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位主子的喜好,没人比其更清楚。
五冬六夏皆爱喝冷茶,最好是一仰脖子灌一杯那种。
世人谓之有失风雅,自己却乐得随性自在。
“嗯嗯嗯,这味儿实在是正!帮本王记着,回头可得找陛下讨些!”
一说一乐间,刚端来的便见了底。
徐铭石与黄磬二人陪着笑,承喜在边儿上躬着腰。
穆王从外听见,更是忍不住插嘴打趣。
“呵呵呵,这话啊也就你说,跑到宫里来讨东西!怎嘛,王府俸银不够花?不够花叫人上我那儿借去,包管只收你三分利!”
穆王一到,全员起身。
齐王年青,自然首当其冲。
三步并两赶至对方跟前,呵呵笑道:“六哥要揭短儿,做弟弟的自不敢驳,只是别当着人呐!”
说着各方重又见礼,屋子里也比先前更热闹一倍不止。
黄磬数了数空置座位,怎么算怎么觉得不够用。
难不成今日这遭,竟有人缺席?
正自困惑间,三两交谈之声借着水音儿飘进耳朵。
秦淮走在最前方,并无什么话说。
韩冶跟秦川落在后头,一面比比划划一面叨叨念念。
谁也不肯让谁,额上飞起的汗珠都能当雨下了。
及至其中一方,看清此地乃流芳阁前长廊,才心中有鬼般哑噤熄火。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红烛夜雨、美酒锦纱之旖旎胜景。
汗水擦过鬓角,把秦川耳朵都暖红了。
虽说往日欢好,时常被自己拿来回味把玩,可大庭广众下想这些事儿,真真还是头一遭。
秦川感觉脸上越来越热,简直像孵着两块炭。
一双眼睛全然不知该往哪里放,只得东瞅西瞧、上躲下藏,生怕被韩冶那家伙抓住什么纰漏。
可“怕什么来什么”这句俗语,也不是前人一拍脑门想出来的。
自对方沉默下来后,韩冶就一直从旁观察着秦川反应。
嗯,不是暑热,不是干渴,更不是想不出话来跟自己打擂台,而是……
一抹了然坏笑勾上少年嘴角,他状似无意般拐了拐“秦大哥”胳膊。
而后以目光明晃晃向其示意,自己知道那小九九里,都埋着什么花花肠儿。
接下去的回忆,来自陈瑜亭。
守着一般的月儿、一般的天儿,这位中州丞相同样没什么睡意。
只披衣伫在窗下,任思绪万千飘飘荡荡。
要忙的事情还多呢,哪有时辰贪眠酣睡?
能抽出个把空子,松乏松乏精神已经够好喽!
茶杯握在手里,没那么烫了。
像极了当日天气,说热不太热,但肯定算不上凉。
君臣二人商榷完末了一点儿散碎公务,才结伴往流芳阁来。
一路上陈瑜亭脚下不住加紧,韩凛却跟个千斤坠似的压着速度。
“呵呵,爱卿何必太赶?他们自有他们忙的,咱们只管慢慢走就是。”
犹如垂柳娑娑、白杨萧萧,和着风的语调明显更空灵了。
陈瑜亭收住脚,侧头看向始终比自己靠前半步的中州帝。
那样貌与当年华英山初见几乎无异,仿佛岁月的流水,根本无法在上头留下痕迹。
可个多年下来,陈瑜亭知道面前这人变了。
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沉毅审慎。
无论说什么、做什么,皆视若等闲、从容不迫。
这才是干大事的样子,更是能干成大事的样子!
磨了有一刻来钟吧?两人慢悠悠踏进流芳阁。
凉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吹开了每一张笑脸,也吹开了众人的请安之声。
彼此寒暄过几句,韩凛处话并不多。
除特意嘉奖徐铭石外,便是与众人一块儿饮了杯茶。
之后就推说还有奏疏要看,置满屋苦留如罔闻,转首背身、扬长而去。
除了陈瑜亭外,恐怕就只剩秦川对其此举毫不意外了。
瞧韩冶那一脸惊诧,恨不得把眼珠子贴人身上跟出门去。
幸有穆王和齐王压阵,须臾间参透韩凛苦心。
呵呵笑着领头序了座次,几众才依言坐定。
不多不少,正是八张椅子八个人。
到了这般地步,饶是傻子也看明白了——
阁内八人,便是将来南北一战之关键。
穆王与徐铭石坐镇朝堂,辅佐韩凛处理各项军机事宜。
陈瑜亭和黄磬,则是后方运输粮草的命脉。
一西一东、水运陆运,只为保前线将士再无后顾之忧。
至于齐王淳王、秦淮秦川,便是四把扎向南夏的利剑。
三路齐发、长驱直入,待得功成之日,城外楼头、黄龙痛饮。
茶香尚未散去,酒香就飘了过来。
随着内监总管一声悠长呼唤,凉菜热菜便流水似走了起来。
欢伯飞迸燃热血,狂药交织定誓约。
陈瑜亭自问,这辈子从没喝过这么痛快的酒。
谈笑声与撞杯声碰到一处,把人脸都搓红了。
眼前堆得满满当当,碟挨着碟、碗搭着碗,且个顶个都是硬菜。
根本不用同桌人劝,自己就能先借着珍馐美馔,喝个酩酊大醉、酕醄不归。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随着梆子落下四声,陈瑜亭适时收回思绪。
搭着后腰,稍微抻了抻。
“趁还有时间,再核对一遍吧!”他坐回书案,从新捻起笔来。
睡是睡不成了,不若把精力集中起来。
手头多做一点,心里就多踏实一分。
要说中州文武百官,这么想得还真不在少数。
这不冯异刚带人巡完大营,捎带手平了两场不大不小的夜惊。
本该回帐安歇,养精蓄锐、以图后日。
可他自己跟脑袋里那个动静,说过好几遍。
周围兵丁更是轮着番劝,就是轰不走那钉子似的念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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