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8章

“尊上,海明珠一旦现世为神界所用,魔界将摇摇欲坠。”

玫鸢攥紧拳头,艳丽的赤红丹瞳是密布的紧张。

“是陷阱。”伽昙断言,“定是赢述的计谋。”

他走上魔座坐下,单手托颌,视一切为掌中之物。

玫鸢却是有点迷惑了,“尊上所言?”

“和他交手多年,我自是熟悉他的手段,赢述不过是以海明珠为挟,妄想魔界自乱阵脚。”

他的薄唇轻抿,目光微沉,荡漾着玩味。

通透的紫砖倒映他卓宇翩修的气势,属于玫鸢的身形朝他一躬,“区区伎俩,胜在尊上神武,过后我定安镇魔界,对海明珠一事不予理会。”

“不。”伽昙笑得散漫不羁,“此事定要回击,不过是温水煮青蛙,最后瓮中捉鳖。”

“玫鸢明白。”玫鸢这次领会了伽昙的意思,前一刻的满脸暗云愁雨如今焕发光彩。

道高一丈魔高一尺,既然赢述玩他们,他们倒不如打个配合,让珩天误会他们真的怕了,届时,再如尊上所言:瓮中捉鳖。

“尊上,我还有一事想不通。”玫鸢那双绮丽的眼睛让伽昙知道她在问什么,但他还是等她问出了口。

玫鸢问,“那神女什么来历,竟然让赢述动了这般法子。”

山神后人。

伽昙心中默念,却没有诉诸唇间。

桑苓于他而言,是魔界之上之位枯燥难耐的一点乐趣,如枯涸的大地久违的迎来一场酣畅的大雨。

有这点乐趣足矣,若让玫鸢他们知晓桑苓身份,被他们知道自己挟持了山神族的山神后人,无疑给魔界引起一场地震。

未免让他们乱了阵脚,倒不如一笔带过。

“自然是重要的。”他这般解释,眼前浮现桑苓与赢述的模样,眼里闪过狠戾的光。

但凡是他看上的,就没有给回去的道理。

适逢褚檎从外进来魔昙殿,朝伽昙行礼表忠心。

他容光焕发,气色极佳,玄色玫鸢挑起眼角,瞧不起般啧他,“一看就没少和海妖干不正经事。”

“我干的又不净是不正经事,好说歹说也有正经事。”他瞪了眼玫鸢,向伽昙微鞠躬身,鬓角两髫乌亮的发缎垂下,他禀告道,“今日兽房新进猛兽三头,已加封魔印,可为魔界所用,其中妖界送的狼兽,体格强壮,极高服从,褚檎认为值得练为领头。”

纣澹让他在魔尊面前美言几句,这事他又不吃亏,还能挣来纣澹的情分,这点忙,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褚檎也自认那匹灰狼是一匹好狼。

“神女有疗愈术,魔兽伤患倒不如由她来,省得你在外久寻兽药,寻着寻着去海妖那了,尊上,你觉得如何。”玫鸢脑子转得快,扇起褚檎的不悦,又连忙转到伽昙身上。。

“准。”伽昙想起山神后人,难得勾着清浅的笑。

“玫鸢,你先退下。”他宣退玫鸢。

临退前,玫鸢扫了眼褚檎,不满道,“海妖海妖就知道海妖。”

他们三曾肩并肩,自从褚檎外出抓兽意外搭上海妖,自此便沉迷爱河。

“褚檎,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敢扎在女人身上,没有好下场。”她低声警告。

“玫鸢,你是在说你自己,再说,只有我玩海妖的份。”

褚檎挑衅她,咧着大嘴笑,玫鸢懒得再理他,跨步离开魔昙殿。

庄肃的魔昙殿内,伽昙魈金纹的衣襟经他起身摆动,他走下台阶,来到褚檎眼前。

咚的一声,褚檎吓得跪下,“尊上,我这次可是准时归来,若尊上计较我在外面沾花拈草,还请尊上从轻发落。”

他抬起眼皮,谨慎的捕捉伽昙的情绪,见伽昙似乎不胜往日的深沉阴厉,他见自己一时失态,站起身。

“阿檎,我找到新的乐趣了。”伽昙意气风发。

褚檎心里松了口气,由衷为他振奋,漫漫日月,能让尊上情绪高昂的事情着实很少。

除了,与北极天尊作战。

“不知何事能让尊上如此兴高。”褚檎打开话匣,只愿尊上的话锋不绕回他与心爱之女便可。

“是神女。”

伽昙语不惊死不休的,完全没料到这三字如一座大山把褚檎方才松下的心思重重压垮。

褚檎内心海浪掀千帆,今夕何年,竟然从本尊嘴里听见对女人有了兴致!

伽昙身为魔尊,断七情灭六欲,他自己以为是寻常的乐趣,可褚檎流连花丛一向有经验之谈,他可不这么认为。

神女经不起战打,能引起尊上兴趣,除了情,还能有什么。

兹事体大,他一改前昔的风平浪静,坚决道,“尊上,神魔水火不容,谨慎神界以女色为诱。”

“女色?”那双淡漠的眼睛升起了不解,褚檎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急忙忙说,“美人计。”褚檎拍了拍手,“就是美人计。”

堂堂魔尊灭情绝爱,可男女生来抗拒不了本能,褚檎摆起了手,绞尽脑汁的道来,“尊上,如今恐中了神界的阴谋,神女便是计谋旗子,用以引尊上心动,届时看似为神女牵动,实则被神界操控。”

唉,动武他擅长,动脑还真是难上天了,这么一说,望尊上能懂。

伽昙不悦,唇角坂下,他不好女色,若是美人计,倒略知一二。

经褚檎这般提醒,他将与桑苓初见与后来的事情一一串起。

难道一切都是巧合吗?他追赶赢述追到澜昆山,在山腰初遇小有伎俩的她,他誓要再有机会定要灭了她,又让他在褚檎这里得知赢述携同桑苓回珩天....再后来,引他兴趣亲自抓回来....

他曾思考珩天与山神是否勾结,如今经褚檎提醒,似乎极有可能中了招伎。

褚檎见他迟疑,主动请缨,“褚檎愿为尊上效劳,亲手处置神女。”

伽昙的黑眸泛起一丝光。

山神后人还不能死,若她死了,岂不是彻底得罪了神界,更何况,褚檎的话语里并非自洽。

“如今珩天传出已找到海明珠,我推测其意在救出神女,若如你所言美人计,岂不是自相矛盾。”他淡然的说,满目森凉,不复方才的微悦。

一边是美人计,一边是海明珠,若神界用了美人计,也不至于要用海明珠这一招救桑苓。

可他身为魔尊,多疑是他的天性,美人计这三字已如种子般落在他心上。

桑苓,到底是不是旗子,他是不是掉入了神界策划的圈套。

伽昙不悦的情绪已挂在他的眉心。

“尊上有理,是褚檎一根筋,一时谬言。”褚檎拍了拍自己脑袋。

“退下吧,我自有分寸。”

“是”

至此,伽昙扬起一抹诡谲的笑。

殿门挡住殿外的熹光,光线正好在他身上划开,一半明亮,一半晦暗。

他原地不动,沉潜刚克。

且看山神后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浪出什么幺蛾子。

*

褚檎退出魔昙殿后,穿过了雅丹洲,在涠岩谷找到墨音。

彼时,墨音刚从涠岩谷禁地走出来,紫袍的他蒙着半张面具,宛如从地狱走出的鬼魅,明明行路自如却离不开骨杖,那张修利的面颌嵌了一双丹凤眸,任是从任何方向看他,也只能看见墨音眸底的冷情。

墨音见褚檎往自己走来,知道他有事情找自己,特地停下等他。

今日他的心情并不好,人间恶魂实在难觅,唯有无恶不赦的恶人才能进他眼,他一找再找,抓魂无望,索性先回来魔界修养,整装待发。

褚檎走来拍了拍他肩膀,墨音扫了眼他的手背,没说什么,褚檎喘着气把方才的事讲了一遍,他还夸张的讲道担心一向灭情绝爱的魔尊长了情丝。

“你胡说八道什么。”墨音双手抱胸,如同看他表演,冷声道,“尊上是魔界至尊,区区小情,你以为是你?”

褚檎被他的质疑呛住,好像也没有可辩驳的话。

堂堂魔尊,怎容他置喙。

可为何,他心中隐隐不安。

*

桑苓自从能在魔界自由行动,她孤身来到了瑶台狱外。

她猜测魔界有多双眼睛监视她,纵使已从无名那里得知魔界地图,也要装得不知道魔界方向,于是便来到唯一被关押过的瑶台狱青铜门外。

枯柳落枝头,靴尖踩在一段新落的枯枝,发出吱吒的碎裂声,桑苓垂脸,见自己踩碎了落枝,她往后退了一步。

闪星垂空,夜幕初上,远处的鹰龙山隐于夜空,如一片巍峨的阴影。

她穿过数棵枯柳,来到一桩粗壮的大榕树下,褐色树根是密麻的粗理,树冠广展,本就不明亮的夜晚里,树荫下更为朦晦,好在月挂树梢,桑苓在夜晚算看得清晰。

她伸出手,干净的手掌摸上树根。

粗糙、干硬。

她静静感受这棵树的生息。

身为山神后人,她有感知世界万物的能力,生灵、植灵,凡灵则鸣。

她收下手掌,倚靠在树干上,夜风徐来,吹起她乌青色的青丝,水青色裙衣飘摇,在茫茫夜中,与魔界格格不入。

“唉。”

桑苓轻轻叹息,慢慢贴着树干蹲下,坐在裸.露在地面的树根上,眼波氤氲对自由的渴望,自言自语道,“何时才能逃离魔界。”

“恕我不能回答。”四下无人的环境,竟然响起应答声。

“谁?是谁在说话。”桑苓微微一惊,坐直身子,四处张望,却毫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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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回忆录
连载中木木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