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哪儿都能遇见他。
瞧了眼地上已经燃成灰烬的白骨,安伯之转身欲走,却蓦得被人牵住衣角。
丧尸青年刚才被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的妆容都被糊成团,远看效果绝佳,近看惨不忍睹,“帅、帅哥,大恩不言谢,留个联系方式呗。”
没有瞧见重黎的身影,他以为是安伯之的原因,蹦迪的白骨才得以燃烧殆尽。
安伯之晃了晃衣袍,没把人给晃悠下去,又去戳他拽着的手,“放开。”
青年死命的马住。
“卫关诚,放手。”正当安伯之要不耐烦的一脚踹出去时,重黎走过来道。
两人似乎是认识,丧尸青年在瞧见重黎后,不仅没放开反而抱的更紧,一脸作死的挑衅道,“我跟你说这才是大师,你个神棍哪里来的去……”
安伯之被他抱得身板直晃荡,眉梢一跳,抡起拳头就毫不犹豫的揍了过去,正中屎糊一样的眼圈。
“嗷。”卫关诚话到半截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讪讪的松开手。
“你怎么在这儿?”重黎问安伯之。
安伯之凶凶的斜睨他:你不也在这里吗?
瞧见两人的眼神交汇,卫关诚青着一只眼睛,舌头打结,“你、你们两个认识啊?那、那这么说……”
他发窘的看向重黎,还以为老爸找来的又是骗子呢……
尴尬了。
捂着青一圈的眼睛,卫关诚委委屈屈心想,白被打了。
重黎道,“和你父亲说,事情已经解决,报酬打到卡里就行。”
卫关诚到底有点憷他,神速的点头后,就带着一帮子妖魔鬼怪脚底抹油的溜了。
待人离开,重黎瞧向地上快被吹走的灰烬,道:“白骨成怪,为了得到人形,已经在这里连续害死三人,若你没有跟进电梯,恐怕他们之中也会死几个。”
安伯之不置可否,对他伸出手,一脸严肃。
重黎挑眉,“要什么?”
“报酬。”说完后想了想,又道,“一半一半。”
他明明解决了前半段,这人捡漏。
重黎嘴角挑起,“可你没有手机,没有电话卡银行卡,我怎么将报酬给你?”
安伯之被他说得神情黯然,身影萧瑟,伸出去的手也慢慢地又蜷缩回来,眉头逐渐蹙起。
“我可以带你去办,走?”
“走!”安伯之头点的毫不犹豫。
所幸cos漫展的附近就有条商业街,一应俱全。
重黎带着安伯之买来手机电话卡又办了张银行卡,随即便在安伯之的面前,将一半的报酬转到他的卡上。
“学会了吗?”重黎教完后问道。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溜惹人爱的数字,安伯之的眼底含着亮晶晶的星星,“嗯,简单,我全部记住了。”
“开心?”
安伯之立即暗戳戳的收敛起小情绪,掀起眼皮向上看,满脸写着“我没有很开心”的矜持模样。
回去漫展后,碰到正在找他的隋森,还有隋森身后跟着的一个男人。
“安安,你、你去哪里啦?”
瞧见安伯之后面跟着走来的重黎,隋森又抱紧水壶磕磕巴巴。
“阿森,看。”安伯之拿着手机在隋森的眼前晃晃悠悠。
原来是买手机去了,隋森了然。
重黎看向隋森的身后,“神农氏后人?”
安伯之左右转头,“哪儿呢?”
“呦,你们好,我是黄胥。”隋森身后的男人抬起手打招呼。
一头利落的亚麻色短发,戴着无框眼镜,斯文又俊秀的学者模样。
隋森指了指他说,“安安,他就是。”
“…………”
安伯之默默地合上张开的嘴。
cos前的模样完全和cos后的模样判若两人。
而黄胥,cos后就连性格也会变得截然不同。
现在是漫展已经快要结束,隋森才强迫黄胥换上正常穿的衣服。
隋森说,“安安,黄胥他同意去山上,但有个要求。”
安伯之:“什么要求,尽管提。”
黄胥推了推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笑,“隋森已经答应给我在山上建栋房子,我要在房间里放各种cosplay的衣服,所以需要的地方很大。
嗯,自然花销也很大,再者,我做饭的水平绝对是大厨级别的水准,曾经荣获过极多的奖项。
所以,给出的工资当然也要配得上我的能力和身份,我算了算,一日三餐外加可能的夜宵甜点等,你需要每个月支付我xxxxxx,一年也就是xxxxxxx。”
“…………”
安伯之默默的解锁新买的手机,查看银行卡上的余额,接着,慢慢地揪住胸口处的衣服。
重黎瞧见后,眼底忍不住划过一丝笑意。
“天部和其他三部之间经常有业务对接,通常,其他三部处理不了的事情会交由天部来处理,但天部的成员最少,有时候也会找外援帮忙,报酬丰厚。”
话没说完时,安伯之便转头瞧向重黎。
重黎:“业务对接吗?”
“接!”
被重黎放了鸽子的句芒收到一条信息——【叫地部玄部、黄部就算了,将最近的任务交接上来,由天部来处理。】
快要忙成狗的句芒:“…………”
“靠!老大疯了?!重黎你不是人!!!”
不对,他本来就不是人……
……………………
黄胥还要回家里去,收拾收拾东西后再到封元山上来。
安伯之和隋森便先行回了。
屋内,无支祁坐在沙发上和丕里一起在看少儿频道,青苗神将自己挂在一旁休息,帕拉则是窝在茶几上温着一壶茶。
“山主回来了。”瞧见安伯之走进来,无支祁倒了杯温茶给他。
隋森暗自哼哼,献殷勤。
看安伯之慢慢的喝着茶,隋森面上担忧,眉头紧皱起来,“安安,你的脸色很不好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无支祁的金眸闪了闪,“是不是因为在井下……”
安伯之道,“不是你的原因,不用担心,我进屋里休息下就行。”
他的房间在三楼,上去后将门锁上,安伯之看一眼中间的大床,又移开目光。
抬手刚将埋在衣领里挂在脖子上的东西捞出,阳台处便传来些许轻微的动静。
安伯之走过去,发现还是认识的,那只有着红宝石一样的眼眸,凶悍冷酷的胖脸,毛发|炸|成球似的矮胖动物。
“是你啊,胖胖。”
重黎刚跳上窗沿差点又被一声“胖胖”震得跌下去。
红宝石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看向安伯之,凶悍的表情愣住,似乎在咕噜冒着几分呆气,嘴微张着,露出尖利的小牙齿。
安伯之的眉眼微垂,眼底显露出几分淡淡的疲惫无力来,坚持到现在已是极限。
他微微弯腰向前,指尖触及到矮胖毛球的眉心,轻轻揉了揉,脖间挂着的东西蓦然垂落,叫重黎的眼神倏地凝住。
那是一个由血色锁链缠绕着的小小棺椁,棺椁外层漆黑深沉,上面仿佛刻画着细密的暗金色纹路。
未等重黎看清楚,便听安伯之慢慢说,“你不能进来,我要睡觉了。”
说完,他直起身,又将阳台的门牢牢锁上。
毛球隔着玻璃,看安伯之站在屋内,满脸苍白,眼底黑沉无光,抬手将脖间挂着的血色链子摘下来。
霎时,略显诡秘的链条声在屋内响起。
灯光微闪,房间里似是旋起晦暗的气息,光影纠缠着一点一点的攀附上中间站立的人影。
漆黑无光的棺椁落地后逐渐变大,暗金色的纹路在上面时隐时现。
血色的铁链宛如蛟蛇,一端依旧冰冷狰狞的困锁在棺椁上,另外一端却凶狠蛮横的圈绕在安伯之的左手腕上。
安伯之垂下眼睑,瞧不清楚神情,嘴唇白的惊人,而后顺着血色铁链的力道,慢慢的躺进棺椁里。
亲眼瞧见里面发生的一切,重黎绷紧身体,眼眸里似有图腾浮出又极速的褪下,炙焰在其中不断的翻滚上涌,燃起烈火。
逐渐的,红宝石层层墨染,深至暗红,像极焦灼在岩浆最底的颜色,幽深暗沉。
感受到屋内被牢牢锁住的汹涌气息,他最终还是闭了闭眼睛,恢复如初,如同雕塑般蹲坐在窗沿上,守着里面的人度过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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