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婠腮帮子一鼓,又靠回墙上。思索后她挪挪屁股,挨在他边上:“冯厌,你说他们是不是奔着我来的?可我什么时候惹到修仙者了?一来就是好几个厉害的,这是要拿我命啊、”
楚厌轻声道:“看婠婠貌美,想掳回去做压寨夫人罢。”
乔书婠盯了他一会儿,始终瞧不出他的情绪。她凑近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地底的?别人一路尾随也没能从同一个洞掉到我旁边呢。”
瞧她这阴阳怪气的,终于觉得楚厌能准确落在她边上不是巧合了。
楚厌十分从容,自如轻松道:“应当是上天知道你怕黑,特意叫我找到你的。”
乔书婠沉默几秒,拍了拍他的肩膀:
“冯厌,你变了、你现在都变得油嘴滑舌了。”
楚厌温声道:“是啊,变得可多了。都让你认不出来了。”
他清浅的瞳孔中藏着一些不想被她察觉的东西,肃静中有悲哀,妖气中有冷漠,看她的眼神半遮半掩,还藏着更多的秘密。
乔书婠之前也问过他这些年去哪了,不过被他潦草几句带过。她现在开始好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这样高不可攀,深不可测的样子。
乔书婠眨巴眨巴眼,忽然感慨道:“冯厌,你当初不辞而别,可有想起过我吗?”
楚厌面无波澜,轻声一句反问;“婠婠又有想起过我吗、”
乔书婠似是早就想过这个事情,很快就给了他答案:“前几年有问过哥哥你去哪了··后面出门的时候会想起你···再后面,在菩提树上晒月亮的时候会想起你···再过几年,我就忘记你的样子了。我只能记得···你对我很好。”
楚厌对她不加以掩饰的话很是认同,反倒欣喜:“倒是比我想的要久些···”
乔书婠故作惊讶道:“我是这种忘恩负义之人吗。”
楚厌笑道:“婠婠是重情义之人,但与你有情义或比我更深切之人··可是数不胜数。所以能记上我几年,也已经够了。”
乔书婠心情沉了几分,她缓缓问道:“几年就够了吗····”
楚厌坦诚道:“不记得我也无妨。”
看他这幅洒脱从容的模样,犹可见他说的不是气话。倒让乔书婠觉得,他是心甘情愿的。她心头闷闷的,很少被这种复杂的情绪弄得说不出话来。
乔书婠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对他很多亏欠,如今自己也无家可归,说什么都是白话。她情不自禁的抚摸上胸口挂着的石头,看着里面微弱的光,还是能想起看见他渡光时的感受···挺特别的。
二人享受不了这个寂静多久,许白衣就已经折身回来了。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靠着墙干呕。吓得乔书婠捂住鼻子,生怕他吐了出来。哪里知道他这一天天食不果腹的,压根就没有多余的粮食能够吐出来。
许白衣拿着水壶喝了口水,瘫坐在二人对面,一副还没回魂的样子:“这是哪个丧心病狂的,我一进去就闻见腐肉的味道,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尸骨,才发现是从土里冒出来的···这得发生了什么,连土都被熏出味来了···”
楚厌只是轻笑,并未多问什么。好似并不关心。乔书婠倒是好奇心重,忙着问道:“你看清里面了吗?”
许白衣说道:“我在门口就被熏死了,压根不敢进去。”
“哦····白去了”
可想而知里面有什么 ,未知的可怕的,乔书婠想都不敢想。默默的靠了回去,挨着楚厌。
许白衣缓过气来,刚好在二人对面坐着,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无意识挨着的样子,他发出了疑问:“你们之前中间都隔个空,现在怎么突然就这么亲密了?”
之前虽也是朋友一般,却没有这样熟络亲近,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许白衣还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就跟他们忽然换了个人一样。
乔书婠没有一丝难为情,理直气壮的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之前没想起来自是不熟,可冯厌是我的家人,我们从小就这样。”
许白衣没偷听到他们之间的故事,倒是八卦**强烈:“你说你们小时候玩的好就罢了,都是小孩子。可他不是你哥哥的书童吗,怎么又变成了你的家人?”
乔书婠大方解释道:“爹娘将冯厌接回来的时候就说他与我如手足关系,不是仆人。不过是挂了个书童的名头在家里走动罢了。他虽然只在我家待了十几年,但也是我的家人。”
许白衣在对面能清楚观察到楚厌的脸色,看他稍有动容的模样,不敢有一点冒犯的话:“哦~所以你与冯厌,从小就这么玩得好吗?”
乔书婠骄傲点头:“当然了,冯厌与我年纪相差无二,我们志趣相投,自然亲近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楚厌嘴角都带着淡淡的笑。不知是在笑她心中是这样想的,还是在笑她这股子骄傲的语气,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小时候交好。
许白衣都犹豫了,几秒后夸赞道:“你们几百年没见过,再见面还能这么要好。你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啊。”
乔书婠抱着双手,逐渐来了困意。懒懒说道:“冯厌倒是没良心,当年不辞而别,不知下落,可是害我担心了好久呢。”
许白衣听她这话,可是听不得别人诋毁楚厌,当即又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在楚厌的逼迫下转为了几声干笑:“你···我··他良心还是有一点的,不过是你没发现。”
乔书婠打了个哈欠,默默闭上了眼睛:“才没有···”
她的困意席卷而来,闭着眼就睡了过去。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她半梦半醒的想起了生前的事情,有些突然涌上来的回忆,就像是之前曾被她遗忘在哪个角落里,在某个时刻想起,告诉她曾经发生过。
乔书婠梦见她在接青会比试时,被易琼玉骗到了山崖边。她看见了崖下云雾缭绕,天空上飞鸟成群,郁郁葱葱的大地,藏着数不尽的生机。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幅画面,她也还是会想起背后被人踹了一脚,她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昏了过去,眼睛挣扎着只能看见头顶碧蓝的天空···乔书婠反复想起她昏过去的那一幕,想起她下坠的推背感,想起风如刀割,心在失重,她快要摔死···
乔书婠想起她看见的世界,在一点点扩大。易琼玉那时憎恶可怖的眼神···她想起了天上有云,有很多的云,亮的她眼前看不见··只有一道逆光的黑影,他背后长着一双翅膀,在天空中向她冲来。
它好像突然出现,闯进了她的回忆。她只记得醒过来后,哥哥担忧的模样,恨不得去把易琼玉碎尸万段。
她是怎么醒来的···乔书婠努力回忆她昏迷时看到的天空,连忽然出现的黑影都像是幻觉。还是她本来就在做梦。
乔书婠心头一悸,忽然睁开了眼。犹如梦过无痕,经历了半生。。她眼前,许白衣面对着石壁在压马步,眼珠下转,楚厌还坐在左手边。
“冯厌···”
楚厌清明的双眸看着她,像是醒了多时,声音也是清润好听:“醒了。”
乔书婠揉了揉眼睛,不知是做梦还是自己想象,她说道:“我突然梦见接青会那次,易琼玉将我推下山崖了。”
楚厌眸子微颤,连扎马步的许白衣耳朵都是往这边移。
乔书婠懵懵道:“哥哥说我当时昏了,差一点就摔死了。他们都在找易家要说法,易琼玉也被罚了···听说被打断了一条腿。我念她自幼丧母又不得父爱,没有再计较··冯厌··你说她为什么要害我?我没有欺负过她,甚至我对她很友好···冯厌···她被生生打断了一条腿,易家也不会给她治吗?她父亲,一点也不在乎她吗···”
乔书婠有气无力的看着楚厌,圆溜溜的眼睛清澈见底。她没注意到一向爱八卦的许白衣安静的化作石像。她只看见楚厌模样深沉,棕色的瞳孔唯独望不到底。她在这安静的时刻耐心数完了他黑长的眼睫毛,好像读懂了他的一丝不快。
乔书婠歪头看他,声音轻轻地:“冯厌···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没见过你了。”
她像宝石般清澈剔透的眸子刻在他脸上,楚厌面无波澜,朱色的唇瓣微张,声音比往常更轻了:“婠婠记错了。”
乔书婠轻轻笑了:“我记性总是很差啊。”
方才还僵硬的许白衣马上就冲了过来,大张声势的吸引了乔书婠的注意:“大小姐,你可真能睡,这都日上三竿了,咱赶紧找路出去吧。”
这里漆黑一阵,梦里短短一瞬,没想到就是一晚上。
乔书婠伸了伸懒腰,才恢复体力站起来。
楚厌递了块饼,说道:“先吃点东西。”
乔书婠接过来,先要了口水喝,然后她边吃边走,许白衣走在最前面。面前有两扇门,根据许白衣昨日的探查,就先走他去过的那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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