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不知不觉心情放松下来，话也多了很多，和老师聊起很多，比如上学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我那时候分享给你的书吗？其实现在看来也比较……嗯……一般……”
“哈哈，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就……刚刚上来时候看到那个西西弗书店嘛，突然想起来。”
“也是，我好久没逛过书店了。”
“那等会去看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句，我明明应该赶紧回去和曼曦道歉……
“好啊，正好看看现在流行什么。”但是老师已经欣然同意了，我更不好作罢，算啦，早一时和晚一时也差不多，何况，她也没有告诉我她和夏西瑾还在联系，我难道不应该也生气吗，真是，算了，不想她了。
“那书你真看了吗？”我突然想起来问。
“当然呀，比较偏散文，我记得，还是很容易看的。”
“那个作者当时应该也就20多少岁吧，好像，我现在看就觉得，没有以前那么觉得好看了。”
“那是因为你长大了呀，你也经历了自己的事情，有了沉淀，不能因为现在的年纪去定夺当时的决策，那不公平，不是吗？也许这个作者现在的作品也比之前的那本更好呢。”
“说的也是。”我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对了，我真没想到，你会把书还我。”
“哦？”她有些疑惑。
“没有啦，就是一般老师好像都不会归还学生的东西吧。”我想。
“那是没收吧？”她用少有的可爱眼神看着我，一脸无辜，“你那是自己送上门的。”
“也对哦。”确实不一样，我笑，“但是也是你记性好啦，我都做好你不会还我的打算。”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眼神向下嘟囔着嘴巴，还有点小委屈，这样的情形实在少见，我都怀疑自己眼花了。
“不是啦……”我倒像是在哄她，“我是怕你忘了那是我的书……”
“我是有多健忘吗？”她轻轻抬了一眼白我。
“就……我比较怕你贵人多忘事啦……哈哈，我的问题，我总是很怕被人遗忘，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我会担心毕业后，之前认识的同学朋友，是不是就会忘记我。”
“也没有过去很多年吧。”
“对呀，但我就是会很担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都还好，就算不熟的人，再遇到都还会脸熟，不至于完全陌生，毕竟又不是小时候，还女大十八变认不出来，十几二十岁的，过个几年再见基本都是能认出来的。”她有点耐心解答。
“是啊，我也觉得……但不知道为什么，高中毕业的时候会格外担心。”
“你是怕程曼曦不理你吧。”她倒是一语中的。
“哎呀……”我被她说中，尴尬想掩饰，却又忍不住吐露心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临近毕业的时候，越是害怕她会忘记我，越在意就越容易因为小事争吵，大概是害怕毕业以后会失去她的联络，所以每次争吵之后又都会低头，我太害怕她忘记我……”
“她怎么会忘记你呢？我觉得再怎么样，回忆自己的中学时代，最常回忆到的就是同桌了吧。”
“也是。”
“何况你们之前还有很多故事。”
“也没有吧，都是琐事，也许她都忘记了，只是我舍不得。”
“你啊，为什么总觉得别人会忘记？”
“确实是一些琐事啦，我突然想起来，好像毕业时的同学录，大家都喜欢写‘勿忘我’之类的寄语，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种阶段，害怕被遗忘。”
“也许吧，你把自己看得太轻了，夕言。”她又唤我的名字，我有些恍惚，她说，“如果她真的不记得你们之间的琐事，你们又怎么会在重逢后恋爱呢？”
“算恋爱吗？”我喃喃自语。
“什么？”她应该没有听清。
“没什么啦，也许我只是她的消遣。”我说。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好啦，不说这个话题啦，每次提到程曼曦，你都很痛苦的样子。”
“有……吗……”我拉长音抗议道。
“旁观者清，好不好。”她低头喝了一口饮品，“但你喜欢这种感觉，不是吗，就像这杯鸳鸯奶茶，一半咖啡一半奶茶，有苦有甜，我觉得你是乐在其中。”
“额……”好像是被看穿一样，我都说不上话，“也许吧，好复杂，哎呀，算了算了，不要提她。”
又嘀咕了一会，眼看着酒足饭饱，我怕她会买单，于是赶紧在手机上先行买了单，然后和她说走吧。
她侧头疑惑，我摆摆手机说，“买过啦。”
“我还以为你要逃单呢。”她笑。
“哈哈，我才不会，我做不出来。”说着我们便一起出了餐厅。
“咦，这上面说有优惠可以用，”她指着餐厅门口的宣传图，“你是不是没用优惠？”
“还好啦，没有差很多。”我说，确实有是优惠券，不过要去前台验证，我怕她会抢单，所以赶紧手机付了。
“下次不要这样啦，说了你请，我不会抢单啦。这种能正当占便宜的事情还是需要占的。”她笑，她到底是明白我的想法，于是这么说。
当“逃单”两个字出现在脑海里时，不知为何又想起一段陈年往事。那还是大学时期，我们之间应该已经没有联系了，她的生活我无法参与，空间是进不去的，但那时候流行校内网，于是可以看到她的人人，看她分享与夏西瑾的恋爱日常，有一条的内容大约是，“和老公体验了逃单的快乐。”我想她的大学生活应该是很精彩的，肆意、妄为，这很有她的风格，很青春的“疯”。不评价她行为上的对错，光是这种“疯狂”，可能我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去体会，毕竟我向来是呆板的人设。
想到这里，又想起他的香水，不自觉在心里又狠狠恨了他们两人一番。
“哎，书店在那边。”老师的话打断了我继续的联想，是哦，不知不觉已经下楼走到书店附近。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老师又怎么能没发现我的走神。
“没有啦。”我说。
“再想到她我可是要走咯。”老师佯装生气。
“真没有啦。”我拽拽她的胳膊，她反过来牵住我，然后拉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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