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玙顶着脑袋晃来晃去,邬祉没办法,毛茸茸的脑袋蹭得他好痒,眼底止不住笑意:“我不问你了,但我还是要收拾他。”
艾玙恶狠狠地点头:“嗯,要好好地收拾他。”
邬祉没再继续问了,两人又聊了会,陈管家道陈昭若来了。
邬祉和艾玙说,那天他就是匆匆交代了几句,陈昭若的到来可以帮两人解了心中的许多疑惑。
比如是谁告诉她陈昭然是陈昭远杀的。
“是奴仔,”陈昭若担心艾玙不记得这个小孩,还特意解释:“就是那天往你身上泼水的那个,他说他看到了全过程,我二哥以为大哥要答应王姑娘一起去元城,就打晕了他,把大哥拖到街头那间没什么人去的老屋子里……”
闷死、分尸。
陈昭若吸了吸鼻子,眼眶很红,却没有留下泪水:“这些天也只找到几块大哥的尸块,二哥在牢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娘是随我爹来到扬州城的,我祖父祖母都是漂泊无依的可怜人,等时候到了,我和阿娘打算回岭南,把阿爹和大哥水葬了。”
邬祉:“好,有需要就写信,你们是陈叔的家里人,有任何可以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陈昭若:“谢谢少爷。”
不知道邬祉怎么收拾的南乔,反正这些日子南乔都没再敢凑到艾玙身边找打。
另一边的顾敛对艾玙下幽冥的故事很感兴趣,经常带着林垚来邬宅找艾玙说话,一天,艾玙忽然问了顾敛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阿敛。乌丝半绾烟霞,映眸遐。玉骨冰肌偏着、皂罗纱。这是什么样子的人?”
“这词笔触细腻,意境独特,颇具韵味,是哪位词人写的?”
顾敛一看艾玙紧张的模样,就知道是谁了,于是不再逼问,他边打量艾玙边道:“精致的容貌,清冷的气质,离卦,你真不知道?或者你真想知道?”
艾玙忙不迭点头。
顾敛起身,特地拦下林垚,问艾玙:“听说邬家有很多奇珍异宝,可带我去瞧瞧?”
艾玙:“这和词中的美人有何关系?”
顾敛装模作样地神秘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顾敛踏进那间屋子时瞠目结舌,这哪是屋子,分明是龙宫挪到人间,珠光宝气几乎要破墙而出。
墙角处,珊瑚玉树高低错落地堆叠着,红如烈火、粉似烟霞,枝干虬曲间,还挂着圆润饱满的鲛人泪珍珠。
檀木博古架上,珍玩层层垒叠,白玉雕的瑞兽镇纸与镶满宝石的青铜鼎挤在一起,鎏金的酒壶被翡翠如意压着边角。
连架子缝隙间,都塞着几柄累丝镶宝的团扇。
地面上,锦盒、木箱横七竖八,有的盖子半开,露出里面绫罗包裹的书画古籍,有的则敞着口,金银锞子滚了一地,与散落的猫眼石、碧玺混在一处。
而那宽阔的雕花大床之上,更是被奇珍异宝塞得满满当当,织金锦缎铺底,其上堆满了明珠、美玉、宝石簪钗,满室的奇珍异宝,当真如潮水般,似要从这屋子的门窗缝隙中溢将出来。
“如果找不到,那边好像还有几间。”
顾敛指着:“都能动?”
艾玙点头。
顾敛挽住艾玙的肩:“邬大少爷真不拿你当外人啊,离卦你听我的,你安心跟好邬祉,发达了千万不要忘了哥们。”
艾玙肩膀跟着顾敛一颤一颤,好不容易憋住的笑意又从眼角眉梢溜出来。
顾敛捣鼓了半天,然后扯开艾玙的发带,抓住他想阻拦的手,将一个发饰扣住松松地绾住他的发丝。
顾敛挑起艾玙下巴,左瞧瞧右看看:“你这张脸,真是上天杰作,邬祉是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的?”
这傻子还不知道邬祉盯着他的眼神有多痴。
艾玙后仰躲开:“夸张了。”
“夸张?”顾敛歪头,“我都想和你在一起夜夜笙歌,更不要说邬祉那个人面兽心的,说,他是不是经常对你动手动脚的?你反抗没?你抽他两巴掌他都能爽,要不我们两个私奔吧?”
顾敛摸摸艾玙小手、戳戳腰、掐掐脸蛋:“你看看你这手、这腰、这脸,简直就是块玉啊。”
艾玙被摸得耳朵都红了。
顾敛又往艾玙身上加了几串珍珠:“珍珠配冷玉,完美!”
林垚蹲在门口等邬祉。
“邬大少爷,你管管。”
邬祉:“?”
邬祉:“你们欺负艾玙了?”
林垚:“……”
“我家少主要带他私奔。”
邬祉:“艾玙同意了?”
林垚:“他没应。”
邬祉连忙走进,又回头:“你的意思是让我管谁?”
林垚:“你能管得住艾玙我都算你厉害。”
邬祉嗤笑一声。
这时,顾敛走出来,艾玙经常提过的眉如墨画、目若秋波的公子,邬祉一看,倒真让人看了心生好感。
“邬少爷。”
邬祉点头算作回应。
顾敛看着邬祉的背影,林垚走上前:“回家吧。”
顾敛偏头问:“我们去闯荡江湖吧?你仗剑为我劈开腥风血雨,我执针救尽苍生疾苦,剑锋银针相和,共守人间正道,如何?”
林垚低头温顺道:“都听你的。”
顾敛蹙眉嗔林垚少主见,他却轻笑抬眸:“你的每句话都是我的方向,你踏的每一步,我都愿作身后影,步步相随。”
你眸中万千山河,皆是我心之所向。
你指下风云变幻,便是我毕生追随的罗盘。
顾敛:“哼,你也就说话好听。”
林垚:“……”
句句真心,天地可鉴。
邬祉推了下门没推动,他问:“艾玙?”
艾玙还是觉得这样太怪了,“邬祉,你等我一下。”
邬祉察觉艾玙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但又不舍得直接撞开门,他温声问:“艾玙,没关系,你先让我进去。”
艾玙打开了一条缝,光晃过他的眼睛,他就没再抬眼了。
蓝羽垂落额前,似有流云停驻眉梢,粉花轻颤间,与他冷白的肤色相映成趣,珍珠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晃,如碎玉落于寒潭。
绾起的长发勾勒出刚毅的后颈线条,华贵精致的发饰非但未减分毫英气,反而在古典雅韵中,为他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与神秘,刚柔并济间,剑指亦揽月,尽显卓然风姿。
艾玙结结巴巴地解释:“就是……嗯,邬祉,我问了一句词,阿敛说这样我便明白了。”
邬祉凝望着时,像无形的网悄然收拢,将周身温度一寸寸抽离,辨不清是深陷其中,还是被某种隐秘情绪灼烧。
邬祉沙哑道:“把门打开。”
不像命令。
邬祉挡住了所有的光,艾玙抬头,然后把门全都打开了。
邬祉进来后又把门关上了。
“哪句词?”
艾玙不说话了,这样的他,连自己都觉得不正常。
艾玙垂着脑袋,靠坐在两个大箱子上。
珍珠串在艾玙走动时发出细碎的轻响,与邬祉的心跳声叠在一起。
现在发生的一切,艾玙都无法预知、无法逃避,琉璃易碎,镜花水月,他明白宿命早将结局刻在手掌,可心仍在荒芜里,固执地生长。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好像只有艾玙仍在原地,等一个不可能的回响。
可邬祉的感情,无声却强势。
这也是他所言的适配。
一个笨一点,那另一个就主动一点。
邬祉笑着蹲下:“艾玙,你在担心什么呢?”
“艾玙,那天的诗词,描述的是你啊,你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除了你,有谁配得上这首诗词中的人?艾玙,除了你,没有人配得上这首诗词中的人。”
看着艾玙发愣的脸,邬祉又问:“可以抱一下吗?”
艾玙无法思考,邬祉问拥抱,艾玙便弯腰抱上去。
邬祉闷声笑了,然后托住艾玙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这么好看,我好喜欢。”
艾玙:“……”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