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婠沉思不语,慢慢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不慌不乱的又喝了口水将嘴里的面饼咽下去。
她抬头看着楚厌,从容道:“看来这的事情不简单,不然丁家不会轻易开启护山大阵。”
楚厌道:“这阵势分明是要封锁什么。”
乔书婠叹气道:“现在是出不去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楚厌道:“山上有山洞,找找不难。”
半道受阻,毅然换路。二人一边要注意不被碎石砸死,一边还要注意不被人发现行踪。一步三回头,走走又停停。幸得山林密布,二人花了半柱香时间找到一小山洞,暂且窝了进去。
乔书婠听见细小的声响,透过光看着头顶,只见到一束白光闪过。在天际留下残影。随后几道剑光随之而去。
“丁家的千里寻踪?”乔书婠声音都充斥着疑惑,眨巴眨巴眼,随后笑出了声;“这是哪个败家子,对付一座破山一个人,就用了好几套神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抓什么千年妖兽呢。”
楚厌也瞧清了那抹白影,沉声道:“想来是个没脑子的。”
一闪而过的白影落在山林中,幻化成一个白衣素脸的男子。许白衣来不及站稳脚,随之跟来的寻踪棍就刺了过来,他慌乱的左躲右闪,凭借常年习武的肌肉才没有摔到地上被捅成筛子。
许白衣抽出了长刀与之较量,可不论是寻踪棍里的神力还是灵活度都远在他之上,可谓是一度吊打。将他打的满地打滚,满场乱跑。
不行!!!再不甩掉这个玩意,等丁家的人过来他就跑不掉了!!
许白衣想起方才慌慌躲避时瞧见的躲在山洞里的一对人,一咬牙就往那边跑。
“救命救命救命啊!!!!”
许白衣使出最后的力气就往那边跑,声音喊的老大,就是躲在山洞里面两个人也逃不了。
乔书婠被这突然传来的响声吓到,嫌弃的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疑惑道;“这人好吵啊。”
楚厌面容肃静,淡淡道:“看来是不得不帮忙了。不然就他这大嗓门,迟早把丁家人叫过来。”
乔书婠捂住了耳朵:“这寻踪棍可是丁家的独门神器,除非有在其之上的法力压制,不然没有办法让它停下来的。”
二人还在商量,门口的草已经动了。窸窸窣窣后一团白影扑了进来,直接趴在了地上。
乔书婠惊讶的看着这个陌生男子,来不及恼怒,紧随他身后的寻踪棍也飞了进来,因为洞口狭窄位置大差不差,乔书婠就恍惚看着这玩意朝她脸上扑去。
乔书婠下意识伸手去挡,才记起自己没有法术,反应快的捂住了脸,连滚带爬往旁边闪去。
楚厌轻轻睐了一眼在松气的许白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伸出手握住了寻踪棍。离乔书婠的头还有两寸,险险停住。棍子在他手心震动挣脱,一股振聋发聩的躁动声在小小的山洞回响。把柔弱的两人吵得捂住了头。
楚厌轻拧住眉,眉眼之间的妖气顿时晕开,他棕色的眼睛冷冽又威严,手心的法力顿时压制的这根寻踪棍了无生气。见手心沸腾的棍子平静下来,楚厌扬手一甩,扔出洞口。轻易将寻踪棍丢到了远远的天际,被结界挡住又弹飞甚远。
许白衣:“我去····”
乔书婠:“哇····啊?”
楚厌将乔书婠扶起来,替她拍掉了衣服上的灰尘杂草。面色依旧从容,又是一副肃静模样。
乔书婠目瞪口呆的,才来得及崇拜的看着他:“阿厌,你怎么做到的。”
楚厌轻声道:“像丢球一样,甩出去就好了。”
许白衣竖起了大拇指:“佩服佩服!”
“你是谁啊?”乔书婠反应过来,调转矛头,抱着双手警惕的看着这个差点害得她头破血流的男人。
许白衣坐在地上,三人面面相觑,可谓是各怀鬼胎。
他看了一眼一脸不认识他的楚厌,又看着想要劈死他的乔书婠,挠挠头,玩世不恭道:“那玩意一直追着我,我是左躲右闪也甩不掉,烦都烦死我了。幸好啊!我眼疾手快看见你们躲在这所以我连忙就跑过来了,哈哈哈哈··就我这逃命的速度,是不是很快。”
乔书婠面无表情的瞪着他,说道:“你为什么在这?你是不是跟踪我们?还有,丁家的人干嘛追你?你得罪谁了?”
“额····”
许白衣挠了挠头道:“我就是路过··听见山体坍塌的声音过来瞧瞧,谁知道碰见一群人,拿着刀就要杀我。那我可不赶紧跑吗。”
乔书婠打量他良久,忽然哼哼一笑:“你这功夫可真不赖啊··”
她娇美的面容像是花朵般璀璨娇艳,明媚夺目,笑起来娇俏又灵动。
许白衣迅速用两只手挡住自己的脸,提高了声音道:“你,你手别动啊!”
乔书婠右手腕一顿,微有诧异:“你怎么知道我要干嘛····”
楚厌缓缓开口,打断了二人的对峙:“他是我的随从,此行是为保护我的。”
乔书婠惊讶的一茬接一茬:“啊?随从?”她目光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从青风镇就跟我了?不对,应当是在绿萝山你就在了,那你为什么不救他?你不是要保护阿厌吗?”
许白衣挠挠头,瞥了一眼楚厌,坦白道:“我若是出来了,你怎么救他···”
乔书婠心口咯噔一下,汗毛从背后冒出。她攥紧了两只手,顿时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楚厌轻轻睐了一眼许白衣,他心虚的捂住嘴慌乱爬起来:“我!··我去外面望风··望风·”
狭窄的洞口里只剩两人,鸦雀无声。楚厌虽是面容平静,身子却僵直板正,一呼一吸都定了分寸,不敢有一点乱序。
乔书婠沉默半晌,才发出疑问:“阿厌···你真的是顺路去风州吗?”
一个处心积虑靠近她··留在她身边,不知来历却知她过往的男人··
楚厌侧对着她,沉声道:“我本就漫无目的,只是想多护你一程罢了。”
乔书婠道:“我在绿萝山救你之前,你就已经知道我在那了?”
楚厌道:“是。”
乔书婠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救你?”
楚厌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赌罢了。”
乔书婠低下头,紧握住的双手忍不住颤抖:“那你···你接近我是··是为了什么···”
楚厌看着她,呼吸逐渐变重,他开口的声音轻的就快飘走:“阿书,我虽有瞒你之事,却从未骗过你。”
乔书婠重重吸了口气,忽的抬头看他;两滴泪从她眼角滑落,像是珍珠般透亮。又像刀子一样扎进了他心中;微拧住眉,甚是惶恐她要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你对我这样好,可我却不记得你了。”乔书婠哽咽,竟是重重的愧疚,红红的眼眶盯着他,像是受了伤的小兽。
楚厌面露诧异,瞳孔抖动,喉咙酸涩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手不受控制触到她脸上,触到了她湿润的眼眶,又突然触电般的弹回。
这小心翼翼的一触,触碰到了她心底最柔软处。眼泪像是珍珠链一般从她漆黑的眼珠里的流出,像是雨打芭蕉,一击又一击:
“我只是救过你一命··你干嘛要一直护着我?我不是以前的大小姐了··我现在是在逃命,我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我也不知道复活我的人有什么目的···我甚至连谁要杀我我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家不能回,我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跟着我走··说不定你也会丢掉性命的···可我连你是谁都不记得,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楚厌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她的眼泪,声音又沉又哑,像是历尽沧桑藏了不尽心酸,却依然温柔可亲:“阿书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就该两肋插刀,患难与共啊。”
“可是我····”
楚厌安抚道:“阿书别怕,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走夜路。哪怕我死了,我的魂魄也会保你得偿所愿。”
乔书婠抿着嘴想控制鼻喉间的酸涩,索性忍不住直接趴着腿哭了起来:“我好想爹爹娘亲啊···就算我哥哥还活着,都不会让他们欺负我的··我在这每天都要爬山··爬不完的山啊呜呜呜···”
楚厌攥紧了拳头,相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如此泣不成声···想来她亲人离世的那段日子她也是这般难受,可是他却不在她身边··
楚厌懊悔,心疼,克制,还是克制不住的抬起手,在她后脑勺轻抚道:“婠婠不哭,没有事能难倒你的。哭伤眼睛你就不好看了。”
乔书婠哭声一窒,漆黑的眼前忽的闪过幼时美好的画面。她眨巴眨巴一双漆黑的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楚厌;他面容白净清晰,五官深邃,眉眼透露着妖气。他深谙不清的棕瞳有着清澈的怜惜,这样陌生的面孔却闪过几丝她熟悉的影子。
乔书婠不敢置信的叫出一个名字:“冯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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