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阿桃表姨家在这个村村口,院前还有高高的竹林,院内正房是瓦片的老房子。

院子右手边盖起了一栋两层的楼房,贴着瓷砖,在农村里来说这装修得已经很漂亮了。

左手边也建了两层的楼,但是还没装修。

阿桃刚进院子就喊了一声,院内有条大白狗,在她们刚进来的时候站起来汪了一声,等阿桃出了声,它摇着尾巴走过来,阿桃摸摸它。

右侧楼房里应了一声,阿桃拉着孔漫进去。

跨过门槛,里面是一个客厅,装饰温馨,墙壁上液晶大电视,下面是裸色电视架,电视旁两丛富贵竹插在陶瓷花瓶里。

玻璃茶几,米色布沙发,沙发后面的墙上还有块占满墙的大镜子,落地窗,淡紫色窗帘被扎起,窗边有棵绿色盆栽。

“呀!妈你也来啦!”阿桃惊喜地快步过去,一把搂住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中年妇女。

阿桃妈妈拍拍她的头笑着应了一声,转头看到孔漫,她一愣,而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说着浓浓乡音的普通话,“这是小漫吧?”

孔漫过去扶住她,回:“是呢,阿姨。”还好她来了也有一个半月了,大致都能听懂。

阿桃妈拉着孔漫在沙发上坐下,摸摸孔漫的手,盯着她看,“真乖,真好看啊。我们小漫啊人美心善呢。”

孔漫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阿桃妈妈肤色黑黑的,脸上皱纹很多,头发一半黑一半银,背有点躬着,手上的皮肤很粗糙但很温暖。

这算得上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虽然阿桃妈妈以前在阿桃手机里有见过孔漫的照片,但第一次见到她本人还是很激动的。一直拉着孔漫磕磕绊绊地说话,直到另一个妇人进来。

阿桃把她妈不会弄的电热炉给打开放在沙发前,见到进来的人喊了一声。

“表姨!”

“哎!坐吧,我来弄。”

阿桃表姨是个有点圆润的妇人,笑起来也很温柔,比阿桃妈妈要显年轻,但其实她还是阿桃妈妈的表姐。

几人在沙发上落座。

阿桃妈妈给阿桃表姨介绍孔漫,包括当初她们家最难的时候阿桃差点读不起大学,是孔漫资助的事都一点不漏说出来。

“好孩子,好孩子啊。”表姨从阿桃妈妈手里接过孔漫的手,她的普通话又要比阿桃妈妈的更流畅一些。

她在四五年前是知道有这么回事儿的。

看着孔漫通身的气质,就忍不住打听情况,“你来我们这边这支教,你父母同意吗?”

孔漫摇头,“我没有父母,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啊……这,你看表姨这张破嘴,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着她摸摸孔漫的手,感受到有点凉,移去电热炉旁边暖着。

“那你来这里还习惯吗?这乡下环境差得很嘞,吃饭要烧火,还有那些牛羊粪啊什么的,到处都是脏兮兮呢。”

孔漫不是个话多的人,却也不自觉多说了两句:“还行的,我记得小时候也是在农村。家里人多,劈柴,烧火煮饭,喂牲口什么的我都做过。”

表姨心疼得拍拍她的手说不出话,这是个心肠很柔软的妇人。

“那漫漫姐后来呢?我都没听你提起过诶。”阿桃在旁边杵着下巴看着她。

后来啊,孔漫回忆了一下。

后来家里养不起了,就把她放孤儿院了。那时候家里有五六个孩子,只有她一个女孩,所以就被送走了,那儿的孤儿院一开始也不叫孤儿院,一开始只有敬老院的。

她在敬老院生活了四五年,吃老人剩下的饭菜,穿的也是老人们不穿了她自己拿针线扎起来的旧衣服。

说不上多苦,年纪小也不记那么多。

后来读学前班还是敬老院一人凑一点送她去读的。再后来上一年级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从北京来的老太太,老太太资助她上学,但不领养她。

于是敬老院的人商量着把她送往北京的孤儿院。小小的她跟着敬老院的院长一路坐绿皮火车,坐了几天几夜到达北京。从此她便在北京的福利院住了下来,名字也是后来改的。

她上学时偶尔会去老太太家陪她,老太太脾气特别不好。住在北京富人区的四合院里。

一个人孤孤单单,陪得久了,后来的逢年过节也会叫来孔漫。

两人相伴着直到孔漫高中毕业考上大学。

老人家是在孔漫开学前一周去世的,走得特别突然,什么都没留下。老太太生前的律师按照老太太之前的吩咐,她去世后所有财产立马捐给慈善基金会。那律师也是死板,无论孔漫怎么求都没用,临近开学,她要办什么都来不及了。

那时候的她难过又悲伤,努力考上的大学就在眼前,却因为学费要与其失之交臂,是无力,也是绝望。

这些年来,老太太出了大头上的学费,她只要挣够自己的生活费就行了。老太太走后大学学费和生活费的压力,差点压垮当时只有十八岁的她。

即将眼睁睁错过时,有人给她提供了学费,但她也要付出回报。这是她一直埋藏在心底深处无能为力又不愿提起的事。

提供她学费的人是个男人,三十二三岁,外在条件优渥,是个成功人士。也是老太太之前公司的执行总裁。他供她读大学,给她好一点的物质生活,但她必须要做到随叫随到。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她大三,男人结婚,她被放弃,才算真正结束。

也正因为如此,从那以后她的人生也才算得上是自己的人生。

这段往事她当然不会说出来,这世间除了那个男人再没人会知道这段过往。

跟阿桃她们,孔漫只说是贷了助学贷款和拿奖学金把大学读完的,虽然大学最后两年确实如此。

孔漫讲完,客厅里静静的。

阿桃在旁边抱紧她,泪眼婆娑,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阿桃表姨听完更是暗自抹了把眼泪,这是个命苦的孩子。

阿桃妈妈握紧孔漫的手拍了拍,一时说不出话,她以为孔漫家境很好,所以当初才会资助阿桃。原来不是,这孩子比任何人过得都苦。

那晚,她们在表姨家一直待到九点左右,程磊才打来电话说可以回去了。

阿桃拉着孔漫出去,阿桃妈妈要在这住一晚,第二天和阿桃弟弟一起回去。

临走时,表姨还一直叮嘱阿桃,有时间多带孔漫来家里玩。

到新娘家外时,程磊和付杨站在路口说话,看到她们过来两人止了话题,程磊说他去开车,于是走了。

剩下三人站着,半晌,阿桃问:“二哥,你咋不进去?外头怪冷的。”

付杨回:“一会儿就进去。”

车子开过来,阿桃进副驾驶,孔漫进后座,关好门。

付杨绕到驾驶室,跟程磊说着话:“路上开车小心点,慢一点,要注意安全噶。”

程磊笑了:“你不说我都晓得呢,我老婆在车上呢,可不得开慢点。”

付杨应了声,眼睛往后一瞥,跟孔漫的视线对上,这才慢悠悠地退到路边。

车子离开,直到尾灯消失,付杨才进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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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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