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面谈的收获很大，力生他们从赤木那里得知，王天卫正在与日本方面秘密谈判签订“日华关系调整纲要”，而且甲谷很支持王天卫。
文鑫明是个有城府的人，对王天卫和秦之群的心理很是了解，也深知与秦之群和甲谷发生争论是有害无益的举动，于是彬彬有礼地回答：“甲谷阁下、秦先生，这个问题只有外务省能够回答，等赤木先生请示以后，再回答二位。”
这样回答，表明了文鑫明不愿意取消“兴建同盟”的心意，秦之群和甲谷也就不便再多说什么，甲谷借要去讯问小汪之由脱身，秦之群也趁机离开。
这段时间，秦之群和宋矮子正在为争夺伪政府警政部长一职，斗得不可开交。
王天卫为了安慰宋矮子，给了一个警政部次长的职位，部长一职也由其暂时兼任。
秦之群现在是实权在握，接下来就是他要和宋矮子一起扩大势力范围、提高自己的社会影响力，要做到这些就需要广交朋友，扩充自己的势力。
而文鑫明则是秦之群首先要争取的人，自然不会做任何得罪他的事情。
从甲谷那里出来，文鑫明低声地说：“这次见面会谈完全没有必要嘛，娘希匹的。”
赤木微微摇头，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对文鑫明讲：“跟这些军人武夫讲不通道理。”
文鑫明问：“那么——”
“他们来硬的，我们就来软的。先和他们拖一拖，但是，文君，你要考虑一个通盘的对策。”
一旁的力生和高炎霖若有所思地听着。
力生担心文鑫明的“兴建同盟”会被取消，进而影响情报收集工作，如果这样，大家忙碌几个月的努力就将白费，便对文鑫明说：“取消‘兴建同盟’也是可以的，王天卫只是怕‘兴建同盟’与他们争抢地盘，影响他的伟业，那我们要不就把‘兴建同盟’改成一个另外的组织。”
“另外的组织？”文鑫明拧眉，突然眼睛一亮，“改成另外一个组织？我们取消‘兴建同盟’，改为兴建大众党，怎样呢？”
高炎霖同意这个思路：“这倒是符合王天卫提倡的民*主。”
有了这个想法，文鑫明甚是兴奋：“这样一来，我去日本访问的身份就名正言顺了，娘希匹的王天卫，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他。”
赤木也认为这个主意好，便回领事馆向外务省汇报。
目送赤木下楼的文鑫明被秦之群拉住，两人去了小会议室密谈。
“我和宋矮子虽然有很大的矛盾，但毕竟在一起做事情，我和他商量过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既不是‘兴建同盟’，也不是特工，而是人才。”秦之群说，“宋矮子说如今局面大了，工作千头万绪，但有头脑、有魄力、有手腕的人真是凤毛麟角。我秦之群呢，佩服的人可不多，你是其中之一，所以就向他推荐了你老兄。宋矮子现在对你很感兴趣，说是有机会见面谈谈。我还劝告他，真正的大人物都有容人的海量，遇人遇事都能从善如流，现在我要用这句话劝你。老文，我们是一样的，都是为日本人做事，唱的也都是和平、□□和建设大东亚的调子，你却偏偏不肯和我们合作，这是要做什么？”
文鑫明叹了口气：“哪里是我不肯合作，是王、宋两位先生处处压制我呢，叫我怎么讲？我们要组党，你们不同意；不久前我还差点遇刺，我的命都在这上面，而谁想要我死，我心里清楚得很，娘希匹的。”
文鑫明心里清楚，秦之群的这一番试探，一定是领了命令来的，所以借着机会骂骂也是无妨的。
“老文，这个‘你们’可不包括我。”
文鑫明说：“那好啊，我的要求不高，只希望王机关不要来压制我们，让我们能够有生存的空间就好了。”
“老文，你怎么不考虑一下加入王机关，在王机关里谋求发展呢？仅仅考虑生存问题，你太消极了。”秦之群说。
文鑫明说：“你们那个王机关里，我认识的人不多。像宋矮子这样的人，我和他们共事，等于活受罪，我不如作为民间团体，至少还能保留一份言论和行动的自由，心情还能舒畅一些，对吧？”
“哪一个团体里没有那样的小人？”秦之群笑道，“敢说你们‘兴建同盟’本部里就个个是君子？”
文鑫明道：“是的呀，肯定哪里都有小人，但小人在我们这里成不了气候的呀。”
“王机关里的小人也是成不了气候的。王机关眼下只有四个事情，军事、经济、外交和特工。“老文，我们认识有8/9年了，也不是一般的交情，是生死之交，你说是不是？今后若是你和我能在王机关里联手办事，娘希匹的！我就不信混不出个大局面来。本来今天要请你吃酒，现在看你事情多，我就改日再约你吃酒。”
看着秦之群上车离开，文鑫明犹豫在那里，他想去看看吴鸿杰、文庼是怎么审问小汪的；可看了又能怎样呢，眼下他是救不出小汪来的。
想到这里，文鑫明朝天长叹一口气后，钻进车子回家。
***
清月接到力生的传呼电话后，一直心绪不宁，十分惦记小丁。坐在裁缝台边上干着活，脑子里却一刻也不消停。
她想去医院探望，可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去，改日再寻个机会去看他。
傅宝珠自然注意到女儿的脸色，知道一定有事情，也很清楚自己这个女儿的性格，她不开口讲的事，即便再问，她也是绝对不会讲的。只有等她自己开口说，才能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上官看了眼女儿，再转头去看妻子，道：“清月去趟医院，陪陪心怡。”
清月抬眼望了望父亲，把手里的针插在正在缝边的丝袄上，并没有起身。
“不舒服？”傅宝珠问她。
她摇摇头，对母亲笑笑，这才放下丝袄，起身走到衣架前，穿上外套，取下手袋子出门，说是去医院陪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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