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周莲英和江绍光闻声从屋内走出,旁边还有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三十七八岁的年纪,比周莲英快几步到苏潋跟前,笑声朗朗,亲昵地牵她的手。

“终于把妹妹盼来了,快进去凉快凉快。”

“我姐,赵庆楠。”

江淮给她介绍,看苏潋懵怔,补充道。

“我大姨家的小女儿,养在我家的,一个户口本,现在超市帮工。”

周莲英散着人群:“都回吧,以后有的看。”

江绍光跟着江淮走在后面,没好气地抱怨:“赵庆楠没生在革命时代屈才了,事被她知道了,镇上大喇叭都歇了。”

周莲英做了满满一大桌菜,鸡鸭鱼肉热凉菜齐全,苏潋没吃几口,被人围了一圈前后左右地端详,好像她是别的星球来的外星人,堂妹家四五岁的小女孩还总往她身边挤,童言无忌地要她生个妹妹玩。

江淮把小女孩扛上肩:“小丫头片子,妹妹是给你玩的吗?”

苏潋脸笑僵了,筷子也拿不稳了。

长辈们端坐在前,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问她工作履历,结婚的规矩,定日子是合八字还是合生肖……苏潋前面还能接几句,后面一问三不知,像课堂上答不出题的时候,迷茫得只会摇头。

周莲英提着大嗓门插话:“她小年轻哪懂这些,很多老人都不懂呢,按我们的来,让苏爸爸过过目。”

苏潋接起话落落大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孩能比的,又慢条斯理,一看就是家教优良,周莲英对儿媳称心如意,再想着苏潋没了妈,不禁添了两分疼惜。

“小苏啊,阿姨会问清楚,准让你嫁得风风光光。”

苏潋捧着一杯热茶,从口腔暖到心里。

饭毕,众人分成三拨,长辈们商讨着议亲代表,仪式流程……江淮和堂哥堂弟谈着下一步的生意,堂弟想扩建酒楼,让江淮再投点钱,江淮承包土地也要不少钱,还想把钱撤出来……

苏潋,赵庆楠和江安跟孩子们聚在江淮的屋,一楼三间房,江淮和父母各占一间,赵庆楠一家四口来了,用了第三间,周莲英把二楼主卧收拾了出来,又怕苏潋一个人住上面害怕,就让江淮和她换了房间。

江淮的房间和苏潋见过的男生宿舍相差无几,质朴无华,没有太多装潢,嵌入式的衣柜里挂着几排衣服,一眼望去几乎全是绿色系,书桌一分为二,一半放着各类繁杂的书,一半是各式各样的装甲车和坦克模型,墙上贴满了照片,多是他和战友以及大部队的合照。

江安为她铺着晒得满是阳光味的床单,自豪地说:“我三哥开过坦克呢。”

赵庆楠扯着另一头,拉紧了铺平,附和道:“别瞧着我弟顽劣,桃花运旺得很,他以前的女朋友个顶个的美,就说前女友吧,家里还是做房地产的,光房子就有十几套,可惜他俩没成,分了他消沉好一阵,单了几年,成大龄剩男了,我小姨就坐不住了,其实追他的大把,生扑的都有呢,我爸妈还看不上,哪家好姑娘恋爱不谈就往人家跑啊,还是要细水长流的……妹,你们谈多久了?江淮金屋藏娇,我都不知道你呢。”

江安胳膊肘捅了捅赵庆楠,圆着场:“没看三哥眼睛都长嫂子身上了,肯定一见钟情,费老大劲求来的。”

赵庆楠找着补:“对对对,一见钟情。”

“时候不早了,嫂子明天还要上班,我们走吧。”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江安为她结束了一场难堪走向的社交,苏潋很感恩,她的生物钟也到了,困得眼皮发沉,大家还在一楼聊着,不便用公卫,她拿着睡衣去了二楼。

二楼没有公卫,换给江淮住的房间有独卫,她走进去锁上门,去了浴室冲澡,大约洗了半个钟头,从浴室出来,解下浴巾去换睡衣,闻听门锁扭动了两下,然后就看到江淮堂而皇之推门而入。

苏潋满脸通红:“你……”

江淮也没料到能看到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反应一迟钝,下意识地关上了房门,只是把自己关在了里面,眼睛像着了魔,在不该看的地方久久停留。

苏潋手忙脚乱地套上蓝色丝质睡衣,外面裹上防晒衣:“你出去!”

江淮退出来:“我不知道你在,以为锁坏了,拿了钥匙开的门。”

“我发过信息给你。”

“我没看手机,你房间关着门又没开灯,当你休息了呢,这房间的锁以前反锁了是打不开的,我姐家孩子总来玩,保险起见,换了把能打开的。”

苏潋气呼呼朝门外走,她没心情听他谈锁的来历。

江淮倚在门,咳了咳道:“不吹头发?”

“我去房间吹。”

“他们已经睡了,这房子隔音一般般。”

苏潋抱着吹风机,回到浴室。

江淮站在门外,一墙之隔的浴室内发出嗡嗡的声响,那些从吹风机里溢出来的热浪,好像从四面八方溜出来,全注进了他体内,灼得他口干舌燥,大脑不可克制地回味着定格的画面,苏潋凌乱黑亮的湿发,白里透红的脸,修长光洁的颈,白皙润泽的锁骨,凸凹有致的身体曲线,光溜溜一条美人鱼……

苏潋吹干头发,清扫了浴室走出门,看到江淮从杂物间拿出了简易的拳击架,架子上悬挂着一个几十公斤的沙袋,他戴着手套,用手背“嘭嘭”砸了四五下。

她吃了一惊:“现在练拳?”

“昨天睡多了,不困,有段日子没练了,找找手感。”

“哦,晚安。”

“晚安。”

江淮看着苏潋摇曳生姿的背影款款而去,刚静下来的身体又涌出一股热流,他决定打沙袋前,去冲个冷水澡,一定要很冷很冷的。

清早返程,苏潋被周莲英叫进了屋,交给她一沓账本,说是超市的账,请她对对看,不用太赶,十天半月给结果都行。

苏潋存疑,账不是有专人做吗?

周莲英摇头,一个兼职大学生,没苏潋经验丰富,自家人更可靠嘛。

全方位的接纳,分量重得苏潋都有些受不住,可总不能初来乍到就拂人的面子,还是接下了,看看问题大小再做判断,只是对于周莲英,她有些惊诧,修炼成精的中年人了,有几个是和人掏心掏肺的脾性?

苏潋逗趣:“您现在就让我看账,就不怕我哪天卷钱跑了?”

“不用卷,家里的都是你的,有需要尽管跟妈说。”

周莲英教了三十多年语文课,说话的艺术不是盖的,滴水不漏。

“我信江淮,江淮信你,就等于我信你,我儿子瞧上的人,错不了。”

这逻辑说得通,苏潋浅笑:“我看完和您说。”

将账本装进包里,苏潋上了江淮的车。

江绍光将自家种的蔬菜瓜果,装了几袋子给苏潋,称带回家吃,吃不完的分给邻居或同事,增进增进感情,周莲英又塞给苏潋一个厚厚的红包,说下次来了多住几天,带她去超市看看,江淮心野指不上,以后超市要交给苏潋料理。

苏潋不是做生意的料,笑着蒙混过关。

众人寒暄了几句,江淮开车驶离。

赵庆楠站在人群后,幽怨道:“到底不是亲生的,劳神费力,不如一个冒出来的野女人。”

老公章亮低声制止:“多难听啊,我看小苏面善,是个本分的。”

“本分?本分能面没见几次就和人结婚?本分能让江淮五迷三道,比她条件好的他不是没找过?本分第一次跟人回家就半夜爬床,好半天没下来,妈还给她备房间,简直多此一举……”

赵庆楠眼睛一转。

“把你表弟手机给我,在社保局的那个,让他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好不好都是江淮选的女朋友,很快就是老婆,爸妈的亲儿媳,人家才是一家人,你就别掺和了。”

赵庆楠翻了个白眼:“我想掺和啊?来个狠角色,我们怎么过?指着你打螺丝喝西北风吗?防人之心不可无。”

车子驶出庆隆镇后,苏潋将红包放进了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

江淮心抖了一抖:“还在生昨晚的气?你要不解恨,干脆捶我一顿。”

“没有,是你妈妈给的太多了,我爸没给你。”

“苏老不反悔,我就烧高香了,还要什么红包?”

“一码归一码。”

“那这样,钱你收着,苏老欠我那份,我找他要,礼尚往来嘛。”

江淮拿出红包,放回苏潋手里,然后从中央的扶手盒内,拿出两张纸头:“我提笔写字比打枪还难,肯定有漏掉的,你给看看。”

苏潋一眼看到上面的字,出乎意料的苍劲洒脱:“字写得好。”

里面列了一百多项,提亲的礼品单,订婚备选酒店和物品单,赴宴宾客,婚纱照拍摄,拍片选片洗片,策划,摄影和司仪,以及新娘的跟妆,婚车租赁等,还有看好选结婚日子,出席的亲友单,结婚用品,伴郎伴娘伴手礼等……

很全乎,看得她眼都花了:“通宵写的?”

“失眠了,找点事做。”

苏潋不解:“打完沙袋消耗体力,不是睡得更香吗?怎么还会失眠?”

江淮看她宛如小鹿的眼睛,像一湾清幽的泉,做贼心虚道:“打过头了。”

苏潋看纸上的内容:“化繁为简吧,我请不到假。”

“已经够简了,求婚仪式都没有,提亲你不用在场,订婚出现就成。”

江淮斗志昂扬,手指敲击着方向盘。

“请哪位老领导做证婚人呢?”

一个人湮没在繁琐的冗务里,却甘之如饴,这景象何其相似!

苏潋心生愧疚:“江淮,对不起……”

她还是第一次喊他名字,江淮侧过身:“再喊一次。”

苏潋声如蚊呐:“别闹了。”

江淮暗忖,总会有呼喊他的那天,热切的,动情的,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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