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大半个月的菌子,婆媳两人却不似第一次的好运气,只捡到一些寻常菌子,再加上捡菌子的人多了起来,菌价也在往下降,婆媳两人能赚的钱也就少了许多。
今日又是一个大晴天,婆媳两人忙碌了一早上,捡了许多菌子。
“嫣娘,走吧。咱们从这山道绕到河边,那儿有箬叶,咱们采些箬叶做粽子。”
再过几日就是端午节,包粽子的物件要提前准备好。
这新鲜的箬叶包出来的粽子最香,其中融入了箬叶的清新味道,给一座金山都不换。
“哎。”岑嫣捡起地上的一个鸡油菌,立马就追上婆母下山的脚步。
来到河边,就看到清澈的河里有各色的水草在纷飞拂动,翠蓝色的鸟儿叼起鱼儿就立马隐入河岸边的草丛中。
岑嫣刚想感慨这里的山水景色真不错,就看到婆母停下脚步,在河边的浅滩上采摘东西。
她忙走上前去查看:“娘,您摘什么呢?”
许慧头也不抬:“摘水蕨菜呢,这河岸边的水蕨菜真水灵,拿回家炒着吃,翠嫩可口。”
“水蕨菜?”岑嫣从前只听说过蕨菜,还没听说过水蕨菜呢,好奇地跟着摘了一根水蕨菜,认真地打量了一会儿。
水蕨菜不似山上的蕨菜那般,茎秆都是紫色的,水蕨菜的茎杆是绿色的,长开的水蕨菜打了个卷,倒是像翡翠,看着好看极了。
这时候,许慧也跟着继续道:“这水蕨菜长在水边,所以并没有什么苦味,倒是不同于其他野菜。像山蕨菜还得用清水冲泡,这水蕨菜能直接拿回家去炒着吃。”
“这水蕨菜可真多,水边全是呢。”
岑嫣巡视了一遍,发现浅滩上长满了水蕨菜,哪怕她们婆媳的篓子空着,都不够装。
听到媳妇的话,许慧自得地笑道:“这里离咱们村子远了些,所以才能存着这么一大片,咱们村子附近可没这么多水蕨菜,都被人采光了。”
“哦。”岑嫣了然,也开始跟着采摘水蕨菜,不多会儿,两人就采够了一大把。
从浅滩往上走两步,就是一片箬叶生长的地方。
走进那片箬叶,就能闻到一股子箬叶传出来的清香,箬叶很好菜,由茎脉底部折,折的时候咔嚓一声,就能直接断了。
将采摘好的箬叶码放整齐,随后用旁边的茅草捆成一小把,就直接放进背篓里。
箬叶叶片肥大,箬叶丛生长的比较茂密,走在其中密不透风,没一会儿,两人就发了一身的汗水。
“咱们这箬叶也采的差不多了,回家吧!”
“哎,那娘我收拾一下。”说着,岑嫣把刚采好的箬叶捆上,然后摁入背篓里,又用绳子绑好,才放下心来。
今日采摘的东西有些占地方,用绳子绑在上面才能安全些。
婆媳两人满载而归,就是这东西带的有点多,走到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岑嫣有些招架不住,有些头脑发晕。
许慧注意到儿媳妇的模样,有些担心:“嫣娘,要不你拿点东西给我拿?”
“不用,婆母,您带的东西也挺多的。”
婆媳两人正说着话呢,岑嫣忽的感觉背后一轻,她抬眼一看,高大的董伯年挡住了灼灼的烈日,形成一块她的荫蔽。
“夫君?”
“嗯。”
许慧见状,也不拦着小夫妻说话,识趣地先往家的方向走,顺便把手上提着的篮子拿给董仲清拿。
“娘......”
董仲清还没说出口,就被母亲许慧堵住了嘴,还没等他问为什么,就被拉走了。
许慧此时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小儿子莫不是笨蛋,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将来要是娶了媳妇,那可怎么得了?
再看岑嫣这边,她有些担心董伯年的身子,他才好呢,就提这些重物,恐怕不合适吧?
“那背篓还是拿给我背吧?”她试探道。
“不用,这东西不重,我提得动。”从前他跟着猎户练就一身的本事,所以体格和力气也比一般人要大一些,他还扛过大野猪呢,这点东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好,好吧...”岑嫣见拗不过,也就不再争了,横竖她的体力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夫君不是去集市上买糯米了吗?怎么在这里?”
“正好回来早了些,看你们还未归家,就想着过来接你,没想到就在这村口遇上了。”
“集市上怎么样?”
董伯年知道媳妇是在问那些难民的情况,也就如实答了:“听说镇上也有好几户人家被偷了,还有的人家当场抓住了难民,可是那些难民有外应,又都是穷凶极恶之辈,直接把主人家给杀了,现在镇上人心惶惶,就连米粮的价格都涨了不少。”
董家耕田不算多,但自家种的稻谷还是足够吃的,就是糯谷产量太低,所以才去镇上买。也亏得是他们今日去买米,才能知道这么多的消息。
“那咱们这,真的要乱了吗?”岑嫣小声问,问完,她还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在她们旁边。
“我估计,应该会。”
夫妻两人自从上一次聊过难民的事情开始,就对对方有着天然的信任,也对难民的事情格外关注。
岑嫣打了个冷战,她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是这些场景就跟当初她遇到的一样,她父母原先觉得只要好好躲躲,官府管好那些难民,不让难民进城就好了。
没想到,城却破了。
哪一个老老实实的老百姓想背井离乡,有些人哪怕是死,都不想离开生养他们的那一片土地,百姓天然对土地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那......”此时的岑嫣却没有把话说完。
只是,她虽没有把话说完,董伯年却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这也是夫妻二人这些时日培养出来的默契。
“我会想办法说服爹娘。”
董伯年说完这句话,眼神也变得坚定很多。
“嗯。”不知为何,岑嫣就是天然地信任丈夫,他说的一定能做到。
只是,她才在这里安稳下来,就又要跟着逃难,也不知何处是归途?她只想安稳地生活。
此时,两人也走到家门口,厨房上方的炊烟袅袅,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烟火的气息。
董承志此时也在和家里几人说难民的事情,许慧听了,忙问:“那咱们家要不要守夜?万一真有人潜入家里来,咱们这可不就被别人一锅端了吗?”
“这事,恐怕得跟村长商量。”董承志愁容满面,刚才回村的路上,他确实见到过几个鬼头鬼脑的难民。
“你待会吃完饭就去。”
现在过去,人家村长家恐怕以为他是去蹭饭的。
农户人家都会在中午的时候在家休息,午时的日头太热,容易中暑,正常人家都不会在地里干活。到时候过去,也能好好跟村长说说这事。
“爹,若是这难民变多了,真有啥事,咱们要不要找地方躲躲?”董仲清试探,都说这难民逃难的路上多多少少杀过人,这些人心狠啊,他们寻常人家哪里遭得住?
董承志一听这话,就有些不高兴,手上的旱烟杆拍的门坎邦邦响:“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哪里就会有这么严重?”
被这么一吓,董仲清也不敢再说,只默默闭了嘴。
董伯年见状,跟着道:“爹,二郎说的未必没有道理,我今日去打听过了,秦王反了,咱们这里恐怕也要跟着乱!”
“真有事?”董承志愣了愣,小儿子的话,他可能觉得是危言耸听,但是大儿子的话,却让他不得不信。
无他,大儿子是读书人,自然懂得多。
此时,岑嫣也跟着开口:“爹,当初我家就是这样,起先看到许多逃难的难民,我父母也不信。后来就乱了,也亏得是我运道好,才跑到我舅家。”
提起伤心事,岑嫣的心中就忍不住酸涩,就连说出的话都有些哽咽。
察觉妻子的情绪,董伯年暗暗握住了岑嫣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在场的几人听了岑嫣这话,神态各异,董承志和许慧对视了一眼,脸色复杂难辨。
等到午饭之后,董承志果然去了村长家,只是村长觉得董承志说的这是太过于杞人忧天,没有答应。
回到家后的董承志长吁短叹,就连夜里都睡不着觉。
得亏他夜里没睡,夜里院子外有动静,他立马就起床查看,刚出房门,就看到院门的门栓掉到地上,大门直接打开。他见状,立马就反应过来,家里这是进了贼。
“有贼,有贼!”
他边喊边抄家伙,又拍了拍隔壁的房门。听到院子外的大动静,董家人立马就被惊醒,直接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了房门。
院子里的贼被这么一吓,原本还想捞走院子里的鸡,也没那心思了,急忙跑了。
可是,董家这叫喊,还是惊动了隔壁的邻居,他们原本还有些不耐烦,这董承志大半夜不睡觉,在院子里嚎啥?
“吵吵啥啊?”罗老实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到几个黑影从自家院子里跑出,接着就听到罗婆子的哭喊声。
“我的鸡!天杀的,我的鸡没了!夭寿的贼子!”
说着,罗婆子就抄着一把扫把,往贼人跑的方向追去,边跑边喊:“不要脸的贼,别跑!偷了老娘的鸡,你还想往哪里跑?”
这下子好了,整个村子的人都不必睡了,都被罗婆子的叫喊声给吵醒。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开始点起家中的煤油灯,出去查看是什么事。也有那察觉有贼人进家门的人家,直接叫喊出声。
花溪村一时间竟然比白日里还热闹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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