话,反倒抽回了手。

小声提醒道:“就是设立将军府的事儿啊!”

他的声调高了上去,带着种介乎于生气与慌张间的急躁。

“你是中州新晋的骠骑将军,又刚刚加封了功军侯。在朝中,可谓春风得意、独占鳌头,就不打算开设自己的府邸吗?”

“哦,原来是这事儿啊……”

被韩凛那副认真样子,搞到精神紧张的秦川,一听是为这个,转而松了口气。

他将自己从石凳上移下来,半蹲在韩凛身边,揽过对方肩膀慢慢拍打着。

语气柔和,态度耐心,简直就像在哄孩子。

“这件事儿,我不是一早就上疏推辞过了吗?”

“为着将军、侯爵的名头,就兴师动众地要开府,劳民伤财的多划不来!再说了,父亲、师父、小松都住秦府里,我一个人单单住在外头,也没意思啊!”

“那、那老师呢?”秦川的回答,好像是什么定心丸,总算哄得韩凛开怀了两分。

但紧随其后的这个问题,又把笑容拉了下来。

如同一只小兔子,惊惧交加地等待着前方,那不可预知的危险。

“老师就不盼着你,早些安置下来,好……好……好树立起自己的威望吗?”

话到嘴边,韩凛还是改了用词。

他从秦川手臂里钻出来,把“成家立业”四个字,硬生生转成了“树立威望”。

“嗐,父亲哪有时间管我的事儿?他每天军队和别苑两点一线跑,还嫌时间不够用呢!”秦川笑得很是大咧。

丝毫未曾留意到,这句话韩凛并没有听懂。

好在接下来的一番慷慨陈词,缓解了差点就要围拢上来的尴尬。

“况且,是不是个合格的将军,能不能在军中树立起威信,靠的是两军阵前真刀真枪,哪是在京城有没有房子啊!”

“是,你说得有理!”随着“噗嗤”一声笑,韩凛总算暂且放下了心中吊着的水桶。

拉过秦川搁在自己膝上的手,又搓又揉道:“有这么深明大义的将军,当真是我中州的福气!”

怎料对方并不接这个话。

反倒像赌气似的,把脑袋偏向一遍。

噘着嘴巴嘟囔起来:“末将多谢陛下夸赞……”

“哟?怎么了这是?”看着秦川这副表情,韩凛笑得都快上不来气儿了。

直用双手捧了他的脸,一面摆弄出各种造型,一边问。

“哦,我这么做,就只能是将军为着朝廷吗?”理直了果然气壮。

秦川一改方才谨慎小心的样子,朝着韩凛尽情撒起娇来。

“就不能是夫君为着官人?老夫为着老妻?”

不得不说,韩凛当年那几下子,真是被秦川学去了个十成十。

几句话,就逗得面前之人心花怒放。

主动投怀送抱不算,拉扯间竟一道赔出去几枚香吻。

令秦川大呼过瘾,甚有意犹未尽之感。

两人就这么在院儿里打闹过一阵,直到韩凛以手遮着日光说:“咱们进屋吧,这太阳照得我眼晕。”

秦川才发觉,刚换好不久的衣服,就又被汗浸透了。

他忙起身拉起凳上的韩凛,也顾不得自己腿脚酸麻,拥着对方就进了屋。

只是这屋子里的情况,并没有比外边好多少。

大太阳确实是看不见了,可这从上到下的红,宛若一条条火舌般,席卷着房间里的家具摆设。

强烈的视觉刺激之下,倒比外面还显着挤和热。

要不是瓜果香茗奉上来得及时,韩凛恐怕真要头晕了。

说实话,秦川还从没见他这么渴、这么急过。

连着饮过两碗茶还不算,又接着用了好几颗葡萄。

才算勉强压住了,额间越积越多的汗水。

秦川心下虽是纳罕,却不曾往其他方面想。

只道是他最近政务繁忙,恰巧赶上天热。

加之以前服用未生散的影响。

几重夹击之下,才使得韩凛弄成如今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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