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错!”松文随用力地抽着松雪前,这混账东西,就是欠抽,看来还是阿雨平日里下手轻了。
松雪前疼的额角直冒冷汗,他紧咬着嘴唇,不肯出声。心里却骂道:做个样子就行了嘛,怎么打的这么严重,疼死了!
松雪前撑不住了,正要开口认错,却见里面的人出来了。
看到归五江那张坏笑的脸,他就气的差点抽过去!
归五江在父皇身后悄悄探头,瞥见松雪前那幅揍她又揍不了的神情,心情顿时好多了。
松雪前见能做主的来了,就开始大声嚎叫:“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住手。”归献见到此景,面上不大好看,冷冷道:“松文随,谁给你的胆子,在宫里惩治朕的臣子。”
松文随就等着这就话呢,忙停手,行礼道:“陛下,阿雪顽劣,在街上以嘉城殿下的名义闹事,臣怎能容他脏了皇家的脸面。实在是忍不了了,这才打他。”
归献见他识相,也不想在他儿子面前下他的面子,安抚道:“算起来,嘉城是阿雪的表姐,这事往小了说也算是你的家事,这次便算了。就是不该打得这么重,要是伤到了根基,还怎么为我大周国效力?”
“陛下所言极是,”松文随也退了一步,恭敬道:“但请陛下做主。”
“既如此,这小子可要好好同老五赔罪才是。”
归献一语毕,众人都看向他身后的归五江。
归五江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她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
可看到归献的眼色,也只能做罢。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西域狼子野心,眼下也正是要用松家的时候。
她早便知道,这件事本来就不会有结果,她也不是来求结果的。
但她要归献看到她的委屈,才好求别的事。
松雪前忍着痛向归五江行礼道歉,还说回去将他前几日刚得的好剑送给归五江解闷。
归五江别过脸,一脸不情不愿的受了。
归献看到他们二人和好,龙颜大悦。正好也到了晚饭时间,便留松家父子和归五江一起用膳。
杯筹交错间,皇帝明里暗里示意松文随放心。
昌林王的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昌林王子嗣单薄,就嘉城一个女儿,因此不忍女儿远嫁。
这才暗地里想让松雨过替嫁。
可归献不可能让松家的女儿嫁去西域。
得知了陛下的意思,松文随紧着的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松雪前也老实了不少。
他目的达到,也不偷偷瞪归五江了。
一餐用毕,松家父子告退。
侍奉的人见皇帝眼色,都悄悄退下了。
归献看着低头不语的女儿,叹了口气。
这个女儿,生得最是像他,性子却承了她生母。
归五江其实在思索方才听到的信息,只是她这个样子在别旁人眼里倒是楚楚可怜。
“西域派使者前来求取公主,”归献的声音将归五江从思绪里拽了出来,只听他道,“明眼儿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不安分。”
“只是昌林王蠢。”归五江接话道。
归献并不怪她不恭敬,接着说道:“他最近是不大老实,吓吓他也好。”
归五江看向使坏的父皇,二人相视一笑。
见把归五江逗笑了,归献也乏了,就遣她回去。
又想到她今日出行被破坏,就下旨解了九月十二日的宵禁。
那日,是归五江的生日。
可是如今才刚到八月,还有好些日子要等。
归五江回到寺中,看着熟悉的景致,不禁在心里冷笑。
端着慈爱的架子,却不干实事。
她不信归献看不出自己的心思,可他却用解一日宵禁糊弄过去。
还有那个松雪前!
绝对是个不老实的。
苦竹走近,看着发呆的殿下,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但她又觉得,殿下待在寺里也挺好的。
无忧无虑,不必为外面的算计烦心。
“殿下,外面暑气未散,进屋去吧。”苦竹怕她伤了胃,又要不思饮食了,便开口劝道。
“多谢你费心了,”归五江只是定定看向前方,道,“你去把母后白日里送我的荔枝都端来,免得放坏了,怪可惜。”
“是。”苦竹看她心情似乎不错,欣喜地应了。
她正转身要走,归五江又叫住了她,想了想道:“把那个夜明珠也找来,屋里暗得紧,我看书看得眼睛疼。”
“是。”苦竹告退。
“殿下要是眼睛疼,奴婢读给殿下听啊!保证把那些画本子读得比说书先生还好。”厌花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笑着说道。
归五江打开一看,见是一包糕点,和那碟被打翻的糕点是一个样式的,不自觉弯了嘴角,打趣厌花道:“你不如和怜木、爱书一起把故事演一遍,我也看得有趣。”
“殿下又拿我玩笑。”厌花嘟着嘴撒娇道。
“傻丫头,看不出殿下是有事,故意支走苦竹吗。”惜墨不知从哪冒出来,到挂在屋檐上,抱臂笑道。
“都弄好了?”归五江撇了她一眼。
“是。”惜墨得意道。
清平寺那么大,她可是在周围都洒满了种子,一处也没落下!
听到惜墨的回答,归五江满意的笑了,脸上又洋溢起搞事的神情。
只见她单手一翻,掐了个生木诀,清平寺周围一圈都震了震,暗自在地下织成一张密网,只等猎物送上门来。
设好陷阱,归五江满意地进屋乘凉去了,就等着某人自投罗网。
那边,楚东南居住的喧雨堂安静极了,和这个名字是一点也不相配。
楚东南正在翻看一本心法,感觉到动静,眼皮抬了抬,叹了口气。
罢了。
他倒了一杯酒,抬手挥洒空中。酒水化为万千水滴,变作雾气散于天地间,将清平寺笼罩其中。
楚东南拿起绘着朝颜花的坛子,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心中思索:这孩子,也不知道避着点宫里那位大巫。
他随即低头打量手里这本功法,心觉是时候教归五江一些实用的东西了。
是夜,星云暗淡,明月高悬。
原本应该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在月光的照耀下竟也还看得清路。
屋内没有点灯。
松文随坐在椅子上,遍布老茧的大手轻抚着书案上的镇纸,面上无甚表情,似乎再等着什么。
不一会儿,就有一人领着松雪前来了。
松雪前的不情愿全写在了脸上。
父亲看似下手很重,实则只是痛,并无伤。
他涂好金疮药,拿了剑,就要去清平寺。
不是要送剑赔礼吗,正好让五公主见识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贱!
可他刚抬脚,还没来得及迈过门槛,就被松文随派去捉他的人逮住了。
那人向大将军行了一礼后就退下了,只留父子二人说话。
松文随喝了一口冷茶,缓缓叹了一口气。
低声训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阿雨,可是你没长脑子吗!”
松雪前还要狡辩:“可是父亲,那昌林王也太猖狂了,难道要姐姐白受气不成。”
这话说完,松雪前自己都心虚。
都说女肖父,松雪前的姐姐松雨过可不是个能受委屈的。
得亏家里瞒得紧,不然要是让她知道了,就不是在街上闹了,她怕是会闯进昌林王府里揍人。
松文随清了清嗓子,道:“行了。你为姐姐出气,可也不该惹了皇室的人。那五公主,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你这是做了别人的手中刀了。”
“我没惹她,是她戏弄我!”一提到归五江,松雪前气头又上来了。
松文随撇了他一眼,道:“那西域贡品是怎么回事?”
松雪前见瞒不过父亲的耳目,小声辩解道:“西域无礼,陛下竟也真封了和亲公主,那群马贼哪来那么大脸面!儿子只是把那夜明珠送到清平寺去沾沾晦气,看看是圣物厉害,还是灾祸更胜一筹。”
“你放肆!”松文随虽然也不满妹妹的做法,但还是不能再由着这对姐弟胡闹下去,遂斥责道。
松文随的妹妹嫁给了昌林王,二人恩爱,家里不曾有妾室。
可惜,只得嘉城一女,自然舍不得她受苦。
她看不出陛下心思,答应和亲只是权宜之计,只等一个罪名便出师西域。
这亲,是和不成的。
可她竟打起了阿雨的主意。
什么阿雨自小习武,也爱自由,去了西域也不会受委屈。
竟是要阿雨替嘉城出嫁!
毕竟陛下只是下旨让昌林王之女和亲,也没直说嘉城的名字。
他这个妹妹自幼骄纵。
她的女儿金贵,阿雨便低贱吗?!
真是不可理喻!
她那个夫君也是个混账!
松文随那是越想越气,摔了镇纸便挥袖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可千万别让阿雨知道了。”
松雪前也正色道:“父亲放心,我明白。”
“对了,你这几天也老实点,那都不许去!”
松雪前勉强应了一声,心想自己可以偷偷翻墙出去。
可松文随走后,他的心腹大将便老老实实地跟在松雪前身后。松雪前去哪,他便跟到哪。
松雪前走到门前,他便伸手抓住松雪前的肩,将他甩了回去。
松雪前:... ...
清平寺——
“殿下,夜已深了,早早入睡吧。”苦竹轻声劝道。
归五江捡起掉在塌上的书,掩面打了个哈欠,道:“我还不困。你先去睡罢,这里又惜墨陪我。”
苦竹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再说什么,悄声告退。
“殿下,那贼人怎么还不来?”惜墨两眼放光,到是一点儿不困。
“是啊,不是说要送我一把好剑的吗。”归五江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的话本,有气无力地道。
松雪前要是再不来,她可要熬不住了。
难道自己看错人了?
其实松雨过还是个正人君子不成?
归五江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眼睛早已睁不开了,自然没看到自己手里的书拿反了。
归五江缓缓睡着了,迷迷糊糊间还要叮嘱惜墨好好看着,要是有动静就叫醒她。
可是,她的吩咐并没有说出口,便进入了梦乡。
喧雨堂——
楚东南也没有熄灯。
虽然以他的修为早已不用睡觉,但自从他来到周国,便一直秉持着入乡随俗,也和大家一样食谷眠塌。
但是今夜,他等着帮归五江处理烂摊子,便一直等着。
可等了一夜也没有动静。
楚东南:... ...
难道不是戏耍别人,而是为了耍我?
我也没招惹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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