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很久没有再去杭州。
这次太匆忙只买得到无座的票，蹭着别人的一丁点座位，十分狼狈。突然记起那一次她任性回来，更加是站了4个小时的行程。
我突然有些过意不去的难过。
印象里终归还是停在当年与她一起的时光。
我自然都记得偷偷过来杭州给她惊喜为她庆生，记得中午阳光折射在她脸庞的明媚，记得在她寝室里送赠我的热吻，记得她玩味又认真地说、要我将最重要的一次留给她。
我确是留给了她，但却又背叛了她。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
在回忆中我路过了四个小时的路程，下了火车便直奔她旧日的学校。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定在那里，但我只知道她可能是在那里。
只是一线希望吧，我想。
并没有过去太多年，学校似乎一切如故。来来往往都是背着画架的学生，忙忙碌碌，一如当年。没有人多看一眼这样格格不入的我。
我凭着印象一路来到她当年待过的画室，透过窗户望去，各自在打理自己的作品，又是一群即将艺考的学生。我似乎又看见十七岁那年的我，偷偷在她教室后门张望，待到全班人都散去了才拨打她的电话，戏谑她生日打算怎样去过，仍旧难忘她回头瞧见我那一刹那的惊喜，与朝着我奔来的激动溢于言表。
那时候的我们是那样冲动，满腔热血都只为了自己最心爱的人而沸腾。
而今或许是已经错过了热血的年纪，所以才会很多事情都变得心如止水，而没有再起伏过什么波澜。可是，包括对你么，曼曦。
确实没有那么多无聊的时光再可以用来计较更喜欢谁，还是说一定要和谁在一起。只是当初我是真的会因为你的一个眼神肯定就欣喜若狂，沾沾自喜。
我津津乐道的少年时代，无非是恰巧你出现了，所以我才算过得有意义，才会有那么多诗化了的记忆留以悼念。那时候，好像所有的目的，都只是让你回应一个注意的目光，就好像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你一句嬉笑儿戏的开心。
今次在旧地越发怀念少年落拓如斯的你，回忆确实被无限美化，但是也更加显得现在我感情里的空洞。可是我还是来了，或许是对我与你之间的未来、那些未知的事情还怀有幻想，
所以，曼曦，你是否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好让我的血液因为遇见你而再次热烈涌动。
她不在教室，也不奇怪。
教室里自然是新一轮准备艺考的学生。
我们都已经老去，我与她、一起老去。
沿着记忆里的路线走下去。我记得她当初拽着我的手一路激动地拉我去她寝室，我记得拆开生日蛋糕后让她快快许愿，她却始终卖关子不说到底许了什么愿望，我记得她将奶油涂在我的鼻尖和唇边，我记得她那一刻的深情，那是我此生都意犹未尽的初吻。
我辗转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些许学生已经下课，陆陆续续地向宿舍这边走，有些小情侣便仅靠着这空闲的时间多多在一起亲昵。有的男生已经帮女朋友打好热水，正一起送回宿舍楼下，有的男孩子早已等在楼下，不远处都可以听见女生哒哒过来的脚步声。
我看着她们的恩爱，心下怅然，果真是只有十七岁的年纪，而再也没有十七岁的我们。那些校园时代的小小有爱的动作，那些温暖的细微片刻，日后是真的再也难觅。
我想她应当也不在宿舍，自然有新的学生入住，我们这些已过去年华的“老人”，连腾地方的资格都好像没有。而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太高估了自己对她的熟悉，是这样么，曼曦。
她不一定在学校里，甚至不一定在这座城市里。
我想我大约是真的白来一趟罢。
也许又不算，因为睹物思人，我又回忆了一遍当年的情景。
我在她学校附近的快捷酒店住了一晚，恍恍惚惚，第二天上午起了个早，打算去西湖散散心。
我出门后又远远绕着她艺考的学校转了一圈。
如此静谧的清晨，本来只是想最后留恋一下，毕竟没什么事情是不会再来，但惊讶的是，当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时，朦朦胧胧之间……
“曼曦？”我试着上前确认。
那应当是她的背影吧我想，尽管模糊。
她手里拿着微单，正在拍下这个她曾经浴血奋战的地方。而其中，又有没有一点点关于我，给过你的惊喜呢，曼曦。
她手臂微微颤动了一下，回过头只瞥了我一眼，却是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喊什么，害我焦点都没对好。”
我皱皱眉，对她的举动有些茫然，似乎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曼曦……”我又唤她，像极了少年时的每一次昵称。
她随意地关掉相机，装进包里就要离开，我赶忙追上去拽住她的衣角，“怎么不拍了……”
她抖抖衣服示意我放手，我不理，“你先答应我你不会走。”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蓝夕言，我发现你真的很任性。”
“我怕你离开，我怕再也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失去你！”我情绪有些激动，甚至忘记了此次事情的原因，直至她提醒我说，“那你与钟若馨在一起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会难受，我也怕失去你？”
“我……”确是我酿下的错，而我只想着恳求她原谅，一再地忽略了对她的伤害。
“所以，你还要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么？是我让事情变成今天这样的么？始作俑者是我么？”她愤愤地甩开我。
“不要，曼曦，曼曦……”我追着她，她招停了一辆的士，我在她就要关车门的瞬间死死地扣着不让，终于她松手，一股气向里坐了坐，而我也顾不得司机先生的诧异，立刻钻进了车厢，又觉得她似乎是在为我留座位才坐得那么远，不然我另一手可是拽着前门的把手，生怕她跑了似的着急。
——去哪里？
见我俩安稳下来，司机终于开口。
——西湖。
我竟然与她异口同声。
她微微皱眉，我“呵呵”地干笑，小心翼翼地注意她的微表情。
只是她撇过头看向窗外。
不再理我。
因为要从我这边下车，她只得等我开门。
下了车她也不跟我言一句，我紧紧跟在她身边，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让她走散了。
——等等我嘛，曼曦。
我不得不向她求救。
她没有搭理我，但脚步显然是慢了许多，我便跟在她身旁，也不说话，亦不打扰她。我们之间就像是存在与不存在，都静然。
她是游过西湖，我却没有，我来杭州也不过是熟悉车站与她学校之间的线路而已。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倒是不假。虽然之前没有亲临过现场，但学生时代的诗句倒是学了不少，而且关于“西湖十景”，苏堤春晓、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花港观鱼、南屏晚钟、双峰插云、雷峰夕照、三潭印月、橹浪闻茑，这些内容好像上学时候听钟老师提过，她就是喜欢这样，在课上发散思维，提一些有的没的，有些同学好像不喜欢这样，觉得她不讲功课，但我很爱听她“废话”，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知识以一种自然的方式进入我的脑中。
不知不觉8月了~~~时间真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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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到了西湖，想起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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