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跟着掀帷走入,脚下还没站定,抱怨声就蹿到了储陈耳边。
“你也太抠门了吧,哪有空着桌子见客的?再不济饽饽总得有几个,干粮总该管一口吧?”
一顿抢白下来,气氛算是彻底热闹开了。
储陈将抹布随意一扔,掸着手解释。
“嘿嘿,这不是没想到,你来这么早吗?只顾收拾来着,莫怪莫怪啊!”
说着指指角落上的盆架手巾,继续道:“我去安排茶饭!你自己舀水洗洗吧!”
目送对方消失在眼前,秦川肚里闹得愈发厉害。
他原想随便划拉几把,再寻摸点儿吃食果腹。
奈何汾酒粘在手上,又是黏又是灰,只得先放好坛子,乖乖打水洗漱。
拿清水涤过的面颊,当真温和舒爽。
秦川一面用手巾擦着脸,一面缓步观瞧四围。
储陈这儿,跟自己那里差不多,没什么私人物品。
以秦川对他的了解,即便有些物件儿,那家伙也会贴身携带。
甲胄撑在立架上,泛起寒光凛凛,盔缨与披风则是赤红色。
两厢辉映下,愈显金鳞耀目、织锦夺彩。
秦川将手巾展开放好,目光转而落到帐篷另一侧。
那里正倚着一把大枪、两杆花枪。
从色泽及状态上判断,乃是储陈常年趁手之物。
“这家伙,果然是个用枪的……”秦川感叹着。
脑海中又一次回放起,当年那场比试。
是的,早在那时秦川就发现了——
储陈其人虽然精通刀法,用着却不算得心应手。
往往瞻前顾后、思虑重重。
像是怕刀剑受不住自己天生神力,打着打着就会先行崩断一般。
“如此说来……最适合的兵器,就是抢了……”秦川暗自低语,音量比蚊呐还小。
“行了,都交代好了!干粮一会儿就送来,让你垫肚!”储陈折返回来,挂着满满一脸笑。
他从箱里,取出两个杯子。
说是杯子,其实比碗也苗条不了多少,显然是特意准备。
将它们相对摆上桌后,接下来的事儿,可就没那么顺利了。
只见其上下左右、里外前后翻找个遍,也没寻着答应秦川的酒。
还一边跟帐里转磨磨,一点嘟嘟囔囔道:“奇怪!我记着就在这儿啊,怎么不见了?”
秦川随着储陈左挪右挪,眼看下手活儿没少干,东西愣是一点儿没见。
忍不住叉腰问道:“你不会搁这儿诓我,帮你整理帐篷吧?”
慌得少年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连连保证说:“不是不是,我真带了!有这么一大瓮呐!”
言罢,将长宽高各用手比划一遍,确实比秦川那两坛大多了。
突然他一拳砸在掌心里,响动之大,把秦川都吓一跳。
“我想起来了!”幸得储陈嘴快,没给对面兴师问罪的机会。
“前些日子下雨,我怕地气返潮,给收箱子里了!”
初见时的一波三折,直至美酒落桌,才算真正安定下来。
却瞧两人相对而坐,换了坛子,一起撕扯起红绸。
霎时间,两股香气交叠纠缠、袅袅腾腾。
汾酒清润幽雅、绵甜柔和,飘得远也走得快。
另一坛则醇厚浓郁、芬芳爽冽。
漾开在桌上,经久不散,教人嗅之欲醉。
沉吟片刻,秦川拎起坛口为自己斟上一杯。
果如料想一般,色泽淡黄、酒花丰沛。
望着那盏琥珀之色,他闲闲笑道:“呵呵呵,南将名酒,诚不欺人啊!”
储陈随后抓起坛子,倒了满满一杯。
疑惑道:“你不是不太能喝吗?怎么尝也没尝,就识得南将酒?”
秦川把嘴一歪,笑容张扬、眸光晶亮。
“不会喝又不代表没见识!秦府酒窖里,什么珍藏都有,只怕比酒庄子还全哩!”
秦川提到的那些酒,自是秦淮多年爱物儿。
千杯不醉的酒量,给了他底气。
尊贵显赫的家世,又给了他实力。
是以秦川自小耳濡目染,品酒鉴酒什么的,从来没打过眼。
“兄长远道而来,愚弟自当先干为敬!”储陈站起身,一双胳膊举得比房梁还平。
属于知己的欢聚,现在才要开始。
就在他打算举杯痛饮之际,秦川却不管不顾当头一拦。
匆忙出手制止:“哎哎哎,别急啊!俗话说,有酒无馔不成席!咱们等等,再等等!”
储陈这厢了然一笑,旋即勾眉做出副挑衅模样。
嘻嘻坏笑道:“兄长不会是不敢吧?”
有了先前那场做铺垫,秦川处怎肯再次上当、二度翻船?
眼瞅他把身往后一送,跌进椅背里。
“我这儿大半日水米未进,肚肠当然遭不住!等垫巴两口干的再说!”
嗯,如果说秦淮是千杯灌不醉的酒量,那秦川就是千碗喂不饱的饭量。
好在这话说完不多时,馍馍跟肉干就送到了。
功军侯立马坐正,一手掰馍馍一手夹肉干。
又嚼又咽,活脱脱如长江流水、风卷残云。
“嗯,看着就好吃,我也要试试!”储陈撂下碗。
依样画葫芦,把馍馍从中间破开,再放上几片肉干合住。
张嘴一尝,顿时五脏安泰、六腑祥宁。
就这么着,饭桌上再次传来,天虫啃噬桑叶的动静。
窸窸窣窣、嚓嚓沙沙,直吞得人腮帮子发酸,耳朵眼发麻。
须臾功夫,便消灭了大半盆馍馍。
安抚下肚里馋虫,两人这才想起有酒没喝。
借着袖子擦过两把,储陈重新举杯、先干为敬。
这回他没再向杯莫停里那样,而是一饮到底、神闲气定。
秦川乐呵呵受下,仰头把南将酒泼进嘴里。
入喉时,唯觉质朴丰厚、甘香纯正。
真真应了那句老话:钓诗钩、扫愁帚,破除万事无过酒。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