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冰川,还是一处一望无际的冰川。
“……。”
两条冰川中间隔着一条横沟,倒让宋惜鹭想起一个词‘断裂带。’
还真别说,挺像,虽然她也没见过真的断裂带。
横沟约数十米长,是跨不过去的,她眉心一蹙,“妖神大人,这我们怎么过去啊。”
“我们不过去,要下去。”寒宿声的话顺着宋惜鹭耳畔,在她脑海里逐渐不可思议起来。
不过去已经够震惊她的了,下去,宋惜鹭试着朝断裂带看了眼,这么高,摔下去不得脑浆都甩出来,莫名心慌起来,这心慌并不是她怕摔下去死掉,而是她好像又要给寒宿声添麻烦,“怎么下去。”
“我带你飞下去。”
她就知道,肯定又要给妖神大人添麻烦,正低着头想若抓着寒宿声衣角的话,会不会在下飞的过程中被阻力刷开,头顶传来一句,“抱歉了。”
就察觉一只手穿过她的腰际,将她整个人往寒宿声那边带了带,她的脸就这么贴上他的胸膛。
她猛抬头,自顾自解释,毕竟她是卖鬼点子的,不是卖色的,“这不合适,要不我还是拽着您衣角。”
寒宿声听得出她话中的谨慎和轻颤,一是不想跟他过多接触;二是又害怕抓衣角她会不会被甩开。
当灵玉尘把这里情况告诉他的时候,说两条冰川有条裂缝,裂缝下面是灵气充沛地,可以帮宋惜鹭更好习得术法,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是利用荷花伞将宋惜鹭送下去,寒宿声选择了第二种。
他是有想法,即便宋惜鹭日后确确实实想离开他,至少她可以在他心里留下点什么,至于结果嘛,尊重就好。
“粉身碎骨也不怕,嗯?”寒宿声挑了下眼皮,声音带着温和,这话听着他像是一名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在耐心逗自己妻子。
宋惜鹭却听出了恐惧和威胁,她垂在寒宿声身侧的手臂汗毛都竖起来了,在心里默默喊:妈妈救命。
粉身碎骨谁能不怕,“怕。”她是真怕,因为以她对她这位上司的了解,若不是她对妖神还有用,怕真的会粉身碎骨。
“怕就搂着我。”寒宿声说完,嘴角在宋惜鹭头顶漾了一个笑容,像是达到某种目的,发自肺腑的开心。
不怕就随便,宋惜鹭自动把这句话转化成另一种解读,她把寒宿声想成了一块木头桩子,深吸一口气,双手在他腰后交叉环绕。
寒宿声余光又捕捉到那两道身影,紧紧贴在一处,宋惜鹭很瘦,瘦到两道影子看起来只像一道身影,只有她外披下摆晃动不止,能看出是两道身影。
他脸上似被画了一个笑脸,久久不能复平。
宋惜鹭对一跃而下没有认知,她没坐过飞机,更没体验过其他极限运动,甚至去游乐园坐的也是旋转木马,不会有其他项目涉及。
她很害怕脚不落地,那种失重感,就像把命攥在别人手里一样,下坠的感觉浑身透着强烈的恐慌,还有耳畔时不时有风在呼啸,此刻在她心里像是提前在替她自己哭坟。
手在寒宿声后腰,由十指紧扣到紧紧攥着他的衣衫,不过几秒,她心里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
“还没到吗?”
“别怕,先睡会儿吧。”寒宿声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维持下降,只有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宋惜鹭发髻,试图给她一点慰藉。
不知道是宋惜鹭真的困倦,还是寒宿声话术起了作用,像是无边无际的恐惧中乍显一束白光,指引她走出恐惧;也像是下雨天飞在空中的鸟儿突然有了避雨的落脚地的那种安心。
她睡得迷离恍惚,分不清什么,只感觉她好像比那只鸟儿还差些,她没有重心,就像鱼儿脱离海水,不知道多久就会没命,也没有落脚点,只有身边那个支撑着她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力量缠着她。
直到她双脚碰到地面,身子不听使唤地向下倒,身上的那股力量将她轻轻放在一边,鱼儿重游会了大海,雀跃的拍了几朵浪花,而后沉寂海中。
寒宿声替宋惜鹭捋着鬓角那几丝在他胸膛口被压扁了的碎发,忽而她触摸地面的手抬起落下,不知道在拍什么。
赤黄色的光像朵朵晚霞,轻轻遮住少女那宛如姣姣明月、干净无瑕的脸颊,眉梢柔和,眼睫平静,好似在做一个没人打扰的梦。
断裂带下方是处平阔之地,没有雪,没有植被,更没有星星,只有雪雕堡那熊熊燃着的火光,将这里照的透亮。
就是这种感觉,寒宿声想去她的梦里窥探,少女会做些什么梦,会在梦里做什么,他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只和宋惜鹭面对面坐着。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手中变幻出一只发簪,簪子是他去半山腰给宋惜鹭找鞋子时,顺带找到的,是一只小兔簪子。
轻轻起身给她簪带在发髻中,再坐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像感觉她俩是老夫老妻了。
宋惜鹭在他刚回坐下,那双杏眼缓缓睁开,没有雪光刺眼,似是没阻力,尽数把对面的寒宿声揽收眼底,手撑着地坐直,借着光照看清对面的妖神,脸上平静宁和,看她也一如既往平常,那她在梦里感觉有只手给她捋发丝就是个假梦咯,“妖神大人,不好意思啊,睡着了。”
所以她为何会害怕万一是她睡着时,妖神占她便宜呢,她亲爱的妖神大人,谪仙似的人物,不可能做出越举之事的。
宋惜鹭把她这个梦归结于她十八年都没谈过恋爱,脑子开始长粉红泡泡了,而且梦都是相反的。
寒宿声要是听到她这般开解她自己,怕是要气疯,可惜这话寒宿声听不到。
“我们也刚到。”
一语戳醒梦中人,宋惜鹭才反应过来,这是已经到断裂带下面了,没有冰川、没有寒冷、周遭有一些动物跑来跑去的,也感觉身子很轻盈,没有往日的那种沉重,不知是何缘故。
“妖神大人,那我们什么时候学习术法呢?”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寒宿声先没回她,施法拢了一团火在宋惜鹭面前大概一米左右的地方,慢慢道:“你贫血,加上刚在上面鼻子破了,要一炷香之后,所以要不要烤肉吃。”
所以这和烤肉的关系是什么?贫血要吃肉补补的意思吗,灵界也有这种说法,她扭头看了看身边跑着的动物,有鹿、鸭子、鸡等等,“鹿吧。”
她还没吃过鹿肉呢,得好好品尝一番才是,可她也不会杀鹿啊。
“好。”寒宿声双指一勾,那只鹿就在倒在地上,正在进行待宰步骤。
宋惜鹭注意力不在鹿上,只在寒宿声居然答应她了,寒宿声不说意图,她便只能猜。
下来不先教的术法,大约是她在冰川上头刚流了鼻血,需要吃点好的补补,然后教她术法,利用她把灵玉尘带出去。
灵玉尘这个幼灵,看起来年龄跟个十岁孩童差不多,那姿态简直和寒宿声如出一撤,都是那般矜贵高冷,悯人但不悲、好似对一切事物都了如指掌的眼神,平静地可以噬人心骨,让人不敢去直视。
但幼灵没有寒宿声那般沉稳,带了些小孩特有的活泼,这样的妖灵生活在他父母死去的地方,引起妖神怀疑就很合理。
所以她能带灵玉尘出去就很关键,毕竟妖神管理妖界,也不能长此以往待在这地方。
诶,等等,自她醒来好像就没见过那些在雪雕堡摆摊的灵哎,好古怪,“妖神大人,您觉不觉得现在的雪雕堡缺了点什么。”
寒宿声把处理好的肉施法在其在火堆周遭烤,宋惜鹭提着裙摆坐在他边上,火光灼热,携带少女身上的馨香一起落在他耳中,他耳梢微微泛红,像冬季里的红梅,盛开在纯白的雪中,孤傲独立。
他不想让宋惜鹭看见,头一转,恰与她对视,四目相对,耳畔捎带噼里啪啦火柴燃烧声,他心里就如同燃烧的火焰,表面平静,好似他就一直这样,从未变过。
宋惜鹭表里如一,她一丝一毫都察觉不出寒宿声有何
变化,看着他的眼中不掺任何除对上司以外的杂质。
寒宿声鸦羽轻眨,他的心跳比平常快了些,再快了些,快要脱离他的身子,只好先瞥了视线,回不去了,他看她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江平,而是会掀起波浪,冲刷他自己一遍又一遍,缓了会儿,才道:
“缺了雪天雪雕堡的那份热闹,正因如此,灵玉尘必须和我们一起出去。”他才好查个究竟。”
看吧,这样确确实实是在利用她达到目的不假,证明她自己就没猜错,寒宿声有这些变化也只是为了让她能够更好的帮忙而已。
火堆周围的鹿肉在术法的捆绑下,绕着火堆转圈,肉香四溢,密密麻麻延伸到宋惜鹭嗅觉中,蔓延全身,自上次在春景堂屋子后面,吃过那只烤鸭之后,她对肉莫名喜欢。
之前她很多时候都吃肉,都没这种感觉,来了这边,想肉吃不上就有了这种想念之感。
宋惜鹭依稀在她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刚发明出蒸馏水那日给妖神送过去,猫妖眼中的眼神无二。
还真是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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