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发生的事情,便是杜若水和段求掉进神魂设的这个幻境后发生的了,九岁的女孩儿被亲生父亲绑在长凳上,而他手执木板,将人大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柳氏被救了后,太医替她诊脉时发现,柳氏被人灌了红花汤,身子彻底败了,日后将无法生育。
杜若水强行灌进她嘴里的那壶酒里装着的,其实就是她特意为柳氏准备的红花汤,那日在假山后,她虽然不懂杜知远同柳氏在做什么,但回到侯府后,她便从外面弄来了些**。
男女行秽,有了孩子,便是孽种。
杜若水可不想自己突然冒出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或妹妹,他们两人暗中苟且这么多年,说不准是否曾真的怀过一个孩子。
杜若水想到这里便觉得恶心至极,因此那段时间被推着去郡主府时,看见李鸢那张脸便会响起杜知远,李鸢会是杜知远的孩子吗?她的体内是否流淌着与她相同的一半血脉?
闹出这么个动静,杜若水的事可大可小,宁王直接下令封禁全城消息,敢在背后嚼舌根的下人通通拉出去杖毙,知道内情的达官显贵识趣的噤了声。
据说宁王发了好大一通火,还与李鸢做了滴血认清,两血相融,李鸢是他的孩子。
对于杜若水给柳氏下红花汤这件事,说出去便是丢了宁王府的脸面,宁王妃与人私通被下了药不能生育,此事传出去,那些牵连着的腌臜事都会被都出来。
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太多,几方势力焦灼对峙,最终杜若水得了个平安无事,她做的所有事也被宁王出手平息了过去。
可宁王放过了杜若水,并不代表杜知远就能放过她。
九岁的杜若水这一日被打的半残,杜知远发泄完心中的怒气后便又封禁了朝葵园,杜知远穿过杜若水的身体,带着人扬长离去。
段求一手搭上杜若水的肩膀,另一只手攥紧她的手,将人小心翼翼的拢进怀中后,段求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脑袋上。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站了良久,等到云绣带着人匆匆赶来,嘶声痛苦扑着跪到小若水身旁。
“阿水?我的女儿?为什么……为什么会被打成这样,我的阿水啊!”
云绣呼喊着,无助的想要抱起杜若水,可杜若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衣服被打的破开,露出可怖的伤痕。
小小的露珠也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她方才一直被拦在朝葵园外,原本是想去找夫人,可看守她的护卫既不让她进去,也不让她离开。
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的云绣还在傻傻的等女儿回来,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嬷嬷神色慌乱的跑进来时,云绣还以为是阿水回来了,欣喜的问这人,却听到了杜若水被打个半死的消息。
云绣常年卧病,日日都要喝极苦的药才能维持身体,她的身子本就孱弱,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昏了过去。
可云绣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死死咬住舌尖,铁锈味充斥在嘴中,她只能靠这样理清神志,不让自己昏过去。
被搀扶着到朝葵园时,入目是触目惊心的红,瘦弱的小女孩儿躺在血泊里,她因为脱力直接从长凳上掉了下来,像是一朵残破的花儿,被碾碎在泥土中。
嬷嬷去请来了楚医师,这位常年住在府上的医师是云绣的父亲特意请来的,云绣常年缠绵病榻,心疼女儿的老将军独自一人跑进了药王谷,叩响了药王谷山门九十九次,才终于用诚心打动了谷主。
楚铮是药王谷的嫡系弟子,谷主让他跟随老将军来了侯府,如今是他到侯府的第二年。
见过无数伤痛的楚医师,饶是见到朝葵园里的景象,也是惊了一瞬,他背着笨重的药箱,快速走到小若水的身边。
杜若水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只见楚铮眉头紧皱,不停的摇头叹息,他看向身后跟上来的护卫,让他们将小若水抬到房中。
一番仔细的查看后,楚铮的眉头都搅成了一团乱线,云绣担忧的看着小若水,焦急的询问她的情况。
“楚医师,阿水的伤势怎么样?”
云绣不敢问出那句话,泪水止不住的滑落,云绣无声的擦掉眼泪。
阿水,还活着吗?还能活下来吗?
云绣紧紧咬住唇,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惨白,身旁的嬷嬷担心的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可以勉强支撑依靠的怀抱。
段求的手还搭在杜若水的肩上,他垂眸观察她的神色,只能瞧见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模糊不清的眸色沉沉浮浮。
段求的手收的更紧了些,他暗自用法力催动体温,让怀抱变得更加温暖些。
“夫人,小姐的伤势很严重,即便是日后伤好了,也会留下疤痕。”
楚铮的话无疑给云绣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紧绷的神色松懈几分,眼泪像是断了线一般砸落而下。
“好,好,能活着就好,神佛保佑我们阿水,一定能长命百岁,平平安安的。”
云绣抹掉眼泪,偏头同嬷嬷说到,“阿婆,你去准备纸笔,我要写一封家书给父亲,北漠路途偏僻遥远,希望父亲能收到这封信。”
云绣写完信就命人快马加鞭送去北漠,老将军常年镇守在边关,鲜少回皇都,是以杜知远愈发明目张胆,就是欺她们母女在皇都没有靠山。
她本不想惊动父亲的,可这次杜知远动用私行,将阿水打成这副模样,从前她受再多苦也咬碎了往肚子里吞,可如今欺负到女儿的头上,她是一刻也不愿再忍下去了。
云绣已经修好家书,她同父亲说,要与杜知远和离,她要带走阿水,谁也不能欺负她的女儿。
此去北漠的家书,没有个七八日是到不了的,被囚禁在朝葵园的这些时日中,云绣日夜贴身照顾着小若水。
云绣守了几日,杜若水便守了她几日。
幻境里的时间流速比常理更快,半月的时间就像是一晃而过,眨眼便到了老将军回皇都那日。
驻守边关数十载,老将军从未在没有调令的情况下私自返回皇都,可这一次,他一人一马,跨越千山万水从北漠赶回来。
老将军身上还穿着沾满风尘的盔甲,骑着骏马一路从城门疾驰来到侯府的大门口。
笨重的长戟往地上一放,云长磊站在侯府的门口,头盔下散落的头发花白,北漠的黄沙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从左眼眼尾到右脸,有一条蜿蜒的疤痕横贯,老将军一身铁血的杀气,声音中气十足的朝府中大喊一句。
他质问到,“杜知远这个畜生呢?给老子滚出来!”
侯府的下人都不敢出来,躲在门后瑟瑟发抖,这位侯府夫人的老父亲在皇都中素来威名赫赫,是个极其护犊子的老丈人。
杜知远闻讯赶了出来他看见云长磊时,脸色罕见的染上一抹惧意,“父亲……”
“别叫我父亲,今日我是来接我女儿和外孙女的,至于你,好你个杜知远,野兽尚有舐犊之情,而你却将自己的女儿活活打的半死!”
云长磊打断了杜知远的话,他拿着长戟一步一步走向杜知远,锋利的刀刃在日光下灼灼发光,侯府外围了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杜知远给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带着人去驱赶百姓。
“父亲,我们还是先到府中说这些吧,侯府外人多眼杂,您——”
长戟猛地在半空中一甩,耳边刮起一股强劲的风,杜知远浑身的血液瞬间冷却,他僵硬着呼吸,瞪大眼睛看向抵在脖颈出的长戟。
长戟划破他的皮肤,刺痛逐渐蔓延,杜知远额角渗出冷汗,他虚伪的挤出一个笑容,姿态卑微,“您这是做什么,将军府与侯府好歹也是姻亲,您是要杀了我这位女婿吗?”
云长磊冷笑一声,苍老的面容透出一股坚毅,那双有些浑浊的眸子中,迸射出一股惊人的亮光。
“和离书已经给你带来了,从今日起,你们侯府与将军府再无关系,而你——”
云长磊握着长戟的手用力到颤抖,他忍着动手的冲动,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卷封好的和离书,他咬牙切齿的说完后面的话,“我真想杀了你这个畜生。”
杜知远的面色变换几瞬,先前卑微的神色消散,眉眼倨傲的舒展开,他的身量比老将军高出不少,垂着眼睥睨着眼前的老人,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
“哦?和离么?如若我不答应呢?”
杜知远这话直接惹怒了云长磊,手中的长戟忍不住往下,而杜知远的声音继续响起,“您这次回皇都似乎并没有圣上的旨意吧?私自回京,这个罪名往重了说,便是意图谋反,再加上谋杀朝廷命官这一罪名,我死了,你们谁都别想活。”
云长磊自是知晓这些,他何尝不是忍了千万遍才未真的动手,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
只是一阵呼喊声打破沉寂,熟悉的声音响起,云长磊面色骤然一变,握着长戟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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