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街道却热闹非凡。商贩们推着摊车在旁边叫卖,熙攘的人群中,萧君墨呆呆地站着原地左顾右盼。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这里的环境又是如此的熟悉。
“烟火马上就要开始了!”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人群快速地朝江边涌动。
这是……阳乐城?
他怎么会来这?他怀着疑惑跟着人群走动。
江岸尽头,萧君墨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开心地跑过去嘴里喊着应连城的名字。
萧君墨跑到那人身旁,拍了拍那人的后背。可随即天地旋转,原本应该是烟火盛放之夜,此刻萧君墨的四周却满是腥红血色包裹着自己。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却被红色的粘液紧紧束缚着,不得动弹。
他努力喊着应连城的名字,可那个人却始终不肯回头。
萧君墨用尽全力伸出双手,紧紧抓住眼前的人:“连城……救救我……”
原本站在那里如木头一般人突然凑到萧君墨的眼前,他面部可憎,浑身是血,拼命地掐住萧君墨的脖子,声音沙哑地怒吼着:“阿墨!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
萧君墨惊恐地摇着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越是挣扎,应连城的手掐得也越紧。
萧君墨努力挣扎着,大声喊道
“我没有!”
萧君墨的惊叫声,让守在外面值夜的宦官急忙跑进殿内。
“东皇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小福子是萧君墨贴身伺候之人,机灵又懂眼色。
萧君墨脸色惨白,大汗淋漓。他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之中,久久未回过神来。
“东皇陛下,奴才去喊太医。”小福子看陛下的脸色太过苍白吓人,急忙要去喊人,却被萧君墨打断。
“不必…孤口渴了。”小福子听闻立刻为萧君墨添了一杯茶水。
萧君墨喝完后,便询问时辰。
“东皇陛下,再过半柱香就要上早朝了。”
“叫人沐浴更衣吧。”萧君墨揉了揉眉心,想起梦中之镜,总感觉今日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夜色还未完全褪去,萧君墨坐在龙攆上闭目养神,浩浩荡荡的队伍良久才抵达了金銮殿。
众人稳稳停轿,萧君墨身着一身黑色龙袍,上面用金线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清秀 如玉的五官正好被冕旒遮挡住,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萧君墨下了龙攆,元号也正好从另一方也下了龙攆,两人同时抵达。
元号的装扮与他一般无二,可气质却是天壤之别。如果说萧君墨是温润明事的圣君,那元号便是冷酷邪魅的君王。
二人缓缓走上大殿,互相点头示意,端坐在龙椅上,俯视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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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受着百官朝拜,身后站着一群威武的皇宫侍卫,这是来自君王的权威。
“东皇陛下,西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前的忍辱,终于换来今日的高楼,可萧君墨的心中却十分明白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
元号的筹谋精准无遗,他让底下的大臣全部归顺自己,登基之典更甚风光,从无听见任何异议。
叶秋自然成了宰辅,而赵远宁也只担任右相,然后周柏松却被元号提拔为了左相。
萧君墨明白,元号这是在克制赵远宁,底下的大臣大部分都是听从于元号,只有一些老臣才会偏向自己,还有一些则是中立态度。
明面上虽然分为两皇,但实际掌权者却是西皇元号。
新皇上任都要经历改朝换代,以前的王朝已被覆灭,如今已是元号主宰。
今日上朝无非就是围绕几件事情,新朝更替,册立后宫,还萧华清白以及王朝余孽的去处。
很显然,前面几个萧君墨并不是很感兴趣,父亲的清白也已经被洗刷干净,唯一在意的便是如何处置应连城。
元号提议将应连城城门处死以儆效尤,让那群余孽不敢作乱。
元号的提议让底下的大臣几乎应声附和。
“不可。”萧君墨想也未想,反对道。
元号表情微皱:“为何?”
“王朝已灭,罪魁祸手是应天,应连城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我与他一同长大,他的心性如何我最清楚。”
萧君墨的一番话让底下一群老臣互相看了一眼。
“东皇,你这一套说辞若是放在平常刑事案件可说的过去。可他是前朝余孽,放虎归山,你应当最清楚其中的后果!”
萧君墨之晓他心中最害怕的是什么,自己偷来的东西当然也怕别人再偷回去。
“前朝已被剿灭,如今我朝实力雄厚,害怕一个余孽?”萧君墨有些温怒。
“孤已经由你放走了前朝王后,再放其子,休想!”
元号说得决绝。
看着殿上两位君王争论不休,一名老臣出面协调道:“老臣斗胆提议。”
“说。”两位君王异口同声道。
“何不招安?”老臣名唤谢安国,与尚存息的老师颇有交情。
听到谢安国的建议,萧君墨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一个建议立马分成了三对,一队人呼拥处死应连城,一队大臣呼拥招安,还有一小群人低头不敢吭声。
看着底下吵翻的大臣,元号指了指周柏松:“周爱卿,你可有好的法子?”
看着不说话的周柏松,元号特意点他。
“臣有一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元号看了一眼萧君墨,语意深长:“朝堂就要讨论解决事情的,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你说你的便是。”
周柏然随即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
阴暗的水牢里满是阴森寒冷,湿滑的墙壁上布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满是锈味和腐烂的气息。
应连城被锁在牢里,他被混恶的臭水浸泡在中央,身上原本的伤口在浑浊不堪的环境里已经腐烂发臭。
元号皱着眉,鼻口捂着手帕走到应连城的牢门。
“将人给我提出来。”
西皇亲自来水牢,章越不敢不从。他一边将还在昏迷的应连城拉了出来,一边吩咐自己的亲信去找东皇。
狱卒将应连城重新铐在刑架上,元号在一旁看着琳琅满目的刑具。
“他受过刑了?”元号询问道。
“奴才不敢。此人受刑要有东皇陛下的手谕才行,奴才们可不敢私自动刑。”章越话里话外都在提醒不可对应连城动刑。
“那为何在水牢里泡成了这幅德行。”现在的应连城已经完全没有了当时的意气风发,浑身上下已经溃烂流脓,散发着阵阵恶气,让元号觉得异常的恶心。
“他下牢狱之时,就已经浑身是伤了,听说是从卡扎尔带来的伤。”
卡扎尔……这让他想起了当年明媚如风的女子。
他多久没有再见到她了。
“动刑吧。”元号话应落,身后那几名死士拿着铁索便朝着应连城靠近。
作为典狱长,章越当然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打算要对应连城穿琵琶骨?!这可是酷刑!听闻施行之时,犯人百骨尽脱,汗如雨下,求死不能,荼酷之下,何狱不成!
章越当即跪下:“西皇陛下,此刑恐怕还要告知东皇陛下,不然奴才这颗脑袋……”
“这可是你们东皇陛下的意思。”
章越不敢相信,心中还有疑问,话还未问出,便看见元号阴骘的眼神看着他,满是死亡带来的压迫
“怎么…你胆敢质疑孤?”
“奴才不敢!”章越心沉石海,只求另一味陛下能及时赶来。
此时的应连城似乎恢复了一些意识,他抬头看着元号,表情有些轻蔑。
元号也不恼,只是开口说道:“小君墨当真是恨毒了你,听闻此刑能让人痛不欲生,你一身的好功力身法,恐怕再也不能施展出来了,你这一辈子恐怕都是个废人了。”
“阿墨……?”应连城有些不敢置信,随即又说道:“是阿墨恨毒了我?还是你元号恨毒了我?”
元号并未正面回答应连城这个问题。
“你知道你离开的那些日子,他经历了什么吗?他居然被你父亲凌辱,你说……他应不应该恨你。不妨告诉你,当初让你离开便是小君墨的主意,叛变那天,也是小君墨给你下的药,才能让我这么快便收复了整个王朝。”
应连城听着元号的话,气血上涌,可奈何浑身根本没有丝毫力气。
他不信元号的片面之词,可又想起他敢双罄园的一幕幕,被下药的事实,可阿墨当真恨毒了自己吗?
元号一声令下,死士拿起铁索穿过应连城的肩胛骨,这个部位,不仅限制了应连城的活动自由,更让每一声呼吸都化为剧烈的痛楚。
应连城在这残忍的酷刑下,发出来惨烈的嘶喊声。
这种极度的束缚,使得他无法动弹,甚至在精神上备受折磨。
在受之中,应连城在清醒与昏迷之中反复地折磨着,让他彻底地失去反抗的可能。
应连城从始至终都不明白,萧君墨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如果是因为父亲的罪孽,他愿意去偿还,甚至愿意以命相抵。
可为何要选择这种屈辱的方式让自己生不如死?他终究是错付真心了……
恍然一想,他这一生何其可笑。挚交好友一心想要自己死,所爱之人让自己生不如死。
倒不如让他如同这混恶之水一般,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地牢一起腐烂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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