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萧早上出门时，特意往陌屿包里塞了件薄针织衫——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会刮北风，怕弟弟在画展待久了着凉。
刚把便携盒放进背包（里面装着信息素稳定剂和备用抑制贴），就听见陌屿的声音从玄关传来：“哥！夏冷哥说他快到啦！”
陌萧走过去时，弟弟正举着手机，屏幕上是夏冷发来的消息：“还有五分钟到，带了热乎的糖炒栗子，你们别着急出门。”
陌屿盯着“糖炒栗子”四个字，眼睛亮得像落了光：“上次夏冷哥说秋末的栗子最甜，果然没骗我！”
门铃准时响起。开门时，夏冷正站在门外，浅卡其色风衣上沾着点风带来的枯叶，手里拎着个纸袋子，还冒着热气——是刚出锅的糖炒栗子，香气顺着门缝飘进来，瞬间冲淡了秋晨的凉意。
“早，”他把纸袋子递过来，指尖有点烫红，“刚才在楼下栗子摊等了会儿，现炒的，还热着。”
陌屿赶紧接过袋子，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颗，吹了吹才剥开——栗子肉是暖黄色的，咬一口甜得发糯，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夏冷哥，这个比上次买的软糖还甜！”
夏冷蹲下身，目光落在陌屿颈侧的抑制贴上——平整得很，信息素也稳定，才放了心：“慢点开，别烫着舌头。”
他说话时，刻意把身上的杜松子味压得更淡，秋风吹过，只留一丝极浅的辛香，混着栗子的甜香，一点不刺眼。
三人往楼下走时，小区里的银杏叶还在落，踩在地上“沙沙”响。
夏冷走在最外侧，偶尔伸手扶一把差点被落叶滑倒的陌屿，又转头对陌萧说：“昨天跟画展中心确认过，通风口都检查过了，不会有信息素闷聚的情况。”
“麻烦你了，”陌萧说，目光落在夏冷的风衣口袋上——鼓鼓的，像是装了什么，“你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夏冷愣了一下，才想起里面是备用的中和喷雾：“哦，怕今天人多，多带了两瓶，万一有突发情况能用。”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包纸巾，刚才买栗子时顺手拿的，陌屿剥栗子会沾手。”
坐上车，夏冷没急着发动，先从储物格里翻出张折叠好的画纸——是昨天晚上画的简易画展路线图，用红笔圈出了“向日葵展区”和“休息区”，旁边还标了“通风好”“人较少”的小字。
“你弟想画向日葵，我提前查了展区布局，这个位置光线最好，”他把路线图递给陌萧，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指腹，两人都顿了顿，又很快分开，“要是觉得路线绕，我们可以再调整。”
陌萧接过路线图，看着上面细致的标注，心里有点暖——夏冷不仅记着陌屿想画向日葵的事，还特意画了路线图，连人流量都考虑到了。
他抬头看向夏冷，对方正假装调空调，耳尖有点红，杜松子味的信息素淡得恰到好处，和车里的栗子香混在一起，格外舒服。
后排的陌屿抱着纸袋子，一边剥栗子一边偷偷观察前排的两人。
他能闻到两个Alph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轻轻碰了碰——冷杉的沉稳与杜松子的辛香，没有平时的张力，反而像秋末的阳光，温温和和的，让他想起家里晒过的被子。
到画展中心时，门口已经排了不少人。夏冷让陌萧带着陌屿在休息区的软椅上坐好，自己去排队换票。
刚排到一半，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个穿棕色外套的Alpha没控制好信息素，淡淡的松针味突然变浓，虽然没到刺鼻的程度，却还是让旁边几个敏感的人下意识地往后退。
夏冷的后颈瞬间发紧，Alpha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绷紧神经，杜松子味的信息素也跟着漏出一丝。
他转头看了眼休息区的方向——陌屿正低头剥栗子，没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又赶紧收了信息素，指节捏了捏口袋里的中和喷雾，心里盘算着换完票就赶紧回去。
换好票回去时，陌萧正帮陌屿擦手——栗子的糖汁沾在指尖，黏糊糊的。
看到夏冷过来，陌屿举着颗剥好的栗子递过去：“夏冷哥，你吃！这个最甜！”
夏冷没拒绝，接过来放进嘴里——甜糯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比他吃过的任何栗子都要甜。
他把票递给陌萧，又晃了晃手里的感应手环：“这个戴上，红光亮了就去休息区，别硬撑。”
陌屿点点头，抓着陌萧的衣角走进展厅。
刚走到向日葵展区，就看见刚才那个穿棕色外套的Alpha——他身边站着个小孩，大概是没看好，孩子突然跑过来，撞到了陌屿的胳膊。
陌屿手里的速写本“啪嗒”掉在地上，铅笔滚了一地，他下意识地往后退，脸色瞬间白了点——刚才撞到的瞬间，那个Alpha的松针味突然涌过来，虽然不浓，却还是让他有点慌。
“没事吧？”陌萧赶紧扶住弟弟，弯腰帮他捡速写本，却没注意到自己的信息素跟着绷紧了——Alpha的保护欲被触发，冷杉味的气息带着点锐度，刚释放出来，就和那个Alpha的松针味碰了一下，空气里瞬间多了点张力。
那个Alpha也察觉到了，下意识地想释放信息素反击，却被夏冷拦住了。
“抱歉，孩子不是故意的，”夏冷挡在两人中间，先对着那个Alpha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陌屿，声音放得极轻，“陌屿，你看，速写本没坏，铅笔也都在，对不对？”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释放出自己的安抚性信息素——杜松子味的辛香温温的，像层软膜，轻轻裹住陌屿，把松针味和冷杉味的张力都隔在外面。
陌萧也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有点锐，赶紧收了收，弯腰帮陌屿拍掉速写本上的灰尘：“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陌屿摇摇头，抓着夏冷的衣角，“夏冷哥的味道很舒服。”
他能感觉到，夏冷的信息素在轻轻安抚他，比抑制剂更让他安心。
那个穿棕色外套的Alpha也收了信息素，弯腰帮孩子捡滚到脚边的铅笔：“抱歉啊，孩子太皮了，没看好。”
又对着夏冷点了点头，“谢谢你啊，刚才差点没控制住。”
夏冷笑了笑：“没事，都是意外。”
等对方带着孩子离开，他才蹲下身，帮陌屿把铅笔放进速写本的夹层里，又掏出纸巾帮他擦了擦指尖：“刚才吓到了吧？先去旁边的休息区坐会儿，等你缓过来再画。”
陌萧站在旁边，看着夏冷的动作——他帮陌屿整理画具时，指尖很轻，怕碰坏了什么；说话时，气息放得很柔，怕吓到弟弟。
两个Alpha刚才信息素碰撞的张力还没完全散，可夏冷为了护住陌屿，硬生生把自己的信息素揉成了温软的样子，这种妥协，比任何话都更让他心头发暖。
休息区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落在身上，暖乎乎的。
夏冷从口袋里掏出颗橘子软糖，递给陌屿：“吃颗糖，甜的能让人心情好。”
又转头对陌萧说，“刚才你的信息素有点锐，是不是早上没休息好？”
“没有，”陌萧摇摇头，“就是刚才有点急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谢谢你，刚才要是没有你，可能就冲突了。”
夏冷的耳尖有点红，别开脸看向窗外——银杏叶还在落，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像碎金。
“都是应该的，”他说，“而且……你的信息素虽然有点锐，却没让我觉得排斥，反而觉得很稳。”
陌萧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夏冷。对方的眼神很认真，不像在说客套话。
Alpha对同类信息素的排斥是本能，可他们从项目现场到银杏林，再到现在的画展，每次靠近都能默契配合，连信息素的碰撞都带着点莫名的和谐，这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我也是，”陌萧小声说，“跟你在一起，我总觉得很踏实。”
陌屿靠在软椅上，手里捏着软糖，看着两人的互动，忽然掏出速写本画了起来。
笔尖在纸上划过，先画了朵向日葵，又在旁边画了两个并肩站着的身影，一个穿黑衬衫，一个穿卡其风衣，中间是个小小的身影，周围绕着两圈淡淡的线条——像两缕缠在一起的信息素，把中间的人护在里面。
“哥，夏冷哥，你们看！”陌屿举着速写本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我画的我们三个，像不像秋末的向日葵，暖暖的！”
夏冷和陌萧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夏冷接过速写本，看着上面的线条，嘴角弯得更厉害了：“像，比展厅里的向日葵还好看。”
中午，三人去附近的餐厅吃饭。陌屿点了份番茄牛腩饭，特意让服务员多放了点番茄——他记得夏冷上次说过，秋天吃番茄开胃。
“夏冷哥，你尝尝这个番茄，很甜！”他用勺子舀了块番茄递过去，眼里满是期待。
夏冷没犹豫，接过来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比他吃过的任何番茄都要好吃。
陌萧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秋末的风虽然凉，可身边有弟弟，有夏冷，有栗子的甜香和软糖的暖意，就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吃完饭，夏冷送他们回家。车上，陌屿靠在后座睡着了，呼吸很轻。
夏冷调低了音乐，小声跟陌萧说：“下次想来画展，提前跟我说，我跟中心的人打个招呼，预留个安静的位置，省得再碰到今天这种事。”
“谢谢你，夏冷，”陌萧的声音很轻，“每次都让你这么麻烦。”
“不麻烦，”夏冷的目光落在陌萧脸上，语气比平时更软，“跟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
到陌萧家楼下时，陌屿还没醒。
夏冷停下车，帮陌屿把背包摘下来，又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进怀里——动作很轻，怕吵醒他。
“我帮你把他抱上去吧，”他说，“你拿着画具不方便。”
陌萧没拒绝，跟在夏冷身后走进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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