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面孔被血糊得没有模样的小费尸体，吴鸿杰默然盯牢小费的脸孔。旁边站着小费的父母，正在那里哭得伤心。
吴鸿杰开口问：“怀小费孩子的那个女人，你们认得吗？”
费家爹爹看向妻子。只听她说：“认得，那是弄堂里的一个小妹，姓戚，不到20岁。前几日还来寻过小费，要小费选日子和她成婚。”
“你们把她送到这里来，以后我来照顾她。”吴鸿杰说，见小汪惊讶地看着自己，接着说，“我会把小费的孩子抚养长大的。”
说完，吴鸿杰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在床上轻轻躺下，默默落了两滴泪。
小汪跟着进来：“你这样做是为什么？”
吴鸿杰眨眨眼，说：“刚刚搬到这里，小费就被人打死。不是文鑫明走漏消息，就是你或者小丁。”
“文先生为什么要走漏这个消息？”小汪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吴鸿杰，“我和小丁也不会这样做。”
“夜里小丁来过。”
“他是来过，我也在这里。”小汪不耐烦地道，“用枪杀人一分钟就可以的呀。不要乱怀疑人。”
吴鸿杰不再跟小汪分辩，他坐起来，护着伤口穿上拖鞋，开门出去。他从小费的房间门口往楼下走，走到平台，他四下观察了一番，伸手去推窗子，发现窗子没锁好，轻轻一推，窗子就打开了。于是，他转头看小汪：“枪手从这里进来的。”
小汪下楼梯，走近了看窗子：“这样分析枪手这么进来，太草率了。”
“这枪手敲开门，小费没有喊，说明他们是认识的，小费没想到这个人是来杀他的。”吴鸿杰继续说，“要离开这里，这个人不会走出去，一定是有车子的。守大门的人应该也没想到这个人是来杀小费的。”
小汪冷笑下：“讲来讲去，你认定是小丁做的？”
吴鸿杰用轻蔑的眼神瞟了一眼小汪：“这件事情，文鑫明要拎清楚的。”
就在这个时候，老金急急上了楼，一看见吴鸿杰，就说：“吴先生没事就好。我听到小费被人杀了，吓死了。”
老金过来，似不想跟吴鸿杰久呆，听他说了几句，便点头哈腰回去了。
小汪去到一楼，问那几个看守的人，打听小丁来后有什么异常。几个人想了下，都说小丁没什么。小汪给小鲁耳语几句，小鲁点头。
殡仪馆来人开着车，把小费的尸体拉到馆内太平间停放。
小汪安排车子送费家爹爹、妈妈和老金回去。车子开到门口，却被看门的人拦下，小鲁打开车门，要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老金下车。
老金不安地问：“做什么？”
小鲁拽下老金，待老金站稳后，看门的便衣挥手让车子开走。
随后另一辆车子开过来，小鲁押着老金上了车。
车子开到临时的“赤木公馆”，小鲁押着老金往里走，只见文鑫明穿着大衣正在办公室等，一见他们就说：“坐，老金。”
“是文先生寻我呀。” 老金故作镇静，笑兮兮地说。
“小费的下场老金看到了。”文鑫明歪头打量着老金，“老金和我合作，可以保命的，就像老吴一样。”见老金点头，他问道，“老金没有事情给我讲？”
老金摇头。
文鑫明起身说道：“跟我来见见你的朋友。”
老金跟在文鑫明身后往外走。两个人去到二楼最东边的房子，外面站着的便衣见到文鑫明便打开门，两人走进去。老金惊愕地看见钱云荣和曹华克分别被绑在椅子上。
“见到老吴，老金没把老钱在他公寓的事情告诉他？”文鑫明盯着钱云荣的脸孔，问的却是老金。
“没讲，一个字都不敢讲的呀。”老金有些哆嗦。
文鑫明对钱云荣说：“戴老板要你和力生联系裁决老吴，你违抗命令不联系力生，自己单独去裁决老吴。”
“我后悔下午没干掉你。”钱云荣愤然叫道。
文鑫明冷笑道，“你的枪法，难道打不死我们吗？这个情况让戴老板知道了，你是清楚会被怎样处置的？”
钱云荣不语，文鑫明冷眼看着，也不说话，只叫了一个便衣进来带走老金，他自己随后走了出去。他上到三楼，敲开一个房门，开门的是小丁。
进屋后，文鑫明环顾了房间一圈，问：“今夜没出去？”
“出去了的。”小丁笃定地回答，“开车子载清月、心怡还有罗莎逛了一圈。”
“还去了麦阳路了？”
“是呀。送她们回家后，我去那边看了看。”
文鑫明盯牢小丁脸孔，想要看出些端倪：“你去了后，小费就被打死了。”
一听这话，小丁霍然转身，拿起椅子上的裤子，抽出枪放在台子上：“我一粒子弹不少。”
文鑫明走近了，拿起枪，说：“你借别人之手杀小费。”
小丁反问：“我为什么要杀小费？还要借别人的手杀他？”
放下枪，文鑫明说：“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杀小费。不过，你做事情最好做利索，别让我发现，否则我是不讲感情的。”随即换了个口气，又用关心的口吻说，“你和清月怎么样了？”
小丁举手挠头：“她有喜欢的人。”
“追人像你盯梢人一样，要有耐心。”文鑫明边说边转身往外走，片刻后又折返回来，“小费的死要是和你有关，我会把你交给宪兵队。”
文鑫明目不转睛地盯着小丁的脸孔，后者面无表情地沉默回看他。
两人的视线对接，都想在对方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站在小费死之前住的房间里，吴鸿杰的心情很复杂，这个拉他下水并做了日本特工的汉奸，让他爱恨交织。
对于阉割小费这个事情，吴鸿杰并没觉得内疚，因为这是他的计划之中的事情。但小费的死，多少对他还是有些触动，让他觉得惋惜，甚至有点伤悲。
虽然想来想去，他最后觉得更多的还是恨，但因他和小费的目标是一致的——剿共、杀共——况且人死为大，他便决定要把小费的家生也放进棺材里，一同埋葬，这样做也算是对得住小费，同时给自己一些安慰。
待做完这些，他再深想：小费的下场会不会是自己的下场？
《上海的海》为小撒、浣月汐合作作品，感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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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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