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戴老板发完脾气，文鑫明才示弱地说：“感谢局长的爱护和栽培！我们在上海这座孤岛上独立作战，不能及时请示汇报，而我本人没有任何经验，更没什么见识，有处理不当的地方，希望局长批评指点。”
“和赤木的关系怎么样？”听他这么说，戴老板略微缓和了点语气问。
文鑫明说：“赤木主持的特训班已经结束，我目前和他合作还比较顺利，但我还是有所顾忌，怕做出伤害党国的事情，所以不太积极做事。”
“那不行，今后本局的对日工作要大大加强，你在与日方人员接触时，要以多多套出他们的情报为目的，要探他们的口气，摸清楚他们的条件。”戴老板说，“看他们最低和最高的要求分别是什么。这方面的情报你随时向我报告。”
文鑫明嘴上谨慎答应着，心里却在想：看来戴老板对自己和赤木的关系很是关注，还鼓励自己跟赤木一起做事，让自己去做汉奸、日特。戴老板的消息灵通得很，唯一不放心的是他和**的老杨——即杨钊——的关系上。如今即便自己身在上海，戴老板在重庆，可还是会有伴君如伴虎的性命危险。
正琢磨着，又听电话那头戴老板问道：“你和秦之群来往密切？”
“有来往。”文鑫明斟酌着回答，“不过很少见面。”
“他们那个特工总部恶行累累的，必须给以严厉制裁。”戴老板大概想起最近众多手下被王天卫和秦之群抓获劝降，分外气愤，声音也提高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务必尽快处置这个人。”
哪个人？是指王天卫还是秦之群？戴老板没有明说，按文鑫明的理解是指的王天卫，于是他就回答了个“是”，再不说第二个字。
“办这件事，我先拨给你五万元做预备经费，具体的行动方案制定出来之后，通过上海站向我呈报。”
文鑫明正要说“是”、“决不辜负局长的期望”云云等场面上的话，却听到戴老板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他站在那里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开始思虑、谋划暗杀王天卫的计划：是埋伏在路上暗杀，还是上门行刺？继而他又摇摇头：这些都是前几年上海暗杀活动的招式，不能再用这样的手段，要做就做个大的，杀鸡给猴看，至少得起到威慑作用。
走到窗前，他的双眼透过玻璃看向花园，再把视线移向花园外，那里，梧桐树差不多掉光了叶子，透过枝桠，马路对面的花园洋楼清晰可见。他的目光掠过那座洋楼，心里有了触动：可以考虑把这样一座洋楼炸掉。上海还没出过这样的事情，真把洋楼炸了，杀鸡给猴看的震慑力是很大的。戴老板不是拨款五万元的经费吗？可以拿这笔款子去买炸药。
可他转念又想：要怎么炸？
他的视线扫过马路对面的一排洋楼，突然似乎有了主意：可以从旁边的花园里挖出一条地道，通到要炸的洋楼下面，然后把炸药埋在那里。
他眼前好像看到，爆炸时那座洋楼轰然倒塌的场面，心里不由生出快感，让他非常适意。
于是他回身走到门口，叫来小汪：“我要动手了，给王机关点颜色看看。”见小汪没接话，他又转身，踱步回到窗前，再次透过玻璃看花园：“王天卫和秦之群都要死。”
这话听得小汪面露惊然神色，随即却说：“我去踩点，寻机会暗杀他。”
文鑫明摇头：“搞暗杀是前几年激进分子做的事情，我们不能这样干。要做就做大的，要能震动上海滩的动作。”
小汪转了转脑子，被文鑫明说的“震动”引出了个主意：“在他车子上装炸药，炸死他。让他死无全尸。”
文鑫明侧转了身看向小汪，并不话说。文鑫明有个习惯，每次在做心毒手辣的事情时，会微微低着头抬眼看人，这个动作和表情会让他额头上的抬头纹变深，同时也说明他要开杀戒。
小汪自然清楚，马上说：“文先生吩咐，我做就是了。”
“把他的洋楼炸掉，把他家炸成他的坟墓。”
小汪虽没想到文鑫明要这样制裁王秦二人，但他也的确很久没有干一票大事情了，正手痒：“我叫上小丁和小鲁一起做。”
“行动的人员名单定下后给我讲一声，要确保计划周详、严格保密。”讲完，他转回身继续看着花园：“这个园丁不行的，你看掉下来的树叶都没清理清爽。”
就在吴鸿杰刚刚遭遇枪击之后，钱云荣开着车疾驶出了医院，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护士摘掉口罩和护士帽，赫然竟是小谢。钱云荣边开车边对他说：“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小谢转头看向钱云荣：“你的心思我了解的，你是故意不打中。”
钱云荣大约被说中了心事，只沉默开车，并不言语。
到了小东门路，钱云荣把车子交给接应的人。
“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有消息告诉我。”他交待完，转头又对小谢说，“你坐船回浦东等我。”
小谢问：“你做什么去？”
“我要去会个人。”
小谢听了便说要留下陪着他一起等。
接应人对钱云荣：“那我去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不用了。”他摆摆手说，“我有地方住。”
接应人提醒道：“你不能回家的。”
他笑了：“放心，不回家，我住别的地方。”
接应人转身去到里屋，随后拿出一个包递给钱云荣，说开车子送他们去：“有事我好去寻你”。
很快便到了吴鸿杰租住的公寓，钱云荣和小谢下车走进去，老金见到他们两个，口里 “啊呀呀呀呀”叫着迎出来：“这个时候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危险的。”
钱云荣瞥了眼老金：“我就是等他们来寻我。”
老金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点了点头，然后领着小谢上楼。
一直监视着老金的便衣看见他们两个进了公寓楼，转身走进了电话亭。
《上海的海》为小撒、浣月汐合作作品，感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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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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