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话呢你?”
阿楉一下子拍了下阿乐的后脑勺,阿乐吃痛道:“放手。”
“你帮我把这些照片洗出来,要快点。”
阿乐翻了个白眼,就会压榨员工,他又不是神。
“明天大概会有人过来取。”
“知道啦。”
阿乐敷衍道。
阿乐是阿楉工作室的合作伙伴,虽然店铺是阿楉的,但日常都由阿乐打理,他是个杂志社编辑,倒也自在。
几年前,阿楉打算开个工作室,他这个吊儿郎当的自由职业摄影师因为一组风景照在某个摄影大赛上爆火。
大家都想知道这位年轻职业摄影师是谁,但由于某些原因,阿楉一直没露脸,对于这个神秘的人,阿乐但是感兴趣想见见。
他联系到了主办方,要到了阿楉的联系方式,但一开始,阿乐并不愿意见他。
阿乐那时刚刚担任杂志社编辑不久,近几年的纸质杂志可谓是相当不景气,阿乐找这摄影师,应该是想利用热度,来增加杂志的曝光度。
与是这人死缠烂打,一天给阿楉发一个骚扰电话,还特地充了两百块钱话费。
阿楉被骚扰烦了,于是直接拉黑。
奈何阿乐在一次走访中阴差阳错的遇见了。
就这样,他们商量一下,阿楉负责提供给杂志社照片,两人开始合作,后来,阿乐杂志社打算在网上弄一个网站类似于电子论坛之类的。
阿乐又成了管理员,网管这份工作他时间自由,额外的阿乐和阿楉商量,开了这家工作室。
不过,钱大部分都是阿楉出的,活大部分都是阿乐干的,倒也公平。
阿乐是个很瘦的人,与阿楉和宋寒喻不同,他几乎是瘦的病态了,说是小时候营养不良,他留了个长发狼尾鲻鱼头,刘海几乎遮住眼睛了,阿楉搞不明白,他们搞艺术的都这样吗?
不过人家衣品很好,像今天,一件白色T恤衫加宽松卡其色卫裤,玛瑙项链平安扣做点缀,有一种清冷的中世纪风。
“你这项链不错啊,哪里买的?”
阿楉看了眼,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宋寒喻戴上是什么样子?
阿乐低头看了眼。
“我舅舅在矿场,给我制作的,怎么?你想要啊?回头给你带一只。”
“我就问问。”
阿楉也没想要,这玛瑙项链居然在矿场,他还想给宋寒喻定做一只呢。
“你狼牙不爱了?又来文我玛瑙了?”
“就是看看,想送个朋友。”
阿乐突然变得八卦起来。
“哇偶,老板?你该不会是……”
阿楉往沙发上一摊,懒懒的说:“我正在追人,你未来的老板娘。你知道怎么追人嘛?”
“不知道,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是,你可以看看这个……”
阿楉结果来,上面赫然写着《霸总第999次追妻火葬场》
阿楉:“……”
“不是,你最近又迷上霸总文学啦?你觉得跟这玩意学我会不会被当成变态抓起来。”
阿乐哈哈大笑。
“但你确实长了一张霸总脸哈哈哈,担心嫂子看不上?”
阿楉无语,觉得和眼前这人个二货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
穿上他那件皮夹克就往外走。
“哎,你又干嘛去?”
“回牧区,我最近很忙。”
“忙的追妻吧?行了,你快滚吧。”
车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出了城,来到了郊区。
到处都是寂静,只有几只飞鸟掠过。司机将车子停在了墓园的门口。
“小伙子,这里可不好打车,有人来借你吗?”
宋寒喻想着,自己也许会在这里待的久一点,不想麻烦司机了。
“谢谢了师傅,有人来接我。”
司机开车离开。
宋寒喻看着眼前寂静,想到那人会不会觉得孤独无聊啊。
墓园门口是住着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老头抬眼看了看他。
“来看人的?”
“是的叔。”
老头开门让他进去了,不由得在后面嘀咕了一句。
“这种天气,居然还有人来。”
宋寒喻抱着花,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
墓园整体种了很多松树与白雪相融,却显得更加凄凉了。
他终于在一人墓前停下来了,单膝下跪,将怀中的那束飞燕草放在前面,抬眼望着墓碑上的灰白人。
墓碑上的人笑得灿烂,一瞬间的恍惚,宋寒喻觉得,他好像还在。
他叫韩笑,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脸上总是挂着笑意。
宋寒喻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尘。
“我来看你了,韩笑,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宋寒喻眼眶微红,感觉自己挺没出息的。
“我回来了,这么多年,我答应你,出去走走,你看,我去了好多好多地方。”
宋寒喻拿出手机来,打开相册,将一张张照片翻给韩笑来看。
有他在湖边穿汉服的,有他背着旅游包登山的,有在海边的落日,也有夜色阑珊的人海……
“确实啊,外面真的很大很大,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很多,韩笑,我想你了。”
宋寒喻从包里掏出一瓶酒来,又拿了点吃的,都是韩笑生前最喜欢的。
他打开酒瓶,猛罐了一口。
“记得以前,你不让我喝酒,我总是偷偷喝点,如今在你面前喝酒,你都管不了我,哈哈哈。”
说的心酸,韩笑的死,宋寒喻怎么可能忘了。
“我这些年,有好多人都对我有意思,大学学长,工作同事,朋友……可我都对他们没感觉,我不是没尝试过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把一切都忘了,可是我还是做不到啊,你说啊,怎么办呢?”
宋寒喻将酒倒在墓前,脸微微发红,口齿有些不清。
“来,你也喝点,这酒不错。”
宋寒喻呆呆地就这么看着,寒风鬼哭狼嚎,把墓园衬得更加的凄凉。
“我好累啊,这些年我也不知道怎么挺过来的,感觉我的生活都麻木了,你给我出个主意呗?你说我怎么才能忘了你啊?”
宋寒喻声音里带着哽咽,他特别清醒,他知道不能活在过去,身边人也劝他,韩笑的死不怪他,但他还是自责,自责当年意外死的为什么不是他。
他的人生已经够烂的了,为什么还要憧憬明天的太阳?
他哭了,不是号啕大哭,而是抱着墓碑呜咽。
宋寒喻知道自己并没有醉,不知道为何,心好痛好痛,在寒风凛冽中,他显得如此渺小。
他对着墓前的人说了好多好多话,直到自己感觉眼前恍惚的黑了下去。
“韩笑,你不是已经……”
面前身穿校服的男生回头,依然露出笑脸,尤其是他的虎牙,显得更加阳光了。
他向宋寒喻伸出手来。
宋寒喻拼命的想要去抓住,这是梦吗?
“小喻,放下吧,我听到你和我说了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却是令人向往啊。”
“你在,你在说什么?快,我带你走。”
韩笑突然叹了口气,有些怅然又认真的将宋寒喻的手从胳膊上拽下来。
“小喻,听我说,我已经回不去了,忘了我吧,好好生活,却找一个新的开始,好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寒喻哭着恳求,只觉得人越来越抓不住了,越来越空虚,就连眼前人的样子也越来越模糊了。
“你不要走,不要走好吗?”
宋寒喻拼命想要抓住他,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小喻,忘了我,看看身边人吧。”
“不要!”
“不要走,不要……”
阿楉看着宋寒喻带着哭腔,究竟是谁不要走。
眼前人真不让人省心,阿楉接到电话时有些不可置信,人昏倒在墓园里了,是墓园老头打的120,送进医院后才通知家属。
宋寒喻他妈电话是打不通,打给宋老头,他又来不了,阿楉刚把车子开出城,就接到了电话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阿楉上辈子是欠宋寒喻什么吗,如果不是喜欢他,他恨不得让他冻死。
“不走,不走,我在呢。”
阿楉只好耐心的哄着他,他不知道宋寒喻嘴里的人是谁。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阿楉这么想着,喂了宋寒喻一口水。
牧区的小动物只能拜托宋老头先看着了。
不过这没啥不公平的,他还帮忙照顾宋老头他儿子呢。
当宋寒喻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他的喉咙像被刀割了一般的痛,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只记得,自己去墓园,然后就不醒人事了。
他一度怀疑自己死掉了,梦见了韩笑,韩笑让他忘了他,好好的生活。
也许韩笑说的对。
宋寒喻盯着外面发呆,一直到阿楉进来都没听到。
“喂?你醒了啊。”
宋寒喻这才扭头,怎么是他啊。
“我……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喝断片了?大雪!天跑到墓园里和死人喝酒,你这脑袋怕不是有点大病吧?”
阿楉看着他,可见现在的无语成度。
“你还记得自己病着不?”
宋寒喻脑袋疼,他喝醉了?喝断片了吗?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他记得自己喝的并不多啊。
“我说你,如果不是墓园那个老头打了120,你怕是已经被冻死了。”
“哦。”
宋寒喻沉默,他要在觉得,自己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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