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医生！你怎么了秦医生……”
四周的声音逐渐淡去。
眼底青黑的护士满身困意瞬间散尽，接住突然倒下的年轻医生，在用手试了试对方的脉搏后，惊恐地张大嘴巴——
不过她的呼救声，秦陈已经听不见了。
世界归于寂静，秦陈漂浮在半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被护士扶住的女医生，身穿整洁的白大褂，神情安然地闭着眼，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秦陈是一名外科主刀医生。
连续三天的大手术，现在，她成功在手术完成的最后一秒，猝死了。
唉……
秦陈有些怅然。
本来，她打算等这场手术结束之后，就去请一段时间的假好好休息一下的，没想到就这么英年早逝了。
好在她没有亲人，也没什么亲密的朋友，人生了无牵挂，死了，也只是遗憾自己忙于工作，没有好好享受过生活……
对了，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投胎？
这个念头升起的同时，秦陈听见脑海中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
【你好，秦陈，我是你的对接系统17号，鉴于您在世时共拯救了1433人的性命，避免了223个家庭走向破灭。功德值已达标，恭喜您获得摆脱轮回、穿越时空的机会。】
【是否接受？】
秦陈愣了一下。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对方回复得很快，语气温柔刻板，似乎是事先设定好的程序：
【不需要您做什么。】
【本服务仅向功德超过一定界值的人提供，作为福利和补偿，您不必担心有何限制。】
【您所能穿越的世界为三千小世界，我们将会选择合适的载体将您投放，只要不对主世界造成影响，无论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女声又问了一遍：
【是否同意？】
秦陈有点心动，但没有立即同意。
“三千小世界？是虚拟世界吗？”
【不，三千小世界为真实存在的世界，只是世界之心尚未稳定，所以需要依附主世界存在。】
对方几乎是知无不言了。
秦陈点头：“我同意。”
【好的，请稍后……】
【绑定成功，17号系统为您服务。】
温柔女声仿佛一下从虚空瞬移到秦陈身边，听起来多了几分真实感。
秦陈好奇道：“我怎么称呼你？”
【宿主可自行为系统命名。】
“那我就叫你十七吧。”
【是，称呼已录入，17号系统更名为：十七。】
【作为福利，宿主可选择带走主世界的任一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宿主的某项属性、物品财产、身体、宠物等待等。】
【具体事宜请咨询十七后确认。】
连宠物都能带走，那岂不是……
秦陈没有宠物，想了想，问：
“我可以带走我的手吗？”
系统：？？？
秦陈清楚地听到从脑海中传来的似乎是数据流错乱的滋滋声。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了？不允许手控自恋？”
秦陈有一双这世上任何手控看了都要流口水的手，纤长瘦直堪称完美。
更遑论作为医生，这双稳当的手就是她立足的根本。
“属性的话，都有哪些方面呢？”
【回宿主，您当前的力量、速度、体质、视力、听力、嗅觉、味觉、体重、身高、身材比例、容貌、发质、血型、疾病……都在可选范围内。】
“……疾病就不用了。”
秦陈注意到一点：“没有智力？”
【回宿主，智力、悟性等相关属性以及宿主所掌握的知识、技能，皆与灵魂绑定，无需重复选择。】
那感情好！
“手部控制的精细和稳定度呢？有这个选项吗？”
【回宿主，此为两种不同属性，只能选择一项作为绑定属性携带。】
秦陈略微失望，十七又出声道：
【经检测，宿主的手部操控精细度达90，稳定值达96，灵巧度为79，拥有“得心应手”特性，推荐选择。】
秦陈眼前一亮：“选！就这个……不，等等，外形呢？包含在内吗？”
【回宿主，“得心应手”特性不包括外形属性。经检测，宿主拥有“手如玉笋”特性，是否选择？】
“小孩子才做选择，”秦陈幽幽道：“大人当然是两个都要。”
“十七，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两个都选？”
【回宿主，有。宿主可以选择使用功德值购买额外属性。】
【当前功德值：14826】
“得心应手”价格：10000
“手如玉笋”价格：5000
秦陈挑眉：“只能购买现有属性吗？我自己没有的属性能不能买？”
【回宿主，可以。】
十七为她打开商店。
秦陈一看，还真是什么都有，上至飞船下到螺丝钉，甚至还有名叫“感冒”的药丸，描述上写的是：吃完会感冒，三天后痊愈。
秦陈：“……”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她尝试搜索，确实找到了名称为“手如玉笋”的商品，不过她没有马上购买。
“十七，如果功德值用完，我还能继续穿越吗？”
【回宿主，不能。】
果然。
秦陈笑了，还真是一个大坑啊：“那算了，我先不买了。”
不就是功德值吗？她去赚不就得了！
秦陈最后选择了“得心应手”作为绑定属性。
福利选完，接下来就该穿越了。
【检测到宿主当前精神疲惫值过高，是否进行休整后再开启投放？】
秦陈摇了摇头，她现在有点兴奋：“不用了，直接开始吧！”
【是。请宿主做好准备，首次投放可能会伴随强烈的眩晕、呕吐感，该副作用在与载体融合后会逐渐消失，宿主请勿惊慌。】
“……”等等！
秦陈没来得及后悔。
物理意义上的眼前一黑后，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洗衣机内大力旋转滚洗，呕——
……
意识逐渐回归，秦陈发现自己似乎并未被直接投放至载体。
她附在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小姑娘身上，正以代入者的视角经历她的过往。
如今天下三分，楚、赵、江三国鼎立，互相抗衡。
其中，楚国偏南，域内贸易发达，人文气息浓郁，但武装力量不足。
赵国偏西北，草原广袤，亦有险山恶水，其下将领部分出身游牧民族，士兵骁勇善战，但人员分布过广，难以集结。
还有一个，就是秦陈投身的小姑娘出生的江国了。
江国在富饶的中部、东部占据了大半疆土，国都位于悬河中下游地区，漕运十分发达，耕地面积广大，不管是人力还是物力都强于楚、赵二国。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原主没有这方面的认知，但秦陈却从小姑娘的经历中读取到了相关信息。
江国国都位于豫州，名为九都。
短短几年，这里的流民已经上升到了随处可见的地步——他们缩在任何能落脚的角落里，少数幸运儿找了份饿不死的工作，绝大多数苟延残喘地活着，还有一部分，则死得悄声无息。
小姑娘恰巧就出生在九都。
她家中开着一间小小的医馆，唯一的兄长学医半道被拉去参军，于是原主就这么被动地开始跟着父亲学习医术。
看到这里，秦陈有些奇怪。
以古代社会对女子的苛刻程度，原主的父母怎么会让她学医？
说不在乎她也不可能，原主父母对小秦陈很好，父亲虽在教学时稍显严厉，却常偷偷瞒着妻子做糖给她吃。
母亲呢，虽然总是唠唠叨叨让秦陈少吃甜食，却会在看见父女俩得逞偷笑时，默默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带着这样的不解走下去，秦陈很快就明白了原主父母的考量。
原主有一对开明、心善，且十分疼爱她的父母。
夫妻俩想让女儿以后将医馆传承下去，就每年定量存钱，打算以后让女儿招赘。
他们经常免费给贫民治病，在春寒料峭时施以药粥，自己穿的衣服缝缝补补、洗得发白，但原主每年都最少有一身新衣裳。
可惜，他们没能按计划走到看女儿招赘成婚的那一步。
大概半个月前。
原主父母像往常一样出门采购药材，傍晚，她就收到了街坊抬回来的两具尸体。
说是死于惊马践踏。
小姑娘受惊之下，悲痛万分，差点当场跟着走了。
她也确实没能坚持多久，一个刚刚九岁出头的孩子，懵懵懂懂给父母办完丧事，还没想好今后该何去何从，便因故染了风寒，在病榻上缠绵数日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记忆走到这里，就结束了。
重新经历了一遍原主的人生，秦陈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且醒来后，梦里的细节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不免有些怅然。
她问系统：“十七，原主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
【回宿主，我们不提供这项服务。】
秦陈：“……”
她有点纳闷：“那小姑娘有说要我做些什么吗？”
【回宿主，我们不向载体提供这项服务。】
秦陈沉默了。
不是吧？就这么占用了别人的身体，还是白嫖……
【宿主，我们仅能选择已死之人作为载体使用，十七确认投放前，已经过载体本人同意，您不必为此感到愧疚。】
“就算你这么说……”
“算了。”秦陈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
冬天天亮得晚，家里仅有一个吃了早饭才会过来的学徒工，原主的死尚未被人发现，不然还真难解释死而复生的事。
秦陈手脚虚软，爬起来先去厨房起了火，盛了半铫子的水让它烧着，然后一步三喘气往前边的医馆走。
她家是典型的二进四合院布局，前面是医馆，医馆后的大院子用来炮制、晾晒药材，再后面才是一家三口居住的小院。
大院里摆着药碾、切药刀、冲筒——里面还剩不少处理到一半的药材，都被冷漠的雪花覆盖，不能用了。
前几日下了场小雪，原主就是在慌忙抢救药材时受了寒气，加上心中积郁难解，才一病不起的。
那些抢救出来的药材也还没来得及处理，估计也都糟蹋了。
秦陈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在药柜里还剩一些储备。
秦陈自己是医生，多少学过一点中医药学基础，但也仅限于扫盲程度，好在她从头走了一遍原主的人生，原主所学亦为她所学。
——虽然原主也就刚学了两年，半吊子水平。
不过，治治简单的风寒感冒，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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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游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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