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控身拱手,眉宇渐聚凌厉之气。
“攻城之要,重在攻心!飞骑全员皆立死状,毫厘差池严惩不贷!”如此保证,使对面放了心。
萧路移移步子,将视野扩展到最大。
下面这番话,他想尽力表达清晰。
“巫马太师此人,见事迟、得计慢。藏端于心却失之寡要,图谋在怀只不擅决断。”萧路在帐里踱着。
“充分利用以上几点,想要速取卢荫、直逼齐昌,并非痴人说梦——前提是筹谋得力。”他继续说。
论起对南夏这块儿地方的了解,秦淮自问绝不逊于萧路。
看眼嗽声骤起,他不着痕迹接上话头。
“留给中州的时间,确实不多了。一旦进入合欢雨期,兵卒们受不惯潮,城池再拿不下来,士气定然低迷。”
秦淮挪至桌边,边说边抬手倒水。
“士气散了,重新涨上去可没那么容易。必须多管齐下,想法子缩短这一战的进程。”他将茶塞进萧路手里。
后者小啜几口,目光却停在齐王跟淳王身上。
“二位所言,极是有理!”齐王与韩冶交换过眼色,率先表态道。
“如今戏台既搭好一半,另一半也不能总空着——”
极具辨识力的笑容,出现在脸上。
军营帅帐,顷刻便如舞榭歌台。
“呵呵呵,这出暂时就叫声东击西。做出副长久对峙的样子,吓吓城里那帮胆小鬼。”
韩冶此时早已五体投地、敬服至极。
原以为上了战场,就能独当一面、自力更生,现在看来要学得还多着呢。
夤夜更深、中宵露重。
卢荫城头,千名青羽残部,负坚持锐、严阵以待。
火矢是一早备下的,对面只要敢,必叫其有来无回。
想起昨夜,潘霄就是一肚子火。
那起子北人,忒得狂妄太过!
竟敢骑马绕城叫嚣,用的还是江下本地方言。
这般举动,无异于奇耻大辱。
守城兵士即刻展开回击,岂料对面扛出草垛作为防御。
全程不骄不躁,只一味喊着那两句,兜兜转转及至寅正方回。
是啊,弓箭这等重要物资,卢荫城里的人可消耗不起。
陷马坑与护城河被填平了,下一步便是抢建工事、围城固守。
所有东西,用一点便少一点,实在经不起挥霍。
魏成阳默默盘算着,一心希望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但真的,会有那么容易吗?
疑问浮现在脑海,沾着回忆的血腥气。
马蹄奔踏似曾相识,规律好似摇铃。
谢之逸认识那动静,并非依靠耳朵判断,而是通过毛孔识别出来。
一声呼哨、乡音四起。
卢荫守军打心底里,恨透了这副腔调。
多么嚣张猖狂,多么阴狠恶毒。
年青人总是头一个儿,沉不住气。
潘霄点燃箭首,火苗突突跳跃,像极了无从压制的愤怒。
魏成阳振臂示意,火矢依次排开,城楼上顿时亮如白昼。
青羽军跟飞骑营,真真是旧怨未了、再添新仇。
盾牌固若城墙,蔽住一身白袍,细看之下还能发觉抹了湿泥。
没错,此番叫阵他们扛的不是草垛,而是足以抵御火攻的坚硬秉甲。
“怎么办?还打吗?”潘霄离魏成阳最近,语调听起来既无奈又不甘。
“打!不能白吃这哑巴亏!”魏成阳点点头,神色犹算镇定。
言罢他一声令下,无数火星飞向城下。
潘霄更是用尽全身力气。
他多么希望那箭,能穿透盾牌、刺破战甲,扎进敌人心脏里去。
撞击干脆利落,火光跌在地上,没等连成片就被踏灭了。
吟咏不绝于耳,就着烈焰连天,愈加慷慨豪壮。
这一场,直闹到五更天上。
苏立搭下酸麻手臂,若有所思地眺望远方。
他不在里面,这是苏立最后的结论。
想想也是啊。
那样一双眼睛,怎肯轻易掺和这等琐事?
飞骑主帅,比想象中还会识人。
“走吧,该交班了。”谢之逸拍拍苏立,他很清楚对方想找谁。
早晚要碰面的,没必要这么心急。
然世间之事,有人闲就有人忙,有人看得开就有人参不透。
全看所求为何、所思在谁罢了。
譬如此时此刻,太师府邸正堂中央。
太守宋青与将领贺温,整襟危立、肃然以拜。
不消几句,便解释清了来龙去脉。
随后在巫马良雨授意下,又念了两遍歌谣。
所幸调门儿不算大,仅够屋里人听清。
“好啊……好啊……”南夏太师叹息着摇头,起身时腿脚明显有些不利索。
他颤巍巍搀着宋青、贺温,一一让到椅子上。
见太守还要推托,又在其胳膊上轻轻拍了两下。
“好一招,四面楚歌乌江岸呐……”巫马面色悲凉,双眼像被虫蛀空的洞。
他蹭回座位上,借由背身悄悄拭了两把泪。
“如此情形,二位有何高见?”好在低沉转瞬即逝,再开口时巫马也恢复往日神采。
“打,打不得!赶,赶不走!当真小人行径!”夜间挫折,显然令贺温很不好受。
军令是一早定死的,无太师亲谕,谁也不许擅开城门。
违者格杀勿论、先斩后奏。
宋青是读书人,倒还存着几分理智。
打仗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绣花样。
更不讲究什么光明磊落、正大堂皇。
趁病取命、杀人诛心——这才是沙场的本来面目,或者说朝堂的实际真相。
一路行来中州军队多得民心,宋青虽未亲眼见过,听也听饱了。
相较之下,本家官吏又做成个什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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