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烈焰地宫

第十二章:烈焰地宫

神犼被盘古之物束缚着,已完全失去了意识。女娲甩出一条丝带,缠上神犼,对昊天和伏羲说:“你们两人等在冥宫,我带他去烈焰地宫。”

昊天和伏羲岂肯等在冥宫,他们二人没答话,在女娲飞起的同时,也跟着破冥宫之地而入下。

滚滚烈焰竟然已在冥宫之下,女娲因气愤而惨白的脸,被烈焰地浆映的通红。

三人分别拈了避火咒,女娲缚着神犼在滚滚烈焰中慢慢行走,昊天和伏羲第一次进烈焰之中,两人瞪大眼,难以置信的跟在女娲身后。

女娲回头看他们,轻声道:“昊天,伏羲,烈焰原来没涉及如此广的范围,原先只在那片黑海之下,根本没到冥宫这边。神犼又把烈焰燃烧之地扩大了,他已不再是原来的犼了。”

三人正走着,猛一抬头,滔天滚滚的红焰之中出现了一座宫殿,那宫殿颜色跟冥宫十分相似,皆为黑红色。但冥宫是冥界中最辉煌的一个超大院落,几乎没有楼阁。但这座宫殿却是有四层楼,顶楼之上一大匾额,上写“烈焰地宫”四大字。

“他,他这是要做什么?一个冥宫还不够,还要在冥宫之下再建一个烈焰地宫?”伏羲抬眼望着那四个字,眼圈在些泛红。

昊天再次流泪,他望着滔天巨焰之中的红色宫殿,悲切的说:“女娲,伏羲,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把他逼到如此地步,他怒气无处发,所以,便跑到冥宫之下,再建一所宫殿。”

“昊天,你总说是我们的错,是我们逼他如此的,可我们究竟错在哪里?我们又怎么逼他了?他是我们最小的弟弟啊!”女娲回过头看着昊天,有些生气。

昊天脾气永远都是温和的,唯有在神犼这件事上,每每自责,有时还会牵连上女娲和伏羲。以前,他从未对女娲的任何安排有过怀疑,有过违抗,都是第一个执行女娲之令。可自从神犼出了问题,他便开始对女娲当初的决定产生了怀疑,有时甚至会从内心里升起对女娲的决定有不认可之想法。

如今看着神犼被父神遗物死死的缚着,已完全失去意识,而女娲却没有半点同情怜悯之意,心中不悦与怨恨竟一发不可收拾,然后便回了女娲的问话:

“女娲,我们错在哪里?我们错在只管自己之事,却忘了神犼。我们知道他贪玩,但他也只是单纯的喜欢玩啊!只因如此,九重天宫,你不敢让他负责,天庭你不敢让他负责,人间,你亦不敢让他负责,你让他负责那永远暗无天日的冥界。

“女娲,你在九重天宫,享受万神礼拜;我呢!昊天天帝,在天宫享受众仙官口呼万岁之荣耀;伏羲在人间,接受各部族的顶礼膜拜。可他呢?他就活该待在这地下吗?他的怨恨之心我们早就料到了,可我们根本没当回事啊!如果我们早早的安抚好他,他怎么会绝望到如此地步?又怎么会做出那些令人难以想像的事?他可是大神盘古之子啊!他难道不是应该同我们一样,有颗悲天悯人之心吗?”

女娲静静的看着昊天,昊天因激动瘦削的双颊变得更红。多少天了,他的脸色没如此红过,他已经呈现出油尽灯枯之状。这些,女娲都知晓。她亦知道,今天她将冥王封印到这烈焰地宫之中;不久的将来,她的另两个弟弟——天帝和人皇,都将离她而去,他们会很快消亡;她究竟还能不能在未来之世见到他们,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已经让玄女又卜了一卦,如果不封印神犼,将会大乱。神犼将自己的一丝心念释放出去,那丝带着怨恨嗔怪恼怒的心念附着在了他最忠心的鬼仆罗喉身上,从此有了新的种族——魔。而如今,九重天宫之上,天界,人间,一些定力不足,又有仙缘神骨之人,在修炼之时,被罗喉控制,将他们已悉数吸引到了西南方,那是罗喉隐藏之地。

女娲本想联合九重天宫和天界人间,前去讨伐罗喉,可现下,冥王之事却是非解决不可。因为冥王能控制罗喉,毕竟占据罗喉之躯的是神犼心中一念。所以,她想着先封印冥王,免得在去讨伐罗喉之时,冥王暗中捣鬼。可没成想,天帝居然对她起了埋怨之心。

女娲在看昊天的同时,伏羲亦望向昊天,他有些生气的先于女娲开了口:“昊天,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们的悲天悯人之心要看用在哪里,用在何时。你也说过,神犼他贪玩。如你所说,好,让他去管理九重天宫,你觉得他能处理好众神之间的关系吗?你想将天帝之位让于他,你觉得他能将天庭越来越多的仙官理顺清吗?冥界是最好管理的,可他却将冥界弄的乌七八糟。

“昊天,你我也许看不到那天了,可女娲还在,她不会消亡,因为冥王没在生死簿上写女娲二字,但我们两人的名字却已在生死簿上了。那是父神的神枝枝梢落下的,就算神犼划了去,我们也终将会消亡,只不过不会像其他那些神与仙,被轮回笔写下立即消亡,我们还要苟延残喘一段时间。这些都是天意,也许早在父神预料之中。

“昊天,我跟你们说过,神犼去过神斧沉睡之地,而且轮回笔的笔杆就是在那个地方寻来的。他是如何寻得的?如果不是神斧给他感应,就是守护神斧的孽龙给了他感应。这些,皆不是好的兆头。玄女卜的每一卦都是下卦。其实,我没跟你们两个说,我也卜了一卦,是——凶卦,而且是极凶之卦。卦象显示的是‘亲成仇,分杀之’。

“昊天,我们不能冒险,就算神犼是父神之子,我们也绝不敢冒此险。不久的将来,你我二人都将消失于天地间,那时只剩下女娲,如果神犼完全丧失理智,想对付女娲,易如反掌。所以,趁着现在,我们二人还在,神犼还算有些良知,将他封印。”

昊天踉跄几步,眼神呆滞的看着被死死缚着的冥王。冥王双眼紧闭,如同睡着了一般,烈焰映红了那张年轻好看的脸。神犼就是在闭上眼的时候,嘴角也是上翘的,那人不管什么时候,都爱笑啊!

昊天想起了无数个过往,天地初成之时,广袤的大地之上,只有他们姐弟四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无法预知的危险,总在他们毫无防备之时冲出来,而神犼永远都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然后毫无畏惧的迎上去。

那次,在跟一条如山丘般的犀怪打斗时,神犼受了伤,但他只是用溪水将伤口处的血洗尽,然后又力战犀怪,直到将那犀怪制服。

遇到凶险之时,神犼永远都会冲到最前面,他总笑着说:“我是父神的头盖骨所化,最坚硬最结实,也最不怕疼,所以,我应该冲到前面。”

神犼的肉身之上有不少的伤,女娲每次给他上药,都心疼的流眼泪,而神犼却无所谓的笑道:“女娲,你的眼泪不值钱吗?不就是受了点伤吗?我皮糙肉厚,没事的!”

那些美好的过往,就像风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姐弟四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是他们四人,确切的说,应该是神犼与他们三人。他们三人依旧是高高在上受众神敬仰的上神,可神犼似乎被众人忘了是上神,只是地底下的冥王。

昊天痛苦的想着,流着伤心的泪。

女娲抬起头,望着“烈焰地宫”四个字,两行清泪亦是滚落下来,她轻叹一声,道:“昊天,伏羲,我从未对自己的安排后悔过,因为那皆是父神的旨意。父神临终之前,留下四件遗物,有三件选择了九重天宫,一件选择了天宫,这是我们任何人无法违背的。虽然他们前世的记忆皆被抹去,但他们此生的法力依旧高强,我们不能违了他们的意愿。所以,神犼想要白玉,万不可能。

“当初之所以答应昊天将神枝送给神犼玩几天,皆是因为神枝自始至终没幻化出人形,没有明确的告知我们他的意愿。按说,当初他选择了谁,他将永远跟随谁。可是,我们半路上将神枝送给神犼,这本身就不对。神犼犯错,亦是早晚之事,只不过,神枝只是将时间拖延了些,却丢失了最重要的枝梢。冥冥之中,都是天意啊!”

昊天无力的低下头,眼泪却难以控制,他觉得一切都成了虚幻,什么天帝人皇,上神众仙,有什么意思?万年弹指而过,先前的无限美好最后竟以悲剧收场,早知会有如此结果,当初何必又那么费心费力?既然一切皆如梦幻泡影,先前的那些付出又算什么?

“昊天,伏羲,还有一事我一直瞒着你们二人。我让妩媚绣的那方锦帕,是九重天宫的仙乐山,天界的灵河,人间的洛水。只要神犼将锦帕置于院中,抬脚就可踏上九重天宫,天界和人间。他如果在冥宫待够了,可以去到任何别处。锦帕的四边是两条线,一条金线,一条银线,金线是天界灵河,银线是人间洛水。中间的日月山水花鸟,既是仙乐山上的,亦是天界和人间的。可惜,他连看都不曾看,随手一扔,最后又给了罗喉。这些……亦是天意吧!”就在昊天和伏羲沉默之时,女娲说了一个秘密。

昊天和伏羲都看向女娲,火光映照下的女娲,显得沧桑又落寞,一下竟似苍老了许多。

伏羲亦流泪不止,如果有一天,他和昊天真的消失了,只剩下女娲,她该怎么办?谁会来帮她?谁会来听她的心事?

“长姐!”昊天悲痛的喊了一声,跪倒在滚滚烈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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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奇谭
连载中朝风夕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