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好时机,我们走。”岚安快速对着柘木说,拉着她往出走,柘木来不及细想,起身往出跑,随后又想起什么,她脱下自己的外套,随便盖在屋内前排什么人的身上,才又跑了出去。
此时风雨大作,天空中伴随着电闪雷鸣,仿若老天看不下去从而降下的怒气,岚安拉着柘木的手,她们就在这样极致恶劣的天气里奔跑,头上的闪电不时闪着光亮照着脚下的路,随即而来的雷声吓破人的胆,可是柘木并不害怕,这犹如在梦中的不真实的画面,此时只要抓着岚安的手,到哪里她都无所畏惧。
两人就着雷电,身上的衣服吸足了水沉甸甸的像兜着巨大的水球,她们趴在军营外的夯土上,观察着军营里的动向,应是刚闪电击中了那里的供电设备,此时里面凌乱一片,摘下防毒面具的士兵们,有的像是从睡梦里被摇醒,穿着没有系扣子的白色衬衣,土黄色的军裤,下是棕色靴子,他们慌慌张张睡眼朦胧又茫然无措的神情看着肆虐的老天,似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穿着完整制服的士兵则大喊大叫着,表情俨然在咒骂其他士兵,嘴里说的话却听不清半个字。
“走吧。”岚安说完绕着夯土边缘一直走到了军营后门的窗口。
柘木往里看了一眼,空无一人,岚安冲她使了个眼色后敏捷翻入,柘木对她身形如此矫捷表示惊叹,自己则略显笨重的翻入。
房间里是白瓷砖铺的房间,巨大的灶台以及厨房用具一应俱全,架子上点着半根蜡烛,烛火晃动着像是随时会熄灭。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持续,两人不敢多待,岚安倚在门框往外面走廊看去,随即朝柘木招手。
岚安的样子像极了谍战片里的女特务,小心谨慎,身手敏捷又思路清晰,她潜伏在敌营没有丝毫的惧怕,反倒沉着冷静的面对着一切突发情况。
两人走在黑暗的走廊里,四周飘来强烈刺鼻的消毒水味,柘木闻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走廊呈环形,两边石灰墙体粗糙且潮湿,闪电不时划破夜空,被照亮的走廊看起来像是一个地道。
岚安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前方,前方似乎传来若隐若现的脚步声,不真切,岚安摸到一旁的房门,开门闪身进入,柘木这才看到走廊两边有零散的房间。
房间里寂静无声,但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不得不捂住鼻子,对面的窗户外硕大的广场上驾着巨大的火台,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了那里,也照亮了这个房间,房间的地上躺着几具被解剖的尸体,尸体面目全非,整个被肢解的体无完肤,甚至看不出男女,柘木胃里不断往上翻涌,最终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一旁的岚安神情严肃,眉头紧蹙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甚至不带感情,她将视线从地上转移到广场上。
广场上的人们围成圆圈层层包围着中央的火台,火台顶端横放着什么,像是躺着一个人,而圆圈外围站着的都是穿着白衬衣和土黄色军装的低阶士兵,士兵带着高顶的军帽,军帽前印着空心连线五角星,臂上环着白色臂章,腋下背着手枪带,这样的着装柘木一看便知,想必任何一个中国人都可以一眼认出。
柘木握紧双拳,因愤怒而使得身子发抖,火台外围往里看每一层包裹的都是身穿不同制服的军人,只有最里层的人披着白色的类似桌布的服饰,带着白色的高脚帽,他们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风雨并没有熄灭火焰反倒使其烧的更加旺盛,火焰顶端的类似人的物体突然蜷缩蠕动了起来,接着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哀嚎声穿透云层,同雷声相呼应,风里带着哨子音,卷起的沙石满天飞,哀嚎转为撕裂声,久久回响久久挥之不去,比之地狱也不为过。
柘木心里一阵锥痛,她的眼泪不知何故夺眶而出,她的四肢颤抖不已,无法抑制。她猛地跳出窗外,岚安来不及阻止,只得陪她一起跳出,草地前方几公里是广场,西边角落停着几辆军用卡车,岚安拉柘木进入,她不知从哪里摸出的钥匙,拧动了发动机。
她猛踩油门,车子飞了出去直冲广场而去,等到有人注意到时已被撞飞,空中飞舞着各式各样的人,姿势各不相同,岚安将车头在火台边打了个漂移,后车厢重重撞击在了火台上,瞬时火光四溅,尖叫声此起彼伏,慌乱的人群里嘴里说着各种听不清的鸟语,柘木再次转头看去,刚刚还是人的面孔此时又变成了一个个野兽的脸庞,而身体是人的,身穿的服饰也没变,人形兽头,虎,狮,豹,狼,豺。鸡,鸭,猪,牛,羊。鹤,鹰,雀,鹿,鳄等等,应有尽有。
车子失控的冲出了广场,柘木看向岚安,她抱歉的看向柘木:“刹车坏了。”她说完勾起淡淡的笑意。
“顺其自然吧。”柘木将她的手从方向盘上拿开,她们闭上眼睛,无所谓车子去向哪里。
“跳车,快。”两人耳边传来谁的喊叫,她们睁眼看向右手边,陈光成挥动着双臂,大声呼喊着。
车子前方几公里是一处悬崖峭壁,她们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打开车门往各自的门外跳下,柘木身子咕噜噜的随着惯性滚了几圈停下,随后身子传来骨架断裂的疼痛,手上满是鲜血,脸上也有血流淌而下,她撑起散架的身子寻找岚安的身影。
岚安不如她幸运,滚掉的地方正巧是悬崖边,柘木则滚落在反方向,她伏在地上,抓住了岚安奋力紧抓悬崖边的左手,两人一起用力,岚安吃劲的往上挪动身子,她额角蹭出了血迹,好在并不严重,她的双腿使不上劲,以至于柘木的身体不得不更加用力才能将她拽上来一点点。
柘木的额头逐渐冒出汗珠,汗滴混着血滴滴在她紧抓的手上,柘木转眼望去此时本该是岚安的人却变成了小U。
柘木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小U眉眼弯弯的看着她,笑颜如花。
“你现在知道了吗?柘木。”小U轻声说。
“知道什么?”柘木此刻脑海一片空白顾不上思索,只想尽快把下面的人拉上来。
顷刻,小U的脸又变成了柘木自己的,她用力拉拽着的,一半掉在悬崖边,双腿使不上力的人竟然又变成了自己,与此同时,悬崖上的和悬崖下的都是自己,两张相同的脸,一模一样吃力的神情,如同在照镜子一般的诡异。
她的心尖一阵颤抖:“啊……”柘木大喊一声,使出浑身的力气将边缘的自己拉回了崖上。
她躺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虚脱的双臂疼的仿佛将里面的皮肉筋都挣断了似的,身上已湿的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风吹过,湿衣紧贴着皮肤,冷的冻彻骨髓,黢黑的四周,寂静的仿若从未有人踏足过,风中带着砂砾,擦在脸上生疼,她坐起身,陡峭的悬崖峭壁上,除自己一人再无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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