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推开灶间的门，走出去又把门关上。
小丁说：“下午在医院，文先生和吴鸿杰差点被枪手射杀。”
力生听了，挑挑眉毛，没接话。
“文先生猜测是钱云荣奉命来制裁吴鸿杰的。”小丁见他不吱声，接着说，“我来寻力生不是讲这个事情。是想告诉力生，枪杀未遂后，文先生把吴鸿杰和小费转移出医院，像上次一样带了医生和护士随住治疗养伤。”
听到这里，力生急切地问：“在哪里？”
“麦阳路。”小丁说，“我知道你要做掉吴鸿杰和小费。”
见他不回应，小丁解释道：“文先生讲的。”
力生微偏头看着小丁：“你背着文先生来告诉我？”
小丁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力生低着头，在灶间里来回踱步，然后站定，抬头看小丁：“过一个钟头你带我去。”
小丁点头应了。
卧室里，传出高炎霖低低的呻吟声，显是吗啡的药力消失了。清月不忍心看着高炎霖痛苦的样子，便转过头到一边。
力生进来，对小常说：“给他打针吧。”
“打多了，他会上瘾的。”小常担忧地说。
力生说：“现在不让他痛是第一。”
小常熟练地拿出药盒，取针管、抽药液、给高炎霖注射。
清月低声问：“小常不用出门做事？”
“做的。”力生说，“只是我和小常要是都上班，把小高自己留在这里不好。”
清月说她提出来照顾高炎霖，被他婉拒了。
力生不语。
小汪坐在客厅看画报，听到门口有动静，抬头见文鑫明来了，放下画报，说：“已经把王天卫旁边那幢房子买下了，正在挖地道。进展顺利。”
文鑫明却不接这话头，坐在旁边沙发上，岔开话道：“你什么时候过去保护吴鸿杰？”
“过一个钟头。”小汪露出不情愿的表情，见他没吱声，又说，“这个事情头痛，又不能寻别人做。”
文鑫明翘起二郎腿，看住小汪：“小丁做什么去了？”
“没安排他事情，他就没出现。”
“约力生的大妹妹去了。”文鑫明却了解地笑笑。
小汪见他抬手腕看时间，明白自己该做事情去了，便出门奔麦阳路而去。
看小汪背影消失，文鑫明走进卧室，文太太侧身躺着，手里拿了张照片。他走过去，坐在床尾。
文太太把照片放进床头柜子里，又拿出一个药瓶，然后倒出一粒药在手心里。
他问：“怎么又吃？要吃出毛病来的。”
“睡不着。”文太太起身走出卧室，去客厅倒了杯水，服药后回来躺下。
文鑫明看着她直叹气。
“交付给你的事情要记牢。” 文太太看着丈夫说。
他脑袋向后往床上一倒，闭上眼睛说：“我在盘算怎么做。”
“小鲁他们这么做，不是把王天卫一家送上西天吗？”见丈夫不语，文太太接着说，“不过我看王天卫是属猫的，有九条命的。”
文鑫明说，“就看小汪的了。”
文太太没言语，只在床上躺下。
“我不参与这个事情，小鲁去做。”他说。
文太太却又道：“这样讲，就不要做了，好吧？一旦走漏消息，王天卫要来索你的命的呀。”
“他王天卫知晓了又能拿我怎么样？我现在就希望小汪他们做成，这是为党国除害。”
文太太听了，接口：“王天卫是该死的。”末了，又补一句，“李元智也是该死的。”
医生检查完小费的伤口，说：“这样下去很快就好了。”
待护士给小费换了药，用新的纱布包住伤口，两人又去检查吴鸿杰，给他换药。小费跟了过去，等医生和护士走了，他走近了去看吴鸿杰。
“你是把我阉了，可是你知道有个女人怀了我的孩子。我现在虽然是个太监，却也照样当爹爹。你呢？孤家寡人。你是断子绝孙的呀。以后死了，坟上的草都无人拔。”
“你就算生个儿子，长大也和你一样吃女饭的。”吴鸿杰笑小费，“我从加入军统那天起就没想过会有后人，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无人收尸，这些都不怕的。”
小费恨恨地道：“别忘了，下午就有人要裁决你，你的日子不多了。”
“我是不怕死的人，不用和我讲这些。但我只要死不了，就会继续干下去。可你呢？讲好听点是个间谍，其实呢，不过是个瘪三包打听，压根上不了台面的人。你在我眼里现在是个废物，知道吗？滚！”
力生装扮了一番，沾上小胡须、换了衣裳，坐着小丁的车子去麦阳路。
很快到达了目的地，那里有一座花园洋房，和这一片的其他洋楼相比，规模要小许多，布局却更加精致。
车子开进院子，前面坡道往上的尽头就是洋房的大门。
在上坡道前，小丁放慢了车速，让力生下车，然后说：“我先上去，没人你再进来。”
力生下车后，绕到洋房后面，沿着水管悄悄爬上二楼。
小丁把车停好，进去到洋楼里面，见三个便衣在楼下客厅吃酒打牌，便问三人中的小鲁，“小汪来了没有？”
小鲁回答说：“刚刚来，在吴先生房间里。”
小丁抿抿嘴、点点头，转身上楼，去到吴鸿杰的房间门口，敲门。片刻后，开门的是小汪。让他进去，小汪问：“有事？”
小丁摇头否认，瞥见吴鸿杰直直看着自己，又退出去。
待门关上后，小丁在门外侧耳贴着门板，听房间里没了动静，便下到楼梯拐角的平台，打开窗子让外面的力生进来，然后说：“小汪在吴鸿杰房间，不好下手。”
力生说：“那就干掉小费。”
两个人一前一后轻脚上楼，然后往小费的房间去。小丁举手敲门，力生闪到另外一边站定，只听小费在里面问：“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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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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