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下令打开雾城内所有物理防护罩和防护网。”顾野蔓的声音响起，“还有，给我一张城市地图。”
“什么？”云风月愣愣地看向她。
“你不是说雾城内有多重防护吗？每个区之间肯定都设有防护罩或者防护网吧？”
“不行。这样虽然能限制怪兽和失去理智城民的活动，保护更多人不被污染。但也会让还没被污染的城民被困，无处可逃！”云风月手下激烈反对。
“要不然他们也逃不掉。照我说的做。”
顾野蔓音量不大，却莫名带着无上的威严。几名超凡都不敢再出声。
云风月与她对视片刻，六神无主的眼神渐渐聚焦，吩咐下去：
“照她说的做。”
“是。”
“雾城总共有24个大区，物理防护系统可以将整座城分割成互不相通的144个部分。这144个部分的分布，都在这张地图上。你想怎么做？”云风月望向顾野蔓。
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一把。赌顾野蔓这个喜欢□□的狂野赌徒，真的有办法。
顾野蔓接过地图，没回答。
她正忙着意识与AI小慧沟通。
“大佬，整座城市确实存在内部网络。我已成功连接，上传信息到城内所有的手机、电视、广播以及其他社交网络平台。”
***
雾城24个大区的防护系统几乎在同时全部开启。
靠近指挥所的第1、2两个大区的城民正疯狂地逃向周围大区。诡化怪兽和受污染城民的速度比他们更快，附近3-10区已被污染。3-10区的城民也在往更远的区域逃。事实是不等他们逃到那里，怪兽和受污染城民将先于他们，污染更多的区域。
然而逃命中的人群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要跑，拼命地跑，一刻不能停，否则不是被怪兽撕碎，就是丧失理智也变成怪物。
突然，凭空开启的物理防护网堵死了他们逃亡的道路。
他们被困住了，身后就是恐怖的怪兽大军。他们手无寸铁，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怪物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们被放弃了，死定了。
“救救我们！打开防护网，放我们出去！”
绝望的嘶吼声震天动地。
“雾城城民，这里是指挥所，看（听）到这条信息，请于30秒内，进入最近的建筑物内避难。”
一时间，城内所有手机、电视、广播、社交网络平台，大街上的屏幕、喇叭，全都滚动播放同一条信息。
四十年来，指挥所就是所有雾城城民心目中的神。指挥所的命令，他们虽不知建筑物怎么可能阻挡住眼前的怪兽，但还是立刻无条件的执行。理智尚存的城民们，纷纷躲进就近的建筑物当中。
指挥所中的众人自然也听到了这条信息，诧异地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
与信息声同步，一阵阵刺耳的声波，响彻整座雾城。
理智尚在的人都赶紧捂上了耳朵。
顾野蔓也被这声音惊得难受。
“小慧同志，你确定这声波有用？”
AI沉默不语。
她抿了抿唇。
就在这时，周围原本失去理智自相残杀的异能者们，突然停了下来，困惑地看着彼此。
“发生什么事了？”
就连那些诡化怪兽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AI立刻侃侃而谈：“大佬，看吧，这是我根据卫烨的数据和你对诡化怪兽的研究数据，经过上万次测算得出的最佳解决方案，保证比特案局研究部门目前最佳的解决方案还要有效，唤醒刚被污染人群理智的有效率在99%以上——”
“可以了。”
顾野蔓打断它。
她一挥手。
指挥所内所有的人类，瞬时间被金光包围。雾城所有的建筑物，也被金光包围。
“这是？”
云风月、苗淼、常传志等人，和雾城的城民们都诧异地看着眼前一幕。
顾野蔓将心形屏蔽器扔给苗淼。
离开屏蔽器的屏蔽，她当做胸针的耳钉瞬间暴露在一整城的怪兽、或许还有高阶诡的眼皮底下。
离得近的指挥所内所有怪兽，疯了一般朝她冲过来，还没靠近，就被金色的火焰烧成了飞灰。金光将飞灰包裹，范围一点点地缩小，化作微小的光点，带着所有的污染源一起，彻底湮灭。
雾城中其他区域的怪兽也都在向指挥所的方向冲来。它们浑然不怕拦路的防护罩和防护网，前一个刚被防护罩的高频能量击成碎块，后一个前赴后继地冲过去。雾城数百个防护罩，都由原本的淡蓝色变成了耀眼的红色，交相辉映，大白天的整座雾城却仿佛被鲜红的晚霞笼罩。
怪兽的数量越来越少，成为污染源的怪兽尸块却堆积成了小山。城民们正惊恐万分，却见道道金光自保护他们的建筑上射出，包围住那些尸块，范围一点点地缩小，最终和尸块一起，湮灭不见。
“这是什么异能？”在场的异能者惊问。
云风月、苗淼和常传志都默然起敬。
三人心中都明白，这些金光，已经不仅仅是控制系异能。空间压缩术，可是最顶级的时空术。
顾野蔓还这么年轻，竟然能在这么大范围内，精准控制空间压缩，将所有污染源湮灭于虚无，她——
“砰”的一声。
什么声音？
三人朝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顾野蔓正闭着眼睛，仰躺在地上。
“野蔓！”苗淼赶紧上前去扶她。
顾野蔓睁开眼，虚弱道：“屏蔽器。”
苗淼赶紧把心型屏蔽器给她戴上。
那只高阶诡迟迟不来，顾野蔓累得够呛，这种时候，当然能躺着不站着。
云风月过来查看了她的情况。
“力量透支，身体撑不住了。”云风月诊断道，“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们，你放心休息一下。”苗淼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野蔓放心闭上了眼睛。
三名前辈都看向她，心里不约而同想：还是太年轻了，纵使觉醒了顶级异能，一时间也无法熟练自如地使用，不过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
顾野蔓这一觉睡得香甜，醒来的时候，正身处一间奢华的旧时代风格装潢的房间内，躺在柔软的雕花大床上。
“你醒了？”
蒲画梅守在她床边，听到声响，欢喜地问。
顾野蔓向四周看了看：“黎靖川呢？”
那天大面积使用空间术，确实超过了身体的负荷，不过有高阶诡在旁窥伺，她也不敢真的睡过去，只是闭眼假寐。她记得，云风月的人回禀危险解除，未再发现诡族和怪兽的身影。云风月她们将她和黎靖川安置在了一起，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彻底陷入了昏迷。
此刻，黎靖川却并不在她的身边。
“还以为债主大人会先问，自己睡了多久，这是在哪里。”蒲画梅打趣，“想不到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老公在哪。怪不得昏迷了都死死抓着人家的手，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才将你的手拿开。”
顾野蔓皱眉：“所以他人呢？”
蒲画梅耸肩：“谁知道。”
“小梅，‘智者大人’刚醒，还很虚弱，你别再逗她了。”云风月走了进来，“你丈夫他两天前就醒了，之前一直守着你，不过今早他说有事，暂时离开一阵，托小梅过来照顾你。”
在这陌生的雾城，黎靖川能有什么事？与降临派有关？
顾野蔓懒得再去做猜测，等他回来，直接问他就好了。
刚刚云风月的话里，还有一个词，令她疑惑。
“为什么叫我‘智者大人’？”
之前云风月说过，她通过了“智者”的考验，不过那时候，也没叫她什么“智者大人”。
“你拯救了雾城，‘智者大人’是全体雾城城民，对你的敬称。”
“哦敬称。能在你们雾城免费吃住，当钱花吗？”
“咳咳咳咳。”蒲画梅被口水呛住，“不愧是你……还真是直接。”
云风月会意道：“我过来，就是要与你说这件事。不过按照规矩，你还是先猜一猜，到底是谁杀死了无间游轮的前任主人，也就是我父亲云翼风。”
“他真的死了？”
云风月点头。
“不是外人杀的他。”
一般人杀不死西天神尊。如果是纯血派暗下毒手，云风月早就和他们拼命了。可信息太少，暂时无法推断出凶手是谁。她故意这么说，只是想诈一诈云风月。
“难道是自杀……当然不是。”
云翼风要想自杀殉情早就自杀了，他夫人已经去世了四十年。不过，刚刚看云风月面露悲色，云翼风的死，应该还是和他夫人的死有关。
“他在海上建立了一座繁华的雾城，雾城的老百姓应该都很崇拜他。他还是无间游轮的主人。想要杀他的人很多，但以他的能耐，并非死在那些人的手里。死的时候，他以为一切如常，‘妻子’陪在他身边，凶手到来时，他只来得及将‘妻子’用障眼法藏在自己的房间中。这说明凶手，是他信任的人。”顾野蔓看向云风月，“这些，是云老板目前向我展示的全部线索。我随便猜猜，是你，杀死了你的父亲，还有‘母亲’。”
云风月浑身一颤。
蒲画梅忙道：“你误会老师了，那具尸体，不是老师母亲，是假人！”
顾野蔓“哦”了一声。蒲画梅果然知道人傀的事，那时吓成那样，戏演得挺真。
“小梅，不用替我辩解。我确实大逆不道，杀死了我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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