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厌清浅的瞳孔含着不明意味的神色望着她，她满脸无辜的吃着枣子，两只透亮的眼睛被火焰映出温色，更像琉璃一样流光溢彩。一身红衣艳丽不过她娇美的脸庞，倒是成了陪衬之色。
楚厌嘴角逐渐上扬，眼波流转几分纯粹邪异的温色，声音在这一刻低沉婉转。他说道：“阿书倒是对我身材很是满意。”
“什···什么”
乔书婠眼睛睁的浑圆，惊慌的瞅着他。一见到他这模样耳朵跟着红了：“哈哈哈···好···哈哈哈··我要睡觉了···”
说时迟那时快，干笑两声后乔书婠就躺了下去背对着他，她长呼了一口气。靠在软垫上枕着他的衣服，还能闻到一股皂角清香；乔书婠望着前方，听见自己被压住的心跳声。
真的是···太尴尬了！！！！！
没一会儿，乔书婠就听见身后男子低低的笑声，虽然压住了，但是磁性不减依旧听得分明。
乔书婠一咬牙，忽然坐起来对他说道：“厌公子，你也一道睡吧。那地上又硬又冷，你身子尚且虚弱，怕是经不起折腾。”
听见她的邀请，楚厌眼色变了变。讳莫如深的打量她，温声道：“我可以吗？”
乔书婠不解歪头，末了哼哼笑道：“这衣服都是垫的你的，我怎么好意思让你睡石头。再说了，这个草堆有这么宽，你我二人身形消瘦，一起睡完全是绰绰有余的。”
乔书婠才说完这句话，楚厌就起身坐过来了。
她哼哼一笑，才安心的躺下去睡觉。乔书婠舒缓的闭上眼睛，忽然感觉到旁边的动静。嘻嘻索索的，似是谁在宽衣解带。
脱衣服？他脱衣服是要做什么？
乔书婠脑子一瞬闪过了许多的想法，还未来得及往更深处想去····身上就覆上一层柔软的温暖。
睁开眼，乔书婠瞧见楚厌将衣服盖下就收回去的手，她抬手摸了摸身上的衣物，注意到他只有一层薄衣了，忽然就红了脸。
楚厌静静的望着她，火光中的双眸炽热却昏暗，好似藏了许多的不可告人的故事。却能让乔书婠直观的感受到他最纯粹的意图。
他柔声说：“别害怕，我在这守着你。”
乔书婠半晌不吭声，才红着脸说：“厌公子，你人真好。”
他扭过头去，只沉静的反驳她：“世上无人有你半分好，我亦不能有、”
“我不好···我方才还将你想做不轨之人。”她支支吾吾，分外不好意思。
楚厌愣了好半晌，在火光中扭过一只眼睛往她那看去，在要触及她的时候停住了；她刚好能看见他眼中的温存，他却不敢让眼中模糊的影子清晰太多。
乔书婠听见他轻轻的嗓音有力响起：“小姐之清辉是连明月都不及你一二，我这样的人窥见一分都是万幸，你说我是坏人，我便应当无恶不赦。”
乔书婠一向是自诩牙尖嘴利，聪明伶俐的。如今听了他一席话，竟然半晌抬不动舌头。她无语的盯着天花板，攥紧了手里的衣服。
她想起了许多事，昏昏沉沉便睡了。这一夜睡得比她想的还要沉，没有做噩梦半途惊醒，就躺在一席简单的草塌上，竟然睡了个只有年少时才有的踏实觉。
乔书婠揉了揉眼睛，一睁眼便见到坐在一边，手肘撑着膝盖小栖的楚厌。再看看自己边上平整的衣物，猜测他应当一晚上都是这样将就睡得。
乔书婠小心翼翼坐起来，还是惊醒了楚厌。二人无意中对视，尴尬了一瞬，她就哼哼一笑索性直接站了起来。
“你穿戴好衣裳，我们去河边洗漱一下吃点果子，就直接下山吧。”
所谓前路漫漫，茫然不知去往何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河边洗漱完后，乔书婠这才跟楚厌讲话：“厌公子，下山后你要去往何处？”
“我仍是四处游历。”
乔书婠咧嘴笑道：“你可去过风州？那有一座城叫龙骨城，里面有一处月牙泉。在这个季节一到夜晚就会散发蓝光，大漠无垠天地一线，在沙丘上睡，或许还能看见玄鸟。最重要的是，那里的日出冠绝中原，有生之年不去看一次未免不圆满。”
她讲起这些，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笑的灿烂开怀，何其娇美。
“我虽四处游历，却没欣赏过山川风景···所谓圆满···想来我命中注定遗憾。”
乔书婠哼哼笑道，实在不解：“那你四处游历···是为了···赶路？”
楚厌回道：“以前是为了活命，现在是为寻找一珍视之物。”
“你找到了吗？”
楚厌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轻轻的笑意：“找到了。”
乔书婠哼哼笑道：“既然找到了，那以后就为自己活吧。”
楚厌弯弯唇，却抬头看了眼天，没有回答。
乔书婠笑道：“下山后你要去哪？”
“去风州。”
“啊？···你也去风州啊。”
“阿书都说了不去月牙泉是人生憾事，我也尽量让自己活的圆满些。”
乔书婠眨眼笑笑：“对哦，是得去一次。不过你这人真是听劝···到时候若能在风州遇上，我做主请你喝酒。我担保是天下一绝。”
楚厌微微一笑，语重心长道：“好啊，此去路途遥远，走路怕是得好几个月。再遇上山匪野兽，阿书你可得小心了。”
乔书婠拍拍胸脯，昂头笑道：“我可是草原公主，待我骑上快马，半月足矣。”
“哦···这买马的费用，加上露宿的费用··少说也要十两银子了。”
楚厌娓娓道来，乔书婠自信的叉腰一笑，伸手去摸自己口袋，急着显摆：“我可有钱了····”
摸到空空如也的口袋，乔书婠笑容一僵，反应半天看向楚厌。急得转了个圈，在周围扫视有没有掉钱：“不对···我的银子呢···我···我怎么一分钱也没有···”
“阿书身上有没有银子也不记得了？”
楚厌嘴角噙着浅笑，像是故意逗她似的，说着似笑非啼的话。
认清事实后，乔书婠撇着嘴忧愁道：“我本来就是被人丢在这的，连我自己怎么活的都不知道···哪里知道身上有什么···这可怎么办，难道我要一路乞讨去风州吗···我长这么大可没这般穷困潦倒过···倒霉倒霉···”
楚厌嘴角的笑意越发清晰，温声道：“阿书不如与我结伴而行。”
乔书婠一愣，犹豫的看着他，似是想知道他意欲为何。
楚厌坦然道：“你我都要去风州，且你救我一命，我是该报答你。一路上的盘缠我来付，若是你不想欠我钱，到时候你有了落脚的地方，再还我不迟。”
乔书婠摸着口袋，哼哼笑着，却不回复。心里还在嘀咕自己的算盘。
“路上凶险莫测，阿书如此貌美的姑娘，就是打得过妖兽，也防不住山匪将你裹了带回去做压寨夫人····到时可就不好办了 。”
楚厌将其中厉害娓娓道来，乔书婠心中自然分得清轻重。她有大事要做，自然不能让自己有危险。而且她现在···确实需要人保护···
乔书婠暂且答应下来，一路上却不言语。直到山脚下走到了集市，人声鼎沸的架势唤醒了她飘走的魂。
“卖糖葫芦····磨菜刀了····”
········
她活着····她还活着···这滋味太好了··！！
“阿书，你可要吃饭？”
楚厌在一边温声问道。
乔书婠突然回魂，眼睛睁的浑圆，看着他肃静的面容咧嘴一笑：“你盘缠够我吃吗？···你放心，我都是借你的，到时候肯定连本带息还给你。”
楚厌轻笑道：“阿书想吃就吃，我自然是付得起。”
乔书婠眼尖的在人群高楼中扫视，找到了一处人满吆喝的客栈。寻求了一下楚厌的意见，便赶紧跑过去。
她火红的背影充斥着耀眼的光芒，欣欣向荣美好无暇。楚厌眼里只剩这一个红色的画面，周围走来走去的人都成了模糊的样子；就像是有一颗火星，落在干旱的地上，却一瞬燃烧起熊熊大火，直接烧破了黑色的天。
明月不及她清辉，朝阳亦不如她热烈。
那处火红停在眼前，回头是个娇美的面孔。冲他笑了笑，伸手招呼他：“厌公子，快来。”
楚厌从不真实的梦中回神，仍觉得眼前一切都是幻境。他敛了心神，才缓缓走过去。
“来了。”
乔书婠挑了一处二楼靠着窗的位置。旁边的地方都坐满了，各种声音乱入耳中，嘈杂却充斥烟火气。等到点了菜，乔书婠才开始规划去往风州的路。
“我们现在在青风镇，从这去风州若是抄近路···得先去凉州，这条路地处偏僻山势高险，只有山路可走，骑马也只能行一段路。只是不知你身子恢复过来没有？要不要找个医馆看下大夫？”
楚厌轻声道：“我身子已无碍，我们吃完饭就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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