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愣神似乎提醒了面前的小O,他本来苍白的脸色变红,整个沉默起来,最后补充道:“抱歉,我想你们应该会理解的,像我这样身份的人是很难见到你们这样的大人物。”
屋子里的气氛显然尴尬起来。
反而是翟觅打破了沉默道:“这很正常,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的。”
胥奚:“……”
他对翟觅这个二愣子的情商感到绝望。
这个omega因为自家的孩子被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性的第一次,这才会有躺在病床上见到他两的事,结果翟觅现在说人家运气好。
这不是往窗口上撞吗?!
没想到这O倒是和翟觅这个二傻子同频,听了翟觅好运气的这番话反而点了点头。
胥奚忽然想起来当时自己只是给少年时的翟觅下了一碗牛肉面,后来谈恋爱的时候,翟觅坚持自己是在看到那碗牛肉面的时候爱上的胥奚。
胥奚很生气:“难道没有那碗牛肉面你就不爱了?”他觉得这很不可理喻。
翟觅第二次修正自己的理论:“没有那碗牛肉面应该也会爱上。”
话很勉强,连翟觅自己都有些心虚。
于是他强调起来:“那碗面的意义不一样!我第一次吃到免费的别人给我做的面!”
胥奚在家里是老大还有两个alpha弟弟和妹妹,两个人经常吃胥奚做的面并且每次做出不一样的批评,比如今天面咸了今天为什么没有肉——他们从未像翟觅一样因为一顿饭就爱上胥奚。
就像翟墨见到胥奚只会厌烦得不行而不是像舒裱这样诚惶诚恐。
胥奚忽然悟到,他们是一样的。
因为习惯了在雨天奔跑,所以有人撑过来一把伞,会惶恐感激得五体投地。
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道,在雨天是可以打伞的。
胥奚心疼地摸了摸舒裱的头。
就是这个同情的动作,决定了在之后舒裱和翟墨的争吵中,胥奚都无条件地偏向了自己的儿子的相反的一方。
这个孩子,太惹人心疼了。
胥奚打了个眼神,翟觅会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胥奚和舒裱两个人。
胥奚道:“亲爱的,我为我儿子干的事情向你道歉。我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发生的经过,你是受害者。本来这个道歉应该是我那个混账儿子亲自来,但是第一,考虑到你现在的心情可能不想见到他,二来他虽然醒来了,但是还不能动弹,所以我不得不代替我儿子来向你说声对不起。”
事实上不是考虑到舒裱的心情,而是翟墨根本不愿意来,alpha的身体素质不是omega可以比的,翟墨在注射了麻醉剂的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但是翟墨非常坚定地认为这个和自己**一夜的omega是故意在卫生间钓alpha的。
“国际会议诶,谁都知道慈善晚宴会出席一些什么人,他怎么早不发情晚不发情偏偏等到那个时候发情?!他就是故意想要钓一个金龟婿!就是想攀高枝嫁个位高权重的alpha,只是我倒霉,偏偏给碰上了!”
翟墨背着手焦急地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哪里有一点刚刚应付记者时候软弱无力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翟觅和胥奚两个人一样的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看着。
翟墨:“他就是故意守在那里,瓮中捉鳖,守株待兔,可惜二十四小时已经过去了,喂他吃避孕药也晚了,他说不定都有我的小孩了,要我因为这个娶他怎么办!”
活蹦乱跳的翟墨挨了胥奚一个巴掌。
胥奚冷冷地一字一顿道:“那也是你应该的。”
翟觅:“你父亲说得对。”
病房里的百合花开得极好,整个病房都香气馥郁。
舒裱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一国总统竟然向自己道歉!
好家伙,将来找工作的话有吹牛的本钱了!
舒裱结结巴巴道:“没,没关系,我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
胥奚温柔道:“那么阿裱,我问句话,可能有些冒昧了,但请你相信,我作为一个国家的总统,还是把这个国家的每一位公民当作我的儿子一样爱护的,并没有偏袒谁的意思——我想问问你,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翟墨觉得很对不起你,作为歉意,他想要和你建立婚姻关系,你愿意吗?”
他说的这样好听,其实还是偏袒了自己的儿子,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有媒体知道,自己不可能把儿子侵犯了一个素不相识的O这样的政治丑闻送给对家。他们胥家和舒家可以对舒裱做出补偿,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舒裱必须嫁给翟墨,掩盖掉这段丑闻的真相。
但其实就像翟墨说的一样,胥奚心里未尝没有戴着“其实是在卫生间里故意发情想要钓金龟婿的拜金O”的有色眼镜去看舒裱。
以至于他说出这个歉意的方式的时候,言语上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慢。
以至于他在听到舒裱说出“不,我不愿意”的时候,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浑身打满绷带躺在病床上的O竟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当然了,作为总统,胥奚面上没有任何变化。
他仍然保持着完美的微笑,穿的西装会让人误以为他和翟墨是一对兄弟,用非常温柔的语调询问躺在病床上的O:“亲爱的,我可以问问这是为什么吗?”
舒裱回答道:“我是个不婚主义者。”
胥奚:“……”
这个回答确实是未曾想到的道路。
“那也可以先和翟墨把婚结下来,”胥奚循循善诱道:“翟墨的未婚妻的身份会带给你绝对意想不到的好处。如果之后你还是坚持自己的不婚主义的立场,也可以选择和翟墨离婚。”
舒裱却摇摇头,低头道:“不,总统先生,我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获得什么好处。”
胥奚没有见过这么冥顽不灵的人,他这才感觉到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面前这个看似羸弱地躺在病床上的O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好拿捏。
明明是可以双赢的路线,这个O却用这样离谱的理由给拒绝了。
胥奚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疑问:“你是不婚主义者——那孩子呢?难道你将来也不打算要孩子了吗?”
舒裱听到胥奚的这句问话,不禁陷入了回忆。
他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但是他更对自己小时候的生活印象深刻。
穿不完的旧的衣服鞋子,凌晨时分父母之间的争吵,弟弟和姐姐对自己的欺负——每一桩每一件都那么小,又都曾经让他那么痛苦。
舒裱低低道:“不了吧。”
“人世这么痛苦,我觉得我能为我的孩子所做的,就是不要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
医院外下起了小雪。
等在医院大门外的翟觅替胥奚撑起了伞,又将胥奚的衣领竖起来:“这么冷的天还把领子折起来。”
胥奚道:“你懂什么!这是H国的最新款式,就是要这样穿。”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忽然笑起来。
最后,翟觅率先开口换了话题:“怎么样?”
胥奚摇摇头道:“人家不愿意。”
翟觅也有些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不愿意?”
胥奚拉着翟觅坐上车打道回府:“不愿意。”
“所以,你儿子纯粹是多余担心,人家根本就不打算赖着谁。”
“不过虽然小O很硬气,但是这样的世道,怎么由得了他呢?”
胥奚缓缓关上了车门。
窗外的细雪依然纷纷。
舒裱在医院里呆了有一个多月,终于被医生准许回家。
在此期间,他收获了来自学校的各级领导的慰问以及父母姐弟全方位无死角的投喂。
家里也不像往常那样凌乱,而是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甚至在客厅的醒目处挂着一个彩带上面写着欢迎阿裱回家。
回家的第一顿饭,母亲赵冬做了一盆粉条炖猪肉,一盘炝炒白莲外加一锅西红柿鸡蛋汤。
荤素搭配均匀,让人食指大动。
而这些之外,餐桌上最显眼的,莫过于放着一只帝王蟹的方形餐盘。
那是一只被煮得通红的帝王蟹,散发着螃蟹的清香。
方形餐盘是母亲开交流会的时候买的,通体蓝绿色,带着千里江山图的背景,是母亲最喜欢的最得宠的盘子。
换句话说,母亲的得意之作都会用这个盘子装起来。
舒裱的弟弟舒旺马上夹着筷子去够中,却被赵冬一筷子打回来:“去!平时哪次不是你先吃的,哥哥姐姐们让着你,你也要自己明白分寸。”
舒旺不满地撇撇嘴,但没有争辩。
舒裱觉得很奇怪,转头发现自己的盘子里多了那只帝王蟹。
母亲赵冬的筷子夹着它,准确地落进舒旺的盘子里。
同时母亲的话也落了进去:“你这个样子,将来你哥嫁给了翟墨,你看你哥夫愿不愿意提拔你。”
舒裱:“……”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舒裱感觉自己刚刚被捂热的心重新变得更加冰冷起来。
他听见自己用一种冰冷的腔调申诉:“我没有说过我会和翟墨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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