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空山狂奔过去，抱着身下不停流血的颜清月飞奔进自己的寝殿。
半刻钟后，产婆侍女在屋内急作一团，可颜清月却依然昏迷，太医们使劲医术也无能为力。颜清月在房内昏迷，莫空山在殿外站着，手握成拳，眉头紧皱，此刻颜清月身下汩汩流着的血更像是莫空山的心头血。
“陛下，翊坤宫来报，杨贤妃要生了，请陛下去看。”侍女被魏清风拦在议政殿外，只好匆匆向他禀报。
魏清风没有回头看莫空山，只是冷冷地对宫女说：“贵妃娘娘在里面生产，陛下要守着贵妃娘娘，臣在此祝贤妃娘娘平安，你回去吧。”
宫女显得十分不甘心，最后直接被守门的侍卫赶走了，魏清风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后，小跑到莫空山的身边，不发一言，只是默默陪着他一起等。
他知道，若颜清月此劫不过，莫空山也活不下去了。
夕阳西下，屋内没有半分动静。
太医齐齐跪下，院判开了口：“陛下，臣等费毕生所学也没有办法唤醒娘娘，如今只能保小，将胎儿剖腹取出，若不如此，胎儿将在贵妃娘娘腹中窒息而死，大小将都无法保住啊。望陛下早做决断！”
“望陛下早做决断！”
“望陛下早做决断！”
“望陛下早做决断！”
太医们一同叩首，莫空山何尝不知道这是如今最好的打算，可他不想放手。
莫空山侧身看了魏清风一眼，下一刻便直直冲向产房。
十几个太医起身去拦，侍卫也誓死拦在门前，魏清风一把张开双臂推开太医，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向前冲，终于莫空山踹开门冲了进去，阻拦无果的太医们只好跪在原地叩头。二十多年的朋友，共同的险境与遗憾，魏清风怎么会不知道莫空山的意思，又怎么能为了所谓血光之灾就让好友不能去见奄奄一息的妻子。
失去妻儿的痛苦，魏清风懂得痛入骨髓。
莫空山几乎是冲进去的，他直接跪在床边，抓起颜清月的手，白皙的皮肤已经有些发冷，眉头还微微蹙着，另一只手死死抓着颜候时那件染了大半血的白衣。
“月儿...”莫空山的眼睛盯着昏迷的颜清月，声音已经很颤抖了，他好怕，从未像今天这么怕，怕失去她，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月儿...我是空山。”
“是我不好...是我以为颜落微入宫后能摆脱北阳侯的控制，是我以为颜泽城做军师不会有事的，也是我以为快点把颜候时召回来就没事了，是我以为我能护住他们的，是我以为我能护住你...月儿，都是我的错。”
莫空山带着哭腔，声音里，眼里，心里，只剩自责。
“在你还很小的时候，我还是齐王，你随北阳侯入宫学习宫规，你看上了我的玉佩，非要拿去玩，后来居然完完整整地还给了我。那是一个冬天，你说等再见面的时候就是你嫁人的日子。你离开皇宫的时候也只有十岁，或许你都不记得这些事了。”
莫空山把颜清月的手抚在自己脸上，眼泪不止在回忆里打转，也滑落他的脸颊。
“再见面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八年，你确实嫁人了，嫁给了我。”
“月儿，我好高兴，我一直在等你。”
莫空山哭着，眼泪一道道落下，怎么都止不住。
“我以为我当了皇帝，我终于能保护你了。”
“可是没有，你还是受了一身的伤。我的爱没能抚平你在北阳的回忆，而是加重了你的犹豫和痛苦，是我错了，我时常在想，或许一开始我就不该那么自私地让你来和亲。”
“可我不后悔，月儿。”
“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只是相爱的代价太大了。”
莫空山的眼眶布满血丝，红红的，亮亮的，此刻身上的龙袍成了累赘。没有人问过，这样一个天才帝王是否愿意当天下的王，他只是一切都那么合适，莫空山一生不缺荣华与富贵，唯一最想要的只有一个人，却怎么都抓不住，怎么接近都是伤痕。
那枚幼时结缘的玉佩，莫空山一直留着，年少的时候给了年幼的颜清月，十数年后又给了他们的女儿莫疏，只是如今又辗转回他自己的手里。
“月儿，别丢下我。”
“我不能没有你...”
长久长久的寂静后，产婆惊呼一声：
“娘娘醒了！”
低头沉默的莫空山猛地抬头，看见颜清月微微睁开的双眼，握着的手微微用力，像是开不了口的回应。没等莫空山反应过来，产婆们快速忙碌起来，进进出出的工具和热水从未停歇，颜清月喊不出来，只是咬紧牙关，一点点跟着产婆的节奏使着力。
直到入夜渐冷，一声声婴儿啼哭划破寂静。
满头大汗的产婆惊喜万分，跪着向莫空山回禀：
“恭喜陛下，恭喜贵妃娘娘，是小皇子！”
“是两个小皇子！”
面色苍白的颜清月看着一旁的莫空山轻轻一笑，眼里含泪，这次没有算计，没有失望，看向他时满是清澈的爱，和四年前一样，仿佛从未变过。
“月儿...”
莫空山哭了，握着颜清月的手从未放开，此刻他的眼神只在颜清月的身上，更多的是心疼，他张了张嘴连话都说不出，只是红着眼眶和她对视着，只是这样久久地对视，就已经相隔三年，隔着无数人心算计。
“对不起。”莫空山突然开口。
他想抱歉的事太多了，那些因为他没有多伤心一些而让颜清月失去的人，他怎么赔给她呢，又要她怎么才能原谅，怎么才能释然。他甚至觉得，他欠了颜清月一辈子。
颜清月只是摇摇头，泪顺着眼角打湿枕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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