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家门秦川便发觉，这里已有人打扫过了。
空气里有木柴烧过的味道，房间里也点上了灯。
想来，该是孙著和承喜他们收拾的。
走进屋子后，两人搁下东西。
韩凛特意把瓜果、葡萄放在正堂处。
一会儿就有人来拿去洗干净。
秦川把买来的各色小玩意、小装饰，摆到桌上。
那可真是满满当当一桌子，琳琅满目、无所不有。
“哈哈，你这都能出去摆摊了！”韩凛回身看见，乐道。
对方也不恼他，任其调笑。
自己则一会儿拿起一个，对着房间各个角落，比比划划。
盘算着，怎样摆才能显得既温馨又不凌乱。
“我们一起吧！”韩凛从他手中，接过一串小巧玲珑的香包，笑语盈盈。
“嗯，好啊！”秦川看着对方将那串香包挂在床头，煞是俏皮可爱。
自己也拿了龙和虎的布偶，摆在了床边案上。
他们就这样，一处接着一处布置。
两颗心，都沉浸在这份眷恋里。
只觉这便是他们，余生要一直栖息的地方。
可以放肆、可以安睡。
可以承载梦想、欢笑，甚至是伤痛和苦闷。
等装饰得差不多了，门外正好响起脚步并说话的声音，是承安。
“主子，洗澡水得了，还有葡萄也洗好了。”
“我去拿水！正好汗出得难受！”秦川掸掸手，满意地看着家中陈设。
韩凛跟着他出了卧房门，捧着琉璃碗回来放到桌上。
接着，两人更衣准备洗漱。
当衣衫褪去后，秦川才开始仔细打量韩凛。
真的，他比从前结实了不少！
锁骨形状依旧好看，可比之上次瘦削，更添了些丰润美感。
胸膛白皙火热。
对，就是火热！
虽然自己现下还没碰到韩凛，可他就是能用目光感受到那份热。
顺着胸口往下，韩凛的腰一直是道极妙存在。
窄窄的好似弱不禁风，却有着刚硬线条。
尤其是现在，随着呼吸起伏的腹部，若隐若现着一道道沟壑。
配合着薄而有力的腰肢，愈发协调成绕指柔般得风情。
秦川不自主地吞咽着口水，可逗坏了一旁的韩凛。
其实从起初，他就感觉到了对面目光。
像手一样检阅着自己的身体，似要将每一寸都翻找过去。
所以他才故意没动，就是想让秦川看看清楚。
把自己记在脑子里，刻在心上。
……
秦川想着、看着，只觉身上又爬满了汗。
每一滴，都沾着渴望。
“不知秦将军看够了没有，人家现在可以沐浴了吗？”
韩凛不知何时，走到了身前。
两人间距离无限贴近，几乎要碰在一起。
“咳咳、咳……”秦川自知过于直接，现下只能急忙掩饰。
“哦，哦……快洗吧，我也热得很……”
说着先一步迈腿，坐进浴盆里。
“好……”韩凛笑着，从另一边进入。
那“好”字的尾音随着水流声，蹦到秦川心坎上。
像只鸣叫不停的青蛙。
聒噪下，全是焦急难耐得向往。
也正因如此，他这次洗得十分潦草。
七月流火的季节，浴盆里水并不算热。
可秦川还是刚一浸入，就觉得口干舌燥。
清水，不但没能涤净潮湿闷热，反而加剧了那湿黏触感。
每时每刻，都令其如坐针毡。
只不过，这水又如何黏呢？
秦川根本来不及思考！
他只想赶紧逃开，逃开这一片拉扯的沼泽，呼吸口新鲜空气。
然后……然后……用一个洁净干爽的自己，迎接爱人的拥抱。
胡乱抹了两把他站起身，边擦拭边说。
“我、我洗好了，你慢慢来！不、不着急！”话毕披衣转出屏风。
韩凛将一切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比这水还要烫。
原来从刚才起，他就一直用灼热眼神盯着对面——
秦川的头发、脸颊、肩膀、胸膛……
连同露在外面那节，孔武有力的手臂。
俱被韩凛用眸光，抚摸过多次。
而这正是秦川感觉，甜到发腻发黏的真正由来！
这个傻孩子，却还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
故而无论如何，都不敢直视面前之人，只得落荒而逃。
韩凛将头后仰在盆沿上，对着袅袅雾气化开个无声长笑。
他感受着水温，随时间一点点降下去。
将这具火热身体，带回一种清冷纤细。
他清楚，这种状态的自己，才是最勾人的。
秦川眼底，夹杂着疼惜的**暗流，每看一次都让人沉迷。
总想忍不住，再多坠入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韩凛才起身，抓过件白色罩衣搭在身上。
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身后，水珠沾湿大片衣料，若隐若现下是单薄的脊背。
光着脚踩在地上，留下串脚印。
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炽烈的情思上。
他走到秦川身后，瞧对方趴在书案前，目不转睛盯着紧挨在一起的面人。
“想什么呢？”他用手环过爱人脖颈。
“哦——”秦川被这突如其来的清凉，激了一下。
“你看，这面人多好看！可惜不久后就干了裂了，当真美中不足！”
韩凛将胸膛贴上其后背，视线降到与其齐平。
“就是干了裂了才好！每道沟壑都是条皱纹，不正好象征着我们，一起慢慢携手变老吗？”
秦川被这新奇的想法逗笑了。
他抵着韩凛脑袋，笑说：“对，官人说得都对！”
“哎呀呀，只是不知道，到时权倾朝野的秦将军，还看不看得上人家这个，鹤发鸡皮的老情人呢？”
韩凛瞬间换了语气，微微翘起嘴调侃着。
“哟，我还怕到时，陛下身边美色如云，早就不愿见我这潦倒又苍老的夫君呢！”
秦川如今嘴上也是不饶人。
只不过比起韩凛，还要差些火候。
但见对方立时将头扭到一边，委屈道：“哼，你竟然这般想我，真是没良心！”
“好啦，好啦，算我说错话了！”秦川连忙搂过他，耐心哄着。
“那等下，我好好补偿你，还不行吗？”
说完便在耳畔，落下大大一个吻。
韩凛乐呵呵松开他，几步就走到屋子中央小桌边，拿起折扇轻轻摇着。
几缕秀发被风带动，轻柔飞扬在四周。
带着钩子的声音，又响起来。
“秦将军今夜既敢夸下海口，那我可拭目以待喽！”
随后往嘴里丢了颗葡萄，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秦川本还没什么太好的主意，现下一见这几个动作不由计上心来。
跟着坐到桌边，拿起葡萄在手中反复端详。
“看什么看，不吃就给我！”对面伸臂欲抢，却被其一把捉住手腕。
只听秦川呵呵一笑：“给你可以，不过要换个办法……”
说着手上使力，将韩凛直接压到了桌面上。
身上衣物单薄，不足以抵挡黄花梨木得光洁清凉。
加之对方力道甚大，将脖颈与肩膀处衣服也褪下大半。
韩凛顿时一个激灵。
他上半身抵在桌上，胸膛紧紧贴着桌面。
然而预想中的潮热深吻，并没有到来。
秦川的唇，只略微碰碰发丝。
接着便将长发撩到一侧，徒留贴着湿透衣料的后背，和无遮无拦的肩颈。
韩凛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正在自己耳际和肩窝处滚动着。
他立马会过意来，不禁笑道：“呵呵……多日不见，夫君当真进益了……”
秦川亦发出声哼笑，带着居高临下的征服感。
原来是一粒圆润紫红的葡萄，被夹在两指之间。
由秦川带动着，游走于韩凛周身。
起初那颗葡萄还凉的。
伴着轻缓摩擦，撩拨起丝丝缕缕的期望。
之后就越来越热。
如一枚烧红的钱币，投进了清冽水池里。
反差如此巨大，让韩凛的想象变得飘忽不定。
声音也跟着忽高忽低。
秦川见他这般反应，心下更是干劲十足。
将那颗温热的葡萄，放入口中用牙齿“啪”一声咬开。
甜蜜汁水混着果香芬芳，明晃晃勾着人继续逗弄。
……
轨迹随之强行改变，在背上肆意游走起来。
调笑声出现在耳边：“呵呵呵，不知在下这番表现，今日能否让官人满意？”
韩凛这才发现，是秦川拿走了自己的扇子。
现下正用扇骨带着葡萄，在身体上来回。
是的，他还想再等、还想再看——
看这个曾经如此正经的人儿，如何将自己一步步引入歧途魔道。
……
秦川轻轻咬住一颗葡萄，往其嘴边送去。
原以为，韩凛必会如获至宝吞咽下这粒清甜。
却不曾想，对面轻启贝齿叼住果皮。
扭头便将一半紫红色外衣，撕扯下来。
然后才是咬住果肉衔过去，挑衅般地看着秦川。
对面立马明白了个中意味
斜斜笑道：“你可真是个妖精……”
说完也学着韩凛样子，用牙齿剥掉另一半果皮。
霎时间果香馥郁，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
挤压出的甘甜，以另外一种形式，在两人吻中吞吐反刍。
……
两人便坠入了那更黑更热的所在。
宛若置身地狱深处的烈焰熔炉。
每一条火舌都是**的枷锁，每一点火星都是淫邪的残念。
他们置身其中，却不想停下来。
只想拥抱着对方，待这场火，将彼此烧融、焚尽、挫骨扬灰。
佳期梦——
《鹊桥仙》（宋）秦观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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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佳期梦 玉露金风，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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