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满载货物的板车,两人继续踏上了回家的路,阳光透过树林洒在小道上,微风轻拂,带来一丝清凉。
不似现代的水泥城市,这里路边的风景如画,耳边的鸟鸣都好听的很,天蓝树绿,林舟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感到心情无比轻松。
走了一会儿,林舟忽然转身笑道:“周柏青,晚上你可有想吃的?”
林舟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周柏青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踏实。这种感觉,他自己并未察觉,只是默默地感受到。
阳光洒在林舟的身上,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明媚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期待。
周柏青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从停顿中出来,才低声道:“你看着做,都行。”
这几天农忙,周柏青人晒得又黑又瘦,但骨相皮相都不差,这么高个的俊汉子,放在现代也是个收情书收到手软的主儿。
林舟想着想着就撇撇嘴,就是这么一张英俊的脸,偏偏整天一副爱咋咋的无所d谓生人勿近的神色,平添了几分凶恶。
也是近来的相处,林舟才知道他就是不想惹麻烦,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要拿到现代来说,可能就是个轻微自闭。
罢了罢了,反正是个好人就行了,总的来说,林舟对自己这个暂时合租室友还挺满意。
回来的路上走得慢,到了村里都是半下午的天光了,这会儿太阳没有那么毒辣,村人该下地的都下地去了,故而他们买了这么多东西也没一个人看到,顺顺利利到了家。
到了家喝了碗水缓口气,就得开始干活。
麦子晒了两天,秸秆部分已经又干又脆,周柏青搬了石碾来要给麦子脱壳,这活也刻不容缓,天气不知什么时候就落雨,赶集耽搁了半天,眼下还是早些把麦子装仓才安心。
这是个费力气的活计,周柏青并不让林舟插手,他便自觉的归拢东西去灶房了。
那匹布先不着急,林舟从来没碰过针线,他打算等农闲了去村正家串串门,顺带学学做衣裳,还有就是既然暂时离不开这个村子,和村里人熟悉熟悉总是好事,在村里行走,总有麻烦到别人的地方。
净了手挽挽袖子,他便在灶上忙碌起来。
猪肠买了不少,也不能过夜,足够晚上吃的了,他便把五花全切成了小丁下锅熬油,得亏是周家的锅大,五斤的肉放下去也搁的下,给灶下生了火,林舟又舀了一瓢水添上,就这样慢慢熬着就行。
猪肉下了锅,林舟又拿了个木盆把猪肠泡上,放了一小把盐慢慢搓洗,这猪肠张太平收拾的挺干净,可毕竟入口的东西,还是自己收拾妥当才放心。
锅里的猪肉已经滋滋冒油,林舟又翻了翻让它们受热均匀一些,省的底下的都糊了上面的还没熟,往锅底添了把火,又到案台上切猪肠去了,余下的菜蔬等下也要洗净,给晚饭添个解腻的凉菜,一个人忙的团团转。
等到有猪肉完全的熬到干巴成油渣,他就先用勺子捞上来免得糊掉,捏一个尝了尝,油脂的香气在嘴里漫开特别解馋,他一连吃了四五个才过瘾。
“周柏青,你过来下。”
外头的人累的汗如雨下,拉石碾可真是个费力气的活计,闻言也喘了口气,拿布巾擦了擦脸就进了灶房,还以为有什么事,不曾想一进来就看到笑眼弯弯的林舟捧着盘子冲自己招手。
“这油渣就得刚出锅的好吃,你先尝两个,等下我烧了糊辣椒撒上去吃着更有滋味。”
周柏青已到了跟前,闻言垂下眸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匆忙拿了两个就掉头走了。
“唉?这人……”林舟放下盘子撇撇嘴,自己的殷勤没献对?
容不得他多想,泥炉上熬着的骨头汤已经在咕嘟了,拿勺子撇了上头的沫子,再加些小葱和姜片安心炖着,直到汤汁奶白就好。
两人各自分开忙碌,直到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洒在小院里。林舟收拾着案台,清清嗓子:“吃饭啦,周柏青!”
辣炒猪肠,撒了糊辣椒的一小盘油渣,凉拌黄瓜丝再加一锅清淡鲜香的骨头汤,只这四样就挺丰盛了,考虑到周柏青的饭量大,又热了昨天剩下的三个油饼子,两个人足够吃了。
待饭菜都上桌,周柏青才放下石碾洗了洗脸过来。
凉拌黄瓜清脆爽口,鲜绿的黄瓜片和鲜红的辣椒丝点缀的也很好看。几天的相处,林舟渐渐发现周柏青的口味与自己竟然颇为相似,尤其是那份对辣味的偏爱,简直是“无辣不欢”。
因此,桌上的菜肴大多带着些许辛辣,尤其是那盘干巴椒香的肥肠,微微泛着红油,香气扑鼻。林舟端起炖到滚烫的肉汤,轻轻吹了吹,汤面上还飘着些微的白色油花,热气腾腾,肉香浓郁扑鼻,入口的一瞬间,满口的满足感蔓延开来。再来一口炒得香脆的肥肠,肥而不腻,椒香浓烈,带着一丝微辣,在胃中留下满满的满足。
周柏青看着林舟的动作,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似乎也被这顿饭勾起了些许好兴致,他给自己倒了一碗清酒准备下菜。
林舟也举起碗凑过来,却被周柏青一手挡住了,“你身子刚好,酒是发物,不能喝。”声音低沉而温和。
林舟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低下头有些拗不过的应道:“行行行。”
他悻悻然的又喝了口骨汤,心里明白了周柏青的好意,刚刚那股兴致一上来,竟然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过这么好的菜,不配些酒总是感觉少了什么。
周柏青稍微犹豫了一下,低声开口:“你若是想喝,等明日我去郭家打罐米酒,那个甜滋滋的,你喝了也无碍。”
林舟一听,面上顿时露出了喜悦之色,眼睛一亮,咬着筷子看向周柏青,笑道:“那明天我蒸了油渣包子,配米酒一起吃,再调几个凉菜,应该就足够了。”
他语气里带着些许兴奋,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第二天的菜单。
扭头又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向灶房的一角,“对了,我看家里还有些豆子,我想拿来做点豆酱,行不行?”
周柏青听罢,轻轻点了点头:“你随意安排就行,缺什么就跟我说。”
夜色渐浓,屋里的油灯摇曳昏黄,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家常话,酒足饭饱的滋味让人倍感心安。
——
过了两日,所有的麦子都进了仓,庄稼人这才望天松了一口气。田间地头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和远处牛羊的呼唤,昭示着这片土地上的生机。麦收的忙碌与紧张仿佛一场大梦初醒,留给人们的是满心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期盼。
周柏青进山去了,并不是去正儿八经打猎,只是去转转,或许有收货也未可知,于是林舟也没提跟着去,毕竟现在一身新衣服的需求更为紧切。
临走前他把家门钥匙给了林舟,林舟吃了早饭,便拿着布朝村正家来了。清晨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麦秸的混合香气,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出了院门,不远处就聚集着一群妇孺夫郎,像是在唠嗑。之前林家卖哥儿的事儿在村里都传开了,人都有好奇,此时看周家出来个陌生哥儿,就猜到是被卖的那个双儿了,便都拿眼睛去打量。
周柏青那个煞神他们是不敢惹的,所以也没人上去问,只是悄悄观望。
被人盯着看,林舟也不在意,反而只坦坦的回望了过去,得到的就是一堆低下头慌忙找事干的脑袋。
落在身上的视线少了很多,林舟第一次对上传说中的“情报大队”,捂着嘴不笑出声来,也没停留,直接往村口走了。
村口的大树依旧挺拔,枝叶繁茂,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林舟走过树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虽有诸多原因,但他知道,他将在这里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他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村正家院门没关,里头静悄悄的,林舟先探进去了一个脑袋,只见村正媳妇钱杏花在院子树荫下坐着,钱杏花抱着他们家刚一岁的胖孙子,长得圆头圆脑胖乎乎,咿咿呀呀叫着,时不时还流些口水。
看见人的钱杏花哟了一声,她本是爱说爱笑的爽朗性子,此时也并不扭捏,叫了声舟哥儿就把人迎了进来。
“舟哥儿怎么来了,可吃过饭了?”钱杏花笑的一团和气。
“吃过了,婶子,”林舟笑着走进院子,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孩子上,“您这是带大孙子那,可真可爱。”
“可不嘛,家里人都出去了,我留家来看这个小家伙,”钱杏花笑着叹了口气,“这么小丁点最是磨人。”
林舟笑了笑,这才抱出那匹布来,“这不是想求您帮个忙,我买了布,可不会缝衣裳,想叫婶子指点指点。”
“这算个啥事儿,” 钱杏花笑得更欢了,一边把大孙子往上颠了颠,一边说,“快进来,咱们一边说话一边给你量量尺寸。”
钱杏花面上不显,心下却暗自思忖着,这周柏青虽说吓人了些,过起日子来还真不差,这才几天,林舟的脸色就眼见的红润了,一看就是进补的很好,手里那匹布看着也不便宜,就是这样才对。小两口嘛,日子就是得越过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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