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便是鬼王以怨气幻化成独有的一处小空间,在这里,她很难施展拳脚,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
秦辞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脑袋,今日出门较早,她身上只带了符,桃木剑却没带上。
也不知道那鬼王的实力有多强,她能不能招架住。
秦辞在这边苦恼,低头的瞬间瞥见身后淡定抖着伞的黎浔,头更疼了。
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大麻烦,到时候得先把大人送出去才行。
“噗嗤,噗嗤,噗嗤……”细微的声响在四周传开,秦辞皱着眉看向声源处,是那间破屋子传来的。
这声音很奇怪,就像是某种东西被挤压,液体溅射出来一样,期间还夹杂着像是从喉咙发出的“荷荷”声。
四周都是黑雾,看不清景象,只有眼前这栋诡异的房子,秦辞打算进去探查一番。
但黎浔是个大问题,他就是一个普通凡人,柳茹茵这种活人或许他可以轻松搞定,但这些鬼怪,他可能解决不了。
“哗啦!”一阵狂风袭过,夹裹无数草屑砸在脸上,秦辞闭眼的瞬间,下意识将身后的黎浔拉住。
秦辞确定自己揪住了黎浔的衣裳,可下一秒,手上的触感变了,抓着的衣角没了,掌心碰到了粘稠又冰冷的液体,秦辞一顿,五指下意识拢了拢,一片黏腻。
转头就看到原本站在屋子门口的那个纸人托着灯笼蹲在了她身后,原本眯起的眼睛瞪得跟拳头这么大,汩汩血泪从黝黑的眼洞中流出,涂着红色胭脂的大嘴咧到了耳后根,像是恶作剧时的坏笑。
而她的那只手,正好伸进了纸人的眼睛里,那黏腻的恶心感,则是不断从他眼眶冒出来的暗红色血液。
“嘻嘻~~”
“小道长,你戳着我眼睛了哎~”
纸人那涂着红色颜料的大嘴一张一合,发出诡异的笑声,无辜的歪了歪脑袋,手上的灯一闪一闪的,衬的他那张纸人脸愈发诡异恐怖。
这种滑了吧唧的恶心感,让秦辞脸都黑了,迅速抽回手,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将纸人的脑袋给打瘪了。
再环顾四周,黎浔已经不见踪影,秦辞原地踱步几下后爆了一声粗口,气的磨牙,抬脚往纸人脑袋上又是狠狠踹了几脚,踩得他看不出纸人样,这破玩意净给她没事找事!
一脚将这碍事玩意踹开后,秦辞面色严肃,双手掐诀,柔和的金光在她手中化作一条条金线,往四周的黑雾迅速蔓延开来。
为了黎浔的安全,她在给他的符咒里加了追踪印记,这些金线找到他后就能即刻把黎浔的位置告诉他并且护他周全。
“呀呀~道长的心好狠啊~”
“小生被道长弄的好疼啊~”
脑袋都被踩爆了的纸人趴在地上,突然戏谑开口,身上顶着好几个黑梭梭的脚印,已经扁成纸片的手噗叽一声恢复了原样。
他伸手去摸掉在不远处的灯,摇摇晃晃的准备站起来。
秦辞冷笑一声,走上去又补了一脚,这一脚,她是对着腰踩的,直接把他给踩对折了,见他还有要说话的趋势,秦辞摩挲了下手指,食指突然飘着一簇火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模样像是在说:继续说啊,看老子不烧死你。
见到那火焰,纸人讪笑几下,脸上似是带了一丝惊恐,默默把抬起的脑袋摁回地里,没敢再说骚话。
秦辞冷着脸大踏步往那破屋走去,剩下那个纸人在见识过秦辞的残暴手段后,提着灯笼默默飘到了一边,以免殃及池鱼。
手按在那摇摇欲坠的破门上,秦辞手上用力,大门被推开,腥臭味扑面而来。
秦辞皱着眉拂开面前的臭气,定睛一看,破旧的屋内,地面一片猩红,一只巨大的黑蟒盘旋在屋子中间,四周尽是人身上的残肢,几个头颅滚到角落,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黑蛇嘴里咬着一只断手,猩红的眼眸眯起,像是在享受什么美食。
“噗呲”一声,巴掌大的尖牙刺入断手,血液四溅开来。
那飞溅在地上的血液竟变成了那拇指大小的重目花。
黑蛇把断手随意嚼吧几下便吞入腹中,看到门口的秦辞,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蛇信子吐了吐,血盆大口一张一合,竟吐出人语:
“修道之人,乃大补之物。”
黑蛇十分稀罕的瞧着秦辞,那猫妖倒是有能耐,竟然把修道之人也给他送过来了,唯一遗憾的就是那个将他封在佛龛的臭小子被那劳什子公主给看上了,没法也把他给吃了。
想到被囚禁在佛龛的日月,黑蛇眼底满是戾气,恨不得把黎浔撕碎再嚼吧进肚,不过他转念一想,那臭小子落在那变态公主手上,想来他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且一个秦辞,他已经很满意了。
黑蛇想完这些,却见秦辞依旧站在门口没动,她看到他竟然没嚎叫着跑开?黑蛇万般稀奇,下一秒,他就看到秦辞背着手将门关上,还贴上了一枚符纸,沾着血的手抽出腰上的菱鞭,目光凉嗖嗖的看着他,半晌,嘴角缓缓上扬。
黑蛇看到这样的秦辞,不知为何有点慌,甚至一度有想跑的念头,很快,黑蛇就知晓自己为何会心慌了。
秦辞直接飞身跃起,不断朝他挥着鞭子,淡绿色的光在空中绽放,鞭鞭将他抽的皮开肉绽,更狠的是连他里边的骨头都给抽断了。
黑蛇那是又怒又慌,张开大口就往秦辞身上咬,可下一秒秦辞便利落躲开,牙齿还被她反手给抽掉了。
被抽的快要只剩一副骨架子的黑蛇凄厉的嚎叫着,翻滚着自己庞大的身躯,企图躲开秦辞的鞭子,不断嚷求着秦辞放过他。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这身比盔甲还硬的蛇皮在这破鞭子的抽打下,就跟纸一下,直接被抽了个稀巴烂。
黑蛇差点气的吐血,心想自己是不是着了那猫妖的道,说是送了份大礼给他,特么这是要他的命吧?!
黑蛇此刻完全没了要吃秦辞的**,他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恶魔!
黑蛇在这狭小的屋子疯狂逃窜,屋子过于狭小,他也伸展不开,他想跑,但跑不掉,因为秦辞已经用符纸把门封上了!
等黑蛇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时候,秦辞面无表情的掏出一把短匕,给黑蛇上演了一场什么叫做扒皮抽筋。
场面一度血腥无比,听的外边的两个纸人魂都在打颤。
……
另一边,黎浔躺在坟地里,睁着眼睛望着天,天空依旧是灰蒙蒙一片,地上有些湿润,哦,对了,刚刚下过一场雨的。
待他缓缓坐起后,黎浔看了眼手上的东西,一块淡绿色的菱形晶体被他握在手心,那是秦辞在拉住他时塞到他手上的。
他拿起身侧的伞,起身看了看四周,坟地,大坑,以及那棵枯树。
这里应该是柳地。
正当黎浔在思考往哪个方向走,一根金线从虚空飞来,径直没入他腰间的香囊。
香囊闪过一道金光,随即便恢复原样。
黎浔将香囊拆下拿在手上,原地走了几步,手上的香囊开始发烫,换其他方向,香囊便没有任何动静,他想了想,往香囊所指的方向抬脚离开了。
沿着泥泞的小路走了许久,黎浔才看到高大的城墙。
入了城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旧的城池,地上的青砖是用边角料铺上去的,只铺了一小段,再往前,都是泥路。
街上的道路虽然难走,但人很多,街道两边还有推着推车卖东西的摊贩,路过一处转角,是一个花楼,二楼,有好几个女子倚在栏杆上无聊的摇着手上的扇子。
黎浔从楼下经过,楼上的一个姑娘以扇掩面,兴奋的抓着身旁的小丫鬟开口道:
“小翠你看,好俊的公子啊。”
丫鬟看了一眼,也是看的眼都直了,嘴里也不忘附和女子的话:“是啊,小姐,这公子长得真好看。”
姑娘见黎浔三两步便钻入人群,有些可惜的跺了跺脚:“哎呀,这公子怎么走的这么快?我想请他喝口茶的。”
丫鬟扯了扯她的衣裙小声开口:“哎呀,小姐,你小声点,倒时候被徐娘知道你又在看外边的男子就惨了。”
黎浔垂眸经过小巷,跟着香囊七拐八拐的走了好几个路口,最后停在了一处野台子面前。
今日应是有唱戏的,台子外围已经挤满了人,旁边还有发现商机正在卖力吆喝的小贩。
黎浔发现了一根柱子上贴了一张告示,走上前看了看,是今日台子要演出的节目还有对应的时间。
他随便问了一个路人现在是什么时辰,得到答案后再对着告示找。
下一场是……
“《铜镜锁魂》”
黎浔刚找好,台上就有声音传来了,鼓板,铙钹,月琴,枣梆各种乐器的声音从台子幕布的后边传来。
几个角儿陆续上场,待看清那角儿的模样,黎浔眉梢微翘,无他,这几个角儿无一例外都是纸人,脸颊两边涂着大红胭脂,脸上色惨白,身上的衣服以及头面都是纸做的。
纸人上了台,便随着乐器声咿咿呀呀的开始唱起了戏。
台下的观众没感觉到不对,一副入了神的模样。
“原来,是鬼戏啊。”黎浔若有所思的点头。
鬼戏,也称阴戏,也就是给死人看的戏。
所以,周围这些人,都不是活人。
不过都无所谓,黎浔背微靠在柱子上,开始闭目养神,他要等下一场,名叫《百媚生》的戏。
……
秦辞皱着眉,浑身是血的站在一处精致的庭院,手上还拽着一根她大腿那么粗的骨头。
天色昏暗,院子的每一角都挂了个大白灯笼,数十个纸人排排站在檐下,目光死死盯着她。
一旦秦辞有什么想逃跑的举动,他们就会迅速冲上去将她抓住。
就在秦辞准备把这群纸人都扎烂的时候,身后传来“叮铃”一声。
一回头,就见面色青白的柳茹茵,以及一个披着黑色斗篷,身高还没到她腰的不知名玩意跟在一个女子身后。
那女子一身齐胸襦裙,红衣似火,腰上环佩叮当,乌黑的鬓发绾了一个十分复杂的发髻,头上插了金簪,步摇。
涂着红色蔻丹的手轻抚上那张妩媚的脸,红唇轻勾,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眉眼间,和敏双极其相似。
秦辞没说话,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她忌惮的鬼王竟然是敏佳公主?
敏佳公主优雅落座后,朝秦辞笑了笑,指尖轻扣石桌:
“秦小道长,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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