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号听着他们的左一言,右一语,陷入深思。
选妃,笼络大臣,确实省去了不少时间和麻烦。
“那就,准手准备吧。”周柏然听到元号发了话,直接越过叶秋开口应道:
“臣领命。”
叶秋看着周柏然离去的身影,他的眼神里透露出难以言喻的莫测。
————
安静的少卿厅内,一捆捆案卷放置在沉香木制的案台上。
萧君墨褪去了皇袍,着一身山水画刺绣图案的素色长袍正襟危坐。
他不孜疲倦地翻阅着旁边的卷宗和案件,想从中查找出线索。
小福子守在一边,满脸的困意。
天还没亮,陛下便换上私服带着他出宫直奔案室。
如今天都黑了,陛下似乎没有一丝倦意。
“陛下,要不回宫歇息去吧?”小福子试探性地提议道。
“不回。”萧君墨一直心绪不宁。
小福子看着陛下没有要回宫的意思,只好继续守在一旁。看着案台上的烛台快要燃尽,想着为陛下重新拿些蜡烛上时在门口碰上了赵远宁等人。
小福子一路小跑回到了大厅,激动地喊道:“陛下!赵大人回来了!”
萧君墨听见小福子的话,立刻放下手中的案件,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几个人,萧君墨欣喜地跑过去
“尚存息呢?”
“陛下,我们赶去尚存息住处时,遇上了埋伏…”
“埋伏!?然后呢?人呢,尚存息怎么样了?”萧君墨焦急地打断赵远宁的话问道。
看着赵远宁身上被简单包扎过后的伤口,终究还是去晚了一步吗?萧君墨有些难以置信…如今,没有了尚存息,再接下来的一步,他又该如何自处。
“陛下,我很好!”一道温润的声音从一群人身后传来。
赵远宁和谢安国都默契地分开了一条路。
只见一席布衣的尚存息,身上污浊的血迹,满脸的青胡渣,显得人尤为颓废。
许是为了面见君王,他大致打理过一番。即使是满身的血迹,但是衣着依然整齐,头发也是一丝不苟地束起。
他就这样被一群侍卫护送着,站在人群中央。
尚存息一步一印缓缓向萧君墨走近,他恭敬地行礼,原本骨节上只有笔茧的手却多了些因劳作而磨出的老茧。
“不必多礼。”萧君墨轻抬起尚存息的手礼,命人将尚存息带去沐浴更衣。
“你们将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地讲来。”
看着尚存息安然无恙,他这才安心下来。萧君墨走回案台坐了下来,听着赵远宁的陈述。
谢安国好不容易说动尚存息入朝为官,在回来的途中却遇上了一群蒙面刺客。
他们武功不俗,赵远宁带去的人马尽数被杀。他与那蒙面男子交手之际,从对方的招数来看,显然是行武出身。
赵远宁虽武力高强,但面对一群行武出声的刺客,还要护住两位手无寸铁的书生,显然他有些吃力。
他们一招一势直取尚存息的要害,招招新狠毒辣。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位蒙面侠客出手相救,他们这才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复命。
“蒙面侠客?”萧君墨皱眉。
谢安国点头说道:“是的,陛下!那个人救下我和尚存息,将我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就走了。”
“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
谢安国摇了摇头:“没有。”
萧君墨屏退了众人,继续看着手上的卷宗。
看着上面记载的第一位少女消失的时间,竟是自己登基之时。
短短的一年时间里,竟然有十名少女失踪,直到现在才被发现,且失踪的少女皆为十六岁,才刚及笄的年纪。
现如今皇城内外,无论白天黑夜街头上都在无少女的身影。
萧君墨就着昏暗的灯光,一直翻阅着供词。
突然间,萧君墨发现一个地方,曹金染坊。根据供词记录,一位赵家孙女因家庭贫困去染坊工作,这家染坊不需要技术,且常年都在招人,而且正好招标要求为十六岁的少女。
萧君墨快速地翻阅其他失踪少女供词,却没有提到这家染坊,难不成……真是巧合?
“陛下,尚存息求见。”小福子踩着碎从屋外进来,朝萧君墨行礼禀告。
“快宣!”
萧君墨放下案卷,看着尚存息走了进来。
洗漱后穿戴整齐的尚存息依旧如当初的模样。他面相清瘦,虽穿一身青色长裳,头发简易束起,但眉宇之间透出的书卷之气,让旁人认定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这几年,你过得如何?”萧君墨示意尚存息坐下,就像当年如朋友一般,面对面坐着,畅聊天下。
尚存息接过萧君墨给自己斟满的茶杯,开口说道:“老师去世后没多久师母也随着去了,可怜只剩下缪儿一个人。当时的我太过自负,是我辜负了老师,一切都是因为我,才害得老师竟落得如此下场,于是我带着缪儿归隐田园,虽然日子清苦,倒也是难得的清闲。”
“缪儿?”
“嗯,她是老师的孙女,缪儿父母早亡,就连及笄之礼都是我代为完成的。”说起缪儿,尚存息的嘴角才会微微上扬。她是在他灰暗的时光里,仅剩的一丝光芒。
“对不起…你也是因为我才落得这般田地。”
无论如何,萧君墨都欠对方一句道歉,虽然迟了些。
“我原本就是孑然一身的人,曾经的我只要是认定的事情,便会义无反顾,为了心中的那道天枰,公道自以为可以斗破这世间的黑暗。可如今……”
“如今你怕了?”
“只是对自己没有了信心……”尚存息摇了摇头,曾经一段的时间他深深地活在内疚之中,第一次为自己的选择产生了质疑。
如果当初没有选择这条路,是不是又是另一番光景。
老师,师母还有缪儿仍旧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不是跟着自己颠沛流离。
“尚存息,我相信你!相信你依旧是那个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匡扶正义之人!”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报了仇,当上了君王,感觉如何?”
萧君墨停顿了一下,又为自己斟上一杯茶水。
“拥有了一些东西,也失去了一些东西。”
尚存息明白,这个位置高处不胜寒,恐怕失去的比拥有的更多。
“元号心思隐藏太深,我怕他别有用心,你还是小心为上。”尚存息有些担忧道。
“毕竟也是曾经的挚友,我相信他不会走到那一步。”
萧君墨不愿意看到曾经的挚友变成敌人。
“那世子……应连城呢?”尚存息连忙改口问道。
萧君墨答非所问,拿起桌上的茶水说道:
“如果这是壶酒的话,我定要与你痛饮三百杯!”
“时候不早了,我出宫太久,也要回去了。那桌案上的卷宗你仔细查阅,我发现一个名叫曹金的染坊,对其颇有疑点,可以派人多查查,你有任何需要的可以找谢爱卿。”
“多谢陛下。”
萧君墨离开时太阳已经高照了。
回到宫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拟旨让尚存息官复原职。
好在元号那边似乎没有什么动静,让尚存息复职很是顺利。他也试探过元号埋伏尚存息一事,他的回答简直滴水不漏。
一群人侍从跟着萧君墨来到了双罄园门口,小福子低着头说道:“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不必。”萧君墨命人在外守候,只带了小福子一人跟随。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
萧君墨不回答,只是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应连城,瘦骨嶙峋,眼窝凹陷,头发散乱不堪。
自从那年王朝被覆灭,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应连城了。
“你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东主君王,我都有些不认得你了。”应连城依旧自顾自说着。
“……”
“你想一直将我囚禁在这里?”
“有何不可。”只要他还在双罄园,往事的记忆,场景皆在眼前,好似这一切并未有过变化。
“为何不答应招安?”萧君墨的语气有些淡漠。
应连城低笑:“如今我已是废人一个了,今时不同往日,换作是你萧君墨,你会答应吗?”
萧君墨,好生疏的词。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听见应连城唤自己的全名。
“从头到尾,这些都是你的旨意?”
将他打入水牢不闻不问,突然一日便是要废了他,现在又想着招安,你究竟还想玩什么把戏。
“……”
“接受招安,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萧君墨的语气里带有命令。
可应连城却闭上眼睛,翻身过去。
萧君墨走后,那群宫女太监立刻恢复了他们原本的嘴角。
“算你识相,要是你敢在东皇陛下面前乱说,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名太监说完,又将一碗混沌的汤汤水水毫不客气地放在应连城的床边
“太医说了,你要清淡饮食,你也就只配喝这些糙米汤水了。”说完,那名太监还发出桀桀笑声。
应连城不说话,只是冷眼盯着那名太监看着。
太监也不怂,更加叫嚣道:“哟,你还以为你是当初的世子殿下呢?你还真当咱们东皇陛下想招安你呢?只不过是为了羞辱你,当初不可一世的殿下为了活命只能在东皇陛下面前苟延残喘。你这一辈子,都出不去了!只配呆在这个园子里,让我们这群下等人作践!”
说完,那名太监紧紧钳住应连城的下鄂,将那晚混沌的汤水悉数灌进他的嘴里,眼神里充满了戏虐。
应连城也不挣扎,只是阴毒地盯着那名太监。
“喝!给我全部喝下去!”看见应连城没有一丝挣扎的动作,他也开始恼怒。太监恶狠狠地掐住应连城的脸颊,眼睛瞪得放佛要将床上的人生吞活剥。那名太监用力过猛,手中的汤水洒在应连城的脸上,床上,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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