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宋惜鹭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她这么渣吗,男人都上门要名分了?
她的手扣着门上的小方格,侧了身子,不看寒宿声,面朝那张空落落的小方桌,连个装饰品都不带放的吗,
“给不了,神寿命比一百个我还长,我这短短几十年里给你名分的话,我就不能给别人名分了,你却可以有上百个名分不是吗?这对我不公平。”
多不公平的一桩买卖啊,一个名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看她愿意给谁没错,但不公平的事她可不做。
被占点小便宜就要名分,这男人啊太粘人也不能要
寒宿声把施法把那张桌子移走,靠着门后,和宋惜鹭面对面,银白照灰,将一人一神中间隔着条海浪,翻涌不止。
偶尔落在宋惜鹭脸上,少女弯弯细眉,杏眼流转,玉面坦荡,丝毫不受她刚说的这话影响。
偶尔也会落在寒宿声脸上,他鸦羽垂着,静静看他自己刚卷起少女肩边的那缕发丝,像一朵正在开放的花一样平展开来。
“宋惜鹭,等你任务完成了,你就是神了。”
宋惜鹭有些诧异,她的任务做完她就是神了吗,神这么好当的吗?只听对面的妖神接着道。
“灵妖两界只有三位神,去人间历劫,回来杀掉魔灵后才成的神,但你不需要,你来自人界,涅槃成神。”
寒宿声一席话,他考虑到了说出来的后果,他不怕宋惜鹭听到这话就不努力了,相反她会更努力,甚至日后可以替他守护好这妖界。
是他寒宿声怕在宋惜鹭心里什么都留不下,他害怕神路漫漫,在少女心中什么都留不下。
原本他是想让宋惜鹭在他脑海里留下什么,现在倒是截然不同,寒宿声欲言又止,没再开口。
宋惜鹭心中惊叹,她自认为自己过来是妖界的小福星,没想到是真的,就是说她也因祸得福了呗。
她当然是崇拜神的,要是自己能当神,会成为新一代祖先吧,“那我相信你说的话。”
临开门之际,宋惜鹭想起一开头寒宿声那句话,和寒宿声四目相对,对方跟之前不太一样了,现在根本不像之前那般不食烟火气,更像从烟火里走出来的傻小子,“名分这事儿,好说好说,给你就是了。”
“但你帮我做一把龙椅,我不会。”
龙椅这东西,一旦有了念想,就会成为执念,谁不喜欢。
宋惜鹭离开风来阁很久,那扇门自动合上,天边开始吐白,寒宿声还维持那个姿势,没起开。
妖界妖灵身体异象解决起来不算麻烦事,但修补那结界是难事,曾经钟山之巅,烛龙先生有言。
《山水录》中记载,山水各有其缘,灵界山水有灵性,人界山水只可观其貌。两界差异巨大,自成结界。
有朝一日结界损坏,不是任何灵都可以修补,只有属于这地方的神才做得到,也只有在结界最弱那天修补,功大于过。
他是妖神,是他该担起来的责任,结界最弱那天是何天,尚需参透,希望这天近一些,再进一些,这样护得住这一方安定。
房间一点点被照亮,自从妖界复春一来,大晴天常常有之,今儿也如约而至,日照懒洋洋扫在寒宿声脸上,那被长睫遮挡住的阴影看起来憔悴不堪,白俊的面容略显苍白。
一束束阳光像指路明灯般的指引着他开门,衣袍一角消失下楼转角。
…………
妖界的夜长而寒冷,宋惜鹭脚散在被子外,过了一会儿,又收回去,来这挺久,那高中生作息早改过来了。
她甚至在脑海里做了个妖界作息表,白天、晚上各相当于人界半年光景,那晚上她就睡“小半年”。
睡饱睡好,第二天精神好。
宋惜鹭坐起来,眼睛掀开一条缝,日头已经照到她床头后面的屏风上,天亮应该很久了,怎么白越也没来喊她呢。
“算了算了,反正也过了修炼术法的时辰,还是再睡会儿吧。”她后倒下去,把被子盖在身上,又猛地坐起。
她昨晚最后的最后好像答应了寒宿声,给他一个名分。
好纯洁的神啊,被亲就要名分。
在人界小院,她和寒宿声闲暇时就在那一方小天地里,吃饭品茶,她对茶没有造诣,品不出什么所以然。
只猛给自己灌水喝,后来寒宿声在茶水里给她加了蜜,好像有那么一点好喝了,但她还是最爱人界的凉茶。
只是名字叫凉茶,喝起来跟她小时候吃过的两毛钱雪糕一个味,带着奶碴味。
人界那一个月正值七月景盛,那城中的树都开始果子渐渐开始泛熟,她那小院里有一颗梨树,绿黄交织。
清风伴夜起,绿叶满地落,她坐在原本买这座小院时的主人送的那把摇椅上,轻轻晃荡,寒宿声推门而进。
一袭紫色衣衫衬着他温润如玉,布料棉软,无风自飘,皎皎弦月轻飘落,倒真有些像从月亮上落入凡尘的仙子,他手中提着刚买回来的凉茶,那盛凉茶的器皿倒也独特,是个绿色人参果形状的陶瓷小罐,大大的肚子上雕刻着一个福字。
宋惜鹭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有个很漂亮的神喜欢她,非要把神拒之门外的人,她是既要还要。
既要寒宿声真心喜欢她,也要寒宿声只喜欢她。
明明是寒宿声先招惹她的,那她这点想法又不过分。
“叮铃”一声,那陶瓷罐罐就放在她眼前的石桌上,寒宿声坐在离她最近的石凳上。
借着月光,宋惜鹭只能在对方那极黑的瞳孔中看着自己,懒懒散散躺在摇椅上,她来人界好像清瘦了些。
可说不是,天天跟着那男妖灵屁股后面跑,那晚还偷听到不看入耳的声音,害的她回小院,两天没好好吃饭。
或许是寒宿声见她眼神飘忽一瞬,忽而想起晚饭还没吃,“想吃什么?”他以为她是饿了。
摇椅单个把手被他固定住,宋惜鹭没有走神,在妖界吃饭她早就习惯了长时间不吃饭,哪会是饿了,她就是好像占点便宜。
她眼神盯着寒宿声那沾了些银白的薄唇,从起身到坐到寒宿声旁边的石凳不过须臾,竟也走出万丈红尘。
从她刚来妖界,为了留在妖神身边耍尽小聪明,到后来妖神喜欢她,缠她,最后到她动心不自知,心中的坎一步步消散,再到这会子。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天下事无外乎月亮太阳知晓,那就知晓吧。
寒宿声坐的凳子离宋惜鹭很近很近,近到从摇椅起身一个跨步就能到,他抬手倒了两杯凉茶,正要递给她。
手中凉茶就被宋惜鹭回放到石桌上,少女的声音就像清清冽冽的溪流流动声,行人驻足,悦耳万分,“我想亲你怎么办?”
话音后调没结束,她就碰到了那点凉意,浅尝辄止。
寒宿声没想到除了那日宋惜鹭为把他逼退,亲了他外,还会主动亲他。
也不知道没想过,只是他不敢想而已,往日里都是他围着少女转,把人招的不耐烦,适一瞬有些诧异。
他想过很多他亲宋惜鹭的方式,到底还是少女给了他出其不意,他的手掌温热去扶住少女后脑勺,没让其离开。
两个人靠的很近,虽然都坐着,但他到底比少女高些,鼻尖她和他衣料上轻轻散出的荷香萦绕彼此鼻息,一时分不清是谁衣衫上的香气。
宋惜鹭眼眸微阔,有着寒宿声藏不住的那点**,和她自己小心思被发现的窘迫。
倏而她眼前一黑,她的唇瓣被覆盖。
晚风飒飒,不似春天那般徐徐而来,似站在雨中,雨点落在脸颊消退人的温热,让人招架不住,只好闭上双眼。
小院中那棵满树梨子的小树被月光打在墙上,摇曳不止,偶尔有梨子“啪嗒”清脆裂在地面,也没能阻止这场说起就起的秋意。
等宋惜鹭自己穿戴好衣裙,从晚萤阁出来,喧嚣声嘈杂万分,好像又回到那天她也是从这地方出来,楼下石千花骂她那日,恍如昨日。
转眼她都在这儿快两个月了。
也不知道那石千花的红衣铺子开咋样了,应该蒸蒸日上吧。
往风来阁看了眼,又都不在,昨日寒宿声朝她要了名分,今日不会就是准备喜事去了吧。
也有可能哦,毕竟不能给她有反悔的机会,不然她真的有可能反悔。
宋惜鹭把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进了风来阁,她没怎么仔仔细细把这间屋子看看,刚来的时候很害怕寒宿声,哪里敢爽利的看这里面。
后来,她避嫌也没仔细看过,现在她只想仔细看看老鼠洞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风来阁屋子内一共有四个屏风,都是极简单的山水图,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东山,寒宿声的家。
离床最近的屏风后是一排放书的架子,书呆子。
再往中间走走就是那张宋惜鹭很熟悉的书案和吃饭的桌子,
离床最远的那个屏风后就是老鼠洞,好普通啊,她还以为妖神的老鼠洞和她见过的有啥区别呢,一模一样。
几乎可以说是照着‘猫和老鼠’那部动画片刨的。
宋惜鹭刚准备出风来阁,去找找寒宿声,小跑出门之际,一阵风就带着一个身影让她整个人扑在对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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