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庙会的鼓乐声,王沥川忽然眼睛一亮:"既然来了,不如去看看庙会?反正你也不急着这一时半刻。"
不等安秀回答,向她伸出手:“就当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稍等片刻。”随后他下了马车,好一会气喘吁吁的出现,这时手上递出面饰,面饰好看也能遮掩她的面貌。
他的手掌宽厚,指节分明。安秀犹豫片刻,还是戴上了面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夜风拂过,带来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
“你闻起来不像个纨绔子弟。”安秀脱口而出,随即红了脸。
王沥川倒是笑笑:“哦?那纨绔子弟该是什么味道?脂粉气?酒气?”
“总之...不该是这样的。”她小声嘀咕,她不好意思说他不举。
庙会比想象中还要热闹。杂耍艺人喷出的火焰照亮了夜空,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安秀像个孩子般兴奋,眼睛亮晶晶的。
“尝尝这个。”王沥川买来一串糖葫芦,晶莹的糖衣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安秀咬了一口,甜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她忽然想起什么,神色黯淡下来:“父...父亲也给我买这个。”
“想家了?”
她摇摇头,强颜欢笑:“要是能回去该有多好。”
王沥川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他带着她穿过人群,看皮影戏,猜灯谜,甚至尝试了扔箭游戏。
“你扔箭很厉害。”他笑着夸赞。
安秀心头一跳,急忙放下弓箭,心中甚是害羞:“小时候跟兄长学过一些。”
夜色渐深,人群却越发拥挤。不知是谁撞了安秀一下,她踉跄着向前扑去。王沥川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护在怀中。
“小心。”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安秀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一刻,周围的喧嚣仿佛都远去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她慌忙的离他一步,这让他眼神黯然。
“就...送到这吧!我要...走了!”这一走,怕是再无相见之日。
“还是让我送你出城吧!”
王沥川让仆人牵来马车,二人上了马车默不作声,只是心有灵犀的对视,却又慌乱的躲闪。
庙会的喧嚣声渐渐远去,从城外望着城内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心中五味杂陈。
“就送到这里吧。”她轻声说,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王沥川勒住缰绳,跳下马车,伸手想扶她下来。安秀却自己跳了下来,与他保持着距离。
她眼神闪烁:“多谢公子相助,只是...我若就此离去,玲儿和李妈妈...”
“放心,我已安排人送信给她们,就说你思念家乡,独自回去了。王家不会为难一个丫鬟和一个媒婆的。”
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眉宇间的神采与初见时判若两人。安秀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你为何要帮我?”她再次问出这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王沥川折下一段竹枝,在手中把玩“或许...是因为我羡慕你的勇气。”
“勇气?”
“敢逃婚的人不多。”他轻笑一声,“尤其是女子。”只是未说后面的话,“敢替嫁的也不多,”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张家女,也只是短短的十秒相视,让他神魂不稳。
安秀低下头,脚尖碾着地上的落叶:“我不是勇敢...只是别无选择。”
“勇敢也好,选择也罢,此去路上可是万般小心。”
“......”
王沥川帮她收拾好行李,放在她的手上,看着她接过,也看着她离开,直到那道身影消失才驾着马车不舍的离开。
路上恰巧又遇到好友梁楚等人,梁楚看到王沥川之后,顿时拦下了他的马车,贼笑道:“可听说了你的事,你家的老爷子可是气了好几天到处寻你呢!”
“寻我?这亲事可是他办的,又非我想娶...”思索一番后,差点就想将错就错了!
梁楚倒是笑嘻嘻:“那张家娘子倒是哪点不好,这么招你恨?”
“得,今日心情抱不爽,咱们改日再谈!告辞!”
“别啊,今天的庙会你不参加了?”
王沥川听到他这番话,倒是有些心猿意马,这庙会留给他的竟然全是关于她的回忆,甚至闻了闻手上尚未褪去的余香。
“好了,这庙会好不容易这么热闹,咱们可不能放沥川离开啊!”周围好友,纷纷上前阻拦。
几人更是拉着王沥川向热闹的地方走去。
对于王沥川的不情不愿,众人更是闷笑,这一路上众人雅兴极高,一行人有说有笑,可把王沥川整郁闷了。
一行人玩了许久,突然,一声厉喝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就是她!抓住她!"
王沥川浑身一僵,看见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正在他们前方,顿时心生不好:“我有事,先行一步!”
他不知道从哪里惊的一声汗,赶忙追去。
那道身影他太熟悉了,虽然只是短短的相处,却已令他无法忘记!左右的巷子穿插之后看到的身影!没错!就是她!她为什么又回来了?
“快走!”她拽住王沥川的袖子,声音发颤。
王沥川反应极快,拉着她钻入人群。他们在狭窄的巷子里左拐右拐,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分开走!”安秀急道:“他们的目标是我!”
“不行!”王沥川斩钉截铁地拒绝,一把将她拉进一条暗巷,推入一个废弃的柴房。
柴房狭小阴暗,两人不得不紧贴在一起。安秀能感觉到王沥川胸膛的起伏,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水的松木香。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搜!她跑不远!”军官的声音近在咫尺。
王沥川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相信我。”
安秀瞪大眼睛,却听见柴房外传来士兵的喊叫声:“快追!在前面!”
脚步声渐渐远去,王沥川却没有立即放开她。这个拥抱初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却不知不觉变得缠绵。安秀忘了反抗,甚至开始生涩地回应。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
“抱歉...”王沥川声音沙哑:“我...”
“不必解释。”安秀别过脸去,耳根通红:“我知道是为了躲开他们。”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最终,王沥川轻叹一声:“我们得离开这里。”
夜色已深,城门早已关闭。王沥川偷偷带着安秀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这是...”
王沥川推开门:“我偶尔会来这里。这是王家旧宅,很安全。”
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显然经常有人打扫。安秀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怎么?怕我吃了你?”王沥川挑眉,语气恢复了初见时的戏谑。
安秀瞪了他一眼,迈步进屋。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忽然觉得很累,连日来的紧张与逃亡让她的身体到了极限。
“休息吧。”王沥川熟悉的从柜子里找了蜡烛点亮,指了指里间的床榻说道:“我守在外面。”
安秀摇摇头:“你也需要休息。”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安秀苦笑:“我还有名声可言吗?一个逃婚的新娘...”
王沥川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安秀是你的真名吗?”
她心头一跳,意识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咬了咬唇,她决定说出部分真相:“我名安秀,父亲...曾是朝廷命官。本来南下遇到匪徒一路逃亡,阴差阳错上了那顶花轿。”
王沥川的目光变得复杂:“你不是张家女。”
“你怎么...知道的?”
“从你拿刀的姿势就猜到了。”他笑了笑:“张家小姐据说武艺高强,但你的手...明显不是。”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摇头说道:“太细腻了,不像是习武之人的手。”
而且,他早就见过了张静怡。
安秀抽回手,心跳加速:“那你为何还要帮我?”
“因为...”王沥川看着她,眼神温柔:“我想认识真实的你,而不是那个替嫁的新娘。”
这句话击中了安秀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急忙转过身去。
夜深人静,安秀却辗转难眠。她悄悄起身,发现王沥川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对月独酌。
“睡不着?”他没有回头,却知道是她。
安秀在他身旁坐下,接过他递来的酒杯。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一丝甘甜。
“我一直在想...”她轻声说:“你帮我的真正原因。”
月光下,王沥川的侧脸棱角分明。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因为我就是王沥川。”
安秀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你说什么?”
“我就是那个在新婚之夜逃跑的丈夫。”他苦笑道:“真是讽刺,我帮自己的妻子逃婚。”
安秀猛地站起身,脑中一片混乱。所有碎片突然拼凑在一起——他对王家的熟悉,对新苑地形的了解,甚至那些关于“王沥川”的调侃...
“你骗我!”她的声音颤抖着。
王沥川站起身,向她走近一步:“起初我只是好奇你是谁,为什么会冒充新娘。但后来...”
“后来怎样?”安秀后退一步,眼中满是戒备。
“后来我发现,我宁愿你是任何人,除了我的妻子。”他的声音低沉,“因为这样,我就可以...”
“可以什么?”
“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你。”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安秀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王沥川继续道:“我逃婚是因为厌恶被安排的婚姻,厌恶那个素未谋面的“张静怡”。但当我遇见你,一切都变了。”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荷塘的清香。安秀的心跳得厉害,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胸中蔓延。
“我是郡主。”她突然说:“安秀郡主。”
这次轮到王沥川震惊了。他瞪大眼睛:“郡主...那为什么那些人?”
“没错。”安秀苦笑:“现在你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要抓我了。冒充皇亲的罪名足以让我万劫不复。他们怕得也是这个身份,一个灭他们九族的身份......”
两人相对无言,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王沥川缓缓开口:“...那你想好了该怎么办?”
安秀看着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什么身份,什么过去,在这个月光如水的夜晚,都变得微不足道。
“我不知道。”她轻声说。
王沥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指尖。这一次,安秀没有躲开。
就在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王沥川神色一变,拉着安秀躲到院墙后。
“少爷!少爷你在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王英。”王沥川皱眉:“别怕!”
安秀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会不会是...”
王沥川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让她进门先躲着,然后开了门:“我在这。出什么事了?”
王英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少爷,不好了!是老爷,老爷急找您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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