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苓颔首,伽昙拂起戏谑的笑,以北通豹面容身躯走在桑苓前面,桑苓提起步子,跟在他身后。
神女们并无留意这边的异常,北通豹在她们这儿永远是最值得信任的神将。
直至伽昙还差两步便从荔宫的偏门离开,玄冥神君眼细,起了疑心,“北通豹,你要带桑苓去哪。”
蹊跷的是,北通豹原地停下,却不答复,往常句句有回应的桑苓也没回首应答玄冥神君。
此等怪象教玄冥神君警惕,她走向二人,正狐疑,“桑苓?”
这句话让桑苓有了回应,“嗯?”桑苓回眸看向玄冥神君,这一面的鬼迷心窍满目无光让玄冥神君赫然一惊。
“你到底是谁!”玄冥神君个子矮小,但中气十足,飞步到桑苓身后,正要一手把她带回自己身边,一手施法涌出一道光影攻向伽昙。
彼时,本在驾驭桑苓心术的伽昙尚未空出还击的余力,他为了抓牢到手的桑苓不让玄冥神君抢回,硬生的承受了一道光波,现出了原型。
顷刻,控制桑苓的驱魂散兀然失效,桑苓猛地原地回过神来,缓了半刻才站稳脚尖。
伽昙却眼疾手快,单手环圈她的脖颈,把她控制在自己身前。
“魔尊!”玄冥神君也怕了几分,神女们来到她身后,已是施法的姿态。
伽昙因中招被迫现出原形,被惹怒的他双眸涌起幽冷的白光,如鬼魅那般震慑神女们。
他最恨自己的目的被破坏,单手推开桑苓到身旁.
倒在地面的桑苓看向他,眼里清晰倒映他双手运出昙火的姿态.
桑苓并不是没有吃过伽昙的亏,她差点小命呜呼,如今见玄冥神君领着众神女与伽昙僵持,她想起手里还有阿娘给的银麟乌环。
用还是不用。
这个问题没有在她心中犹豫半分。
阿娘曾说银麟乌环用在生命攸关,如今便是众神生命攸关。
她下意识的抚摸手腕的动作被伽昙一扫看见,桑苓对上他的目光,见他手中施法,已临大敌,以为下一秒就要化为硝烟,连忙跑起来挡在玄冥神君的前面,护住身后的神女们,抬手以挡。
出乎意料,银麟乌环并没有发挥出半弧的苍穹,她正疑虑,抬眼看向伽昙,见他一改手心的昙火,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一条花链勾过来,锁在她手腕中。
花链的另一头,伽昙稍有用力,花链锁紧,伤及手腕的痛感还未来得及反应,桑苓已被花链拽到他身旁。
“快放开她!”饶是身板短小的玄冥神君,也在此声音有不怕死的洪亮。
伽昙无动于衷,他见桑苓手无束缚之力,被自己控在手低,自知此山神不过空有其表,毫无神力可言,遥想近日被她戏耍的那幕,他戏谑般将手中的花链一收,把她收到身边,将她的双手反扣在腰后,不顾玄冥神君的呐喊,站在她身后轻声威胁道,“上次不是见识过了吗,还是你认为我会那么蠢?”
桑苓神色愠怒而不敢发作.
【桑苓,和他拖延,赢述很快会回来的。】一道心流传进桑苓心中,是玄冥神君。
“你要怎么才能放过我。”桑苓按住内心的凌乱,偏眸看他,却只能余光里看见他暗沉的盔甲,她将手腕微微使力,花链却锁得更用力,任她再用力挣扎,只割出了细细的伤口。
“我潜心潜进来就为了你,你还敢和我谈条件。”伽昙抓住花链的大掌遒劲有力,目色凛冽,强大的气息对抗众神女,蓄势待发。
“我不是你的对手,这一点你很清楚。”桑苓身体僵硬紧绷,死亡铺天盖地的感觉比在澜昆山得罪伽昙还要强烈,后背暴露在魔尊面前,双腿竟是如此的发软。
“那又如何。”轻蔑的一声话,伽昙警惕自己被拖延,他单手施法,一幕银色花海波浪浮摆的涌向为首的玄冥神君。
玄冥神君连忙挥臂施法,众神女在身后施法,却众不敌寡,伽昙稍有一推,顷刻,神女拂倒。
“不要——”桑苓痛怄,任是摆脱花链都无法救倒在自己面前的神女们,挣扎途中,跪摔在地面。
偏偏伽昙不仅如此,毁心不灭,更是将自己的魔息涌入桑苓身上,松开花链,猛地推开桑苓,一股强大的内力顺着桑苓伴着风浪席卷所有神女。
有的神女落入那条本是干净透彻的池水,五脏六腑震碎,血流入池,猩红狰狞,一命呜呼
“不要——”桑苓以膝盖为行,顾不得被伽昙将魔息传到体内的不适,她跪到伽昙脚边,“我任你处置,求求不再伤害她们。”
自此,伽昙才略有反应,他垂下眸,见那日小人得志的神女如今跪在自己腿边求放过,他轻声一哼,“早知这么听话,我也懒得动手。”
他收紧花链,施法将她胁走,桑苓自知伽昙因银麟乌环不会毙命自己,更知晓落在他手里将是地狱的开始。
临行前,桑苓苦苦看向残骸一片的荔宫,玄冥神君失去意识,她再怎么传心流呼唤也无用,伏倒毙命在水池的神女们,那一双双未闭目的眼睛,明明前一刻还是盈盈澄澄。
心里像是滋长了数条棘藤,在心尖打了个死结。
赢述赶来时,荔宫黯然失色,如同死殿。
神兵神将们进内施救。
“桑苓——”赢述怄声呼唤,现实的沉寂一次次提醒他桑苓被劫走的事实。
本是繁华的荔宫,竟成了误杀桑苓的温床。
千错万错,是他自己的错。
是他为桑苓惹来了杀身之祸。
赢述握起腰间的剑,绿畹明白他的意图,连忙扑在他面前,拽住他的手腕痛呼,“赢述,不可意气用事,魔尊一看便是有备而来。”
她连声音都在颤抖,为的便是怕赢述冲动,为了那神女再次置自己于危命。
-
魔界。
“怎么了?”墨音路过魔臣,从他不自然的目光里察觉有不简单的事儿。
他主动问,勾出魔臣的话。
“魔尊....魔尊.....”魔臣压低了声音,“是魔尊带了一神女的回来,如今役在瑶台狱。”
“还有这事。”墨音也没有很意外,尽管还没见伽昙能对战事以外的事情上心,以他初步经验之见,伽昙定是从此神女身上为谋乱神之计。
他没再说话,拄起魔杖,利索的往瑶台狱走去。
瑶台狱不筑在平地,而是下嵌进地表的地下牢狱,走进瑶台狱,需要先走过数步的青砖阶梯,才能面对一副深锁往内开的青铜门。
墨音还未走下阶梯,便见伽昙步步阶梯下落,最后站在铜门下。
铜门深青色,庄重恢弘,伽昙一袭魈金色战袍,与铜门的乌冷交辉相映,与生俱来的沉肃在此刻是如此的显然而然。
铜门缓缓打开,里面幽寒得仿佛散发出寒气,露出一道仅单人可通过的门缝,伽昙进入后,缓缓走进,他的身影在模糊走远,铜门也关闭直至严丝合缝。
墨音正要离开,玫鸢忽然在他身旁,该不说不说,吓了他一下。
“什么动静都没有,你还挺吓人。”墨音杵着魔杖离开,玫鸢跟上他,“倒不如说是你看得入神,我站老久你都没发现。”
“对了,里面的神女什么情况。”玫鸢最近停留在魔界的时间长,墨音想她知道的事情总会比自己要多。
玫鸢摸了摸自己的斜髻,将自己手腕里的短魔剑抽出,对着空气耍了两下,嘴里同时念道,“气若浮丝,随时呜呼。”
“那魔尊把她带回来有何用途。”
“你去问问。”玫鸢抛了个眼神,见墨音懒得回自己,她踢了踢他的魔杖,“这不是能走路吗,还要来作甚。”
“与你无关。”
“....”
瑶台狱里。
伽昙站在冷榻旁,眼里倒映桑苓的身影,却没有半丝波动。
桑苓卧在冷榻上,双目紧闭,双唇失色,面颊苍白,额间的七色珊瑚珠也随她的生命而黯然失色,往日乌亮柔顺的乌缎失去光泽,身体蜷缩在榻上。
伽昙见桑苓如今气若浮丝,他真怀疑这神女到底是不是山神后人。
得罪全天宫绑来的山神后人,他自然不会那么轻松的让她死。
他大费周章抓她回来,不仅是因为赢述,更是好奇褚檎口中的男女之事,贵为重要的,是桑苓是山神后人。
身份才是最大的价值,光是山神后人已经足够他抓她回来。
衣袖里,灰棕毛发的水獭从里跑了出来,它站在冰榻,合手像是祈祷的小动作自然而然。
它看向伽昙,伽昙转身背对冰榻,直言,“我冷了。”
“噗吱噗吱。”水獭灵活的跳下冰榻,站在一面墙前,又是“噗吱噗吱”的声音引起伽昙注意。
伽昙顺着水獭的意思,对着墙壁敲了敲,顷刻,墙壁一分为而,从中间往两边开,一幕巨大宽阔的琉璃映在伽昙眼前。
琉璃之外,是魔界地下的熔岩涌动。
瑶台狱内温度骤升,桑苓气色好转,伽昙抬手,隔空将一颗药丸送进她嘴里服下。
转眼的时间,桑苓双眸游涌,醒意催发她缓缓睁开双眸,室内温暖驱发面颊泛红,眼波氤氲潋滟,初鸿让伽昙轻微一愣。
桑苓回过神来,从冰榻上爬起,目光在牢房游走。
封闭,窄小。
但能确信的一件事情,伽昙不会让她死,因为她有银麟乌环。
直到目光落在伽昙身上,她垂下目光,畏惧担忧涌上心头,她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垂头不语。
伽昙扣起她的下巴,“山神后人,赢述对你为何会如此有兴趣,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本座不知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桑苓只关乎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离开魔界,赢述会不会来救她,姑姑是不是知道自己危机,一定担心坏了.
可眼前是十恶不赦的魔尊,是草菅生命的魔头,当下之急,她该怎么保护自己。
“不知道?别和本座浪费时间。”伽昙扣摆起她的下巴,指尖掐入面颊的肉,逼她看自己。
桑苓被他一吓,两道眼泪滚烫的滑落面颊。
那是一双世间为之逊色的眼睛,为何又会生在此魔身上。
热泪顺着面颊滑落在伽昙手上,炽热滚烫的程度,竟然他放开了手。
他指着琉璃外的熔岩威胁,“再不说实话,把你泡外面,你自己选。”
桑苓被逼急了,气急攻心,她攥起拳头和他抗辩,“你要我说什么,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赢述说那叫动情,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